谭雅说完就把离婚协议甩向陆惜。
她原本想要甩在陆惜脸上,可是那轻飘飘的两页纸却没办法甩那么远。
陆惜握紧拳头,陆瑶也彻底冷下脸,“阿姨,您这样太过分了!”
谭雅不屑的看了一眼陆瑶,“抱歉,能叫我阿姨的人都是名媛千金,一个声名狼藉的荡妇不配这么叫我。”
轰!
陆瑶脸上的血色瞬间被抽干,甚至嘴唇都变得惨白。
陆惜的理智也瞬间被摧毁,轰然崩塌,她红着眼捡起地上的离婚协议,撕成碎片之后走过去全都扔在谭雅的脸上。
“啊……你……”谭雅尖叫一声,用手擦了两把脸颊,震惊的看着陆惜,不敢相信一个女孩子竟然这么没有家教!
乡野的丫头果然就是上不了台面!
陆惜的脸上都是肃杀,声音冰冷到极致:“给我姐道歉!”
谭雅嗤笑,“做梦!”
“我让你给我姐道歉!不然今天咱俩没完!”陆惜的声线在抖,是因为替她姐委屈而颤抖,也是因为愤怒而颤抖。
太坏了!
曹秀琴也放下手里削的一半的苹果,瞪着谭雅骂道:“你会说人话吗?咋的,你们有钱人就喜欢把人分成三六九等呗?有俩臭钱儿就不知道怎么得瑟好了!
“配不配不上是你说的算啊?还不是你儿子说的算?!要不然你还至于特地跑这来找我外甥女的麻烦?!
“你管不了自己儿子就跑这欺负两个小姑娘,这就是你们豪门的做派?!
“还豪门呢,我呸!豪门有你这种媳妇,那离破产也不远了!”
谭雅捂着突突直跳的心脏,然后指着曹秀琴嘲讽:“我知道你,之前就是你跳楼陷害她们姐俩,现在又在这装好人了?
“呵呵,你倒是能管得了自己儿子,结果他成了不长脑子的蠢货,被捞女骗光积蓄,还喝药自杀,一个窝囊废能跟我儿子比吗?!”
儿子现在是曹秀琴心中不能被提及的痛,谭雅这句话彻底撕开了她血淋淋的伤疤!
“你……你这个婊子!”
曹秀琴骂得难听,谭雅气得立刻冲上去,“你这个老贱人!你算什么东西,也敢骂我?!”
啪!
曹秀琴甩起胳膊就一巴掌抽在谭雅的脸上。
谭雅压根没想到曹秀琴会忽然撒泼,先是一惊,之后就怒吼一声:“你竟然敢打我?!”
“我就打你了!”曹秀琴怒火中烧,抓着谭雅的头发就往下薅,逼得谭雅不得不弯着腰,模样极其狼狈。
谭雅尖叫:“来人啊,救命啊!”
陆惜赶紧上前,“舅妈,放手!”
“不放!”曹秀琴哭着大吼,“我就是个老婆子,现在无依无靠,我跟她拼了!”
“舅妈!”陆惜大喝一声,硬着把曹秀琴的手给扯开了。
曹秀琴干了一辈子活儿,手上有劲儿,虽然松手了,但也把谭雅的头发薅下来一大把。
谭雅捂着尖锐疼痛的头皮,脸上更是火辣辣的疼,她气的胸口不断起伏,“市井泼妇!什么玩意!”
曹秀琴把谭雅的头发扔在地上跳脚踩,“呸!我是泼妇,你是啥玩意儿?!你以为自己是什么好鸟?!滚!告诉你啊,你来一次我打你一次!”
谭雅气急败坏,“没教养!真是太没教养了!陆惜,你们家人都没教养!我一定会让我儿子跟你离婚。”
陆惜怒极反笑,双眼仿佛被烈火烧红,炽烈灼热,“我就不离!我辈子都不离婚,气死你!”
“你……好!你给我等着,我看你这胳膊能不能拧过大腿!”
谭雅气冲冲的离开,陆惜才掉下两行眼泪,“傅南洲为什么会有这种妈啊?”
她不敢表现太委屈,眨了眨眼睛就又跑回病床跟前,“姐,对不起,你别理她,她有病。”
陆瑶的脸色依旧苍白,却摸了摸妹妹的小脸,“没事,是姐连累你了,让你在婆家丢脸了,是姐应该说对不起。”
陆惜立刻摇头,“姐,你别这么说,跟你没关系。”
陆瑶疲惫无力的长叹一声,“惜惜,你那婆婆不是个省油的灯,你在傅家不会好过。”
陆惜低下头,攥着被角,轻声说:“好不过就不过。结婚本来就不是两个人的事,我融不进他的家庭,那就退出来,强行把水跟油放在一个杯子,这水永远都是浑浊的,不会变清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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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雅从医院出来,气得肺都要炸了。
她甚至都没整理好头发就立刻给傅宗泽打电话告状:“爸,您得好好管管南洲,他娶的那媳妇是个什么玩意?!竟然敢打我,我现在耳朵嗡嗡的!”
傅宗泽当即眯起浑浊的双目,“她想干什么?想上天吗?!今晚就让南洲把人带回来,我倒要看看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谭雅立刻脸上一喜,“好!”
龙湖别墅里。
傅南洲接到了老爷子的电话,听到爷爷竟然让他带陆惜回去吃饭,不禁有些愕然,“爷爷承认惜惜了?”
傅宗泽没有解释,直接挂断电话。
傅南洲习惯了爷爷的脾气,而且脑袋昏沉,他也并没有多思考。
如果能认可惜惜是最好。
他希望在意的家人能喜欢了陆惜,也希望家里人不去骚扰陆惜,弄得她生活鸡飞狗跳,生活更加难堪。
这个意外的结果倒是让他心中的沉闷驱散不少。
傅南洲给陆惜打了个电话,但是她将电话给挂断了,他又打了几个都是同样的结果,忍不住沉眉。
不方便接电话吗?
正想让人去问问,丁聿拿着一沓文件过来,“傅总,这些文件都急着要。”
傅南洲立刻抛开心中的疑问,专心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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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瑶皱眉问:“怎么不接呢?”
陆惜把手机扣在桌子上,忍着火气问:“接什么?我现在一肚子火气,就想骂人,傅南洲一张嘴,我就会想到她妈刚才的行为,肯定会把火气发到他身上。
“可我也知道,傅南洲不知情,今天早上谭雅带着沈悠然找到别墅的时候,他也赶走了她们,态度很坚决,他不是不作为。”
陆瑶点头,“也是,南洲也是难。”
陆惜趴在了床上,小脸看着窗外,喃喃的说:“姐,我忽然就很想躲起来,躲避傅南洲,躲避谭雅,躲避所有人。
“就是那种累到极致之后,只想躲到一个没人的地方,哪怕是个只能容纳我自己,而且必须蜷缩成一团才能容身的地方,我也愿意,因为没有人会打扰到我。
“我不是挺没出息的?遇到事就知道逃避?”
陆瑶能理解妹妹的心情,就像车南刚出轨,第一次家暴她,她也是想要逃避。
因为舍不得,所以才会想要逃避,不去面对。
可是一旦彻底失望了,彻底绝望了,彻底看透了,彻底心死了,她就不想再逃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