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现在小鱼和虾都没有了，没人知道那些饿疯了的大鱼将会是如何疯狂，方野替防守疏松的第一区默默捏了把汗。

　　这个道理除了诺诺，谁都知道。几个大块头以各种角度将安薇薇护卫得水泄不通，看似零散，其实站位很有讲究，不管是什么东西朝安薇薇扑过来，第一时间就会有人上去做那个肉盾。

　　“不要用你的认知，去挑战废土世界的秩序。”方野突然想起有一个雇佣兵的队长，说过这么一句很有深意的话，从他们叫她大小姐开始，方野就知道，这群人不是护卫，而是死士。

　　这听起来很伟大，却又很无奈和悲哀。

　　方野用感知探索着任何可能威胁着一群人的东西，有大型野兽不断在一行人周遭徘徊，气氛变得很凝重，这场洪水不足以对那些剧毒昆虫，或是能上树两栖类爬行动物造成任何伤害。

　　一只蚂蟥都进化得足够变态，谁都知道它除了喜欢鲜血，微微有些恶心，其实没啥别的毛病。

　　众人枪都上了膛，防备着随时从暗处冲出来的野兽，方野将脑子中那幅地图调出来，其实不用想也知道，没有人会将堡垒和科研机构修在断山边缘的地方。

　　两天了，一行人其实突入断山中没多远，核爆以后，四季变得极不正常，少了春季和秋季，一年被分成两半，这个时候其实离入冬没多远了，这点从渐渐下降的气温中就能看出来。

　　直至黑夜吞没前面人的身影，众人才将灯打开，又是那股无端刮来的风从四面八方吹来，众人不约而同地侧耳倾听，可能带来山洪的雷霆。

　　什么都没有…

　　那个轻轻的呜咽又来了，像是有一个声音不断在方野耳边诉说：“山君…你来了…我在山巅云海之中等你…记得来看我…”

　　方野不动声色，看看众人的表情，他心里已经确定，这个声音只有自己可以听到。

　　山君是自己么？或是自己是一只老虎，这副身躯是山林间的精怪幻化？方野晃晃脑袋，将这个荒唐的想法甩出脑海。

　　或许他可以问问诺诺，他和自己一样，都是小怪物。

　　“原地休息十分钟！”方野发出指令，对上的却是几个大块头疑惑的目光，方野没有辩解。

　　诺诺已经从狗熊的背包上跳下来，飞速跑到方野耳边轻轻的说：“方哥哥，我也听到了，是一个姐姐在说话。”

　　这应该不是一种语言，而是类似于一种精神能量的定向传递，或许只有自己跟诺诺这种小怪物才能听到。

　　“那你听清楚她说了什么么？”方野同样问得很轻，但是架不住安薇薇已经悄悄靠了过来。

　　“她说…”诺诺看了一眼安薇薇，到嘴的话被硬生生憋了回去，她在等方野的指示，她希望和方哥哥之间有秘密，不想让别人知道或分享。

　　方野冲诺诺点点头，示意她可以继续往下说。

　　诺诺咬咬牙继续开口：“她说，山上有坏人…”

　　“你确定她说的是‘山上有坏人’？”方野和安薇薇对视一眼，心中有些许惊骇。

　　诺诺坚定地点点她的小脑袋。

　　方野知道诺诺不会骗自己，就像自己不会骗她一样，只是心间疑惑，为何他听到的会和诺诺听到的不同。

　　“薇薇，有没有一种技术，能将语言以另一种方式传递？而且只能是特定的人能接收。”方野想了想，还是决定问问安薇薇，毕竟她可是安民远的女儿。

　　“人的声音其实也是一种振波，人的耳朵可以处理这种振波的范围大概在20~20000赫兹之间，若是你们两个能听到而其他人听不到，只有两种情况，一是你们两个大脑中被植入了芯片，能处理普通人无法听到的振波。还有一种情况就是你们是Ai机器人。”

　　”你觉得我们是机器人么？”方野看看因为安薇薇的话，已经在戒备的几个大块头，非常无语白了安薇薇一眼，这个女人将自己身体都摸遍了，居然还在怀疑自己是不是人。

　　“有没有可能还有这两种情况之外的情况，比如天赋异禀之类的？”方野不甘心，继续问。

　　“在我的认知中应该没有，三十年之前，第一区曾经发起过一个‘圣者计划’，在未满一岁的婴儿大脑中植入生物芯片，和脑神经相交，这个芯片中储存了海量的科学知识，能让他们无需学习就能成为先知，这个计划一共持续了十八年。”

　　“后来呢？”方野很好奇，他从未听说过什么‘圣者计划’。

　　“这批人被全部处死，因为Ai可以通过植入在他们脑中的生物芯片窃取人类的各种知识，他们就相当于一个行走的监控，Ai甚至能通过生物芯片策反这些人，后来第一区花了相当大的代价，才将这些人全部消灭。”安薇薇说完，有些意味深长地看着方野。

　　“你不会认为我和诺诺是那个该死的幸运儿吧？”方野急得差点跳脚，这个小恶魔真敢胡说八道。

　　“当然…不是啦！你脑子中要是有这种芯片，在超导磁场运行的粒子窝旋中，早就死翘翘了。至于你的小情人，更不可能，她的体能不足以支持生物芯片的运行。来来来，快给姐姐看看，你是怎么一个月就能长这么大的…”说完已经将魔爪伸向了诺诺坚挺的胸前…

　　“啧啧啧，真是见鬼了，怎么能这么挺呢？…”

　　这句话真的像是魅魔的诱惑，方野看看几个默契转过身，又将耳朵给塞住的大块头，这个女人在挑拨别人心绪方面，真的从未让他失望过。

　　“好了，好了，别闹了，出发了！”方野看着气喘吁吁面红耳赤的诺诺，适时地将她从安薇薇的魔爪下拉出来。

　　“方野，我也要喝你的血！”安薇薇眼神热烈，咬牙切齿的说出了这个特别容易让人误会的话。

　　刚刚转过身来的大块头赶紧又背过身去，连方野都被这话惊得一个趔趄。

　　”你疯了！”

　　“我不，我就要喝…”安薇薇说完像个被父母殴打的孩子，委屈巴巴坐在地上，标准的你不给我喝我就坚决不起来的无赖做派。

　　方野觉得她真的能挤出眼泪来…而且耍起赖来跟真的一样，如果没看到前奏，是个人都知道自己欺负她了…

　　“姑奶奶，您能先起来么？我给你喝成么？”方野拿出匕首将手指割出一个小口，这个女人立马从地上飞起来，拿自己的小嘴含住。

　　“可以出发了么？”看着安薇薇眼里闪现的神采，像是吃了一个恶魔果实以后还在舔嘴唇回味，方野知道她已经发现了自己血液的秘密。

　　多了一个和自己抢食的，诺诺心情变得格外低落，像是被一个恶魔，骗走了自己最喜欢的糖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