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紫电鸾眼中有清澈的愚蠢，迷惘的歪着小脑袋，愣了一会儿。
然后转头去啄别的。
然后……在没有任何紫电鸾发现的情况下，上面的果子，一粒粒的减少，然后一些盛开的琼霄花，也一朵一朵的悄然消失。
但这片花海实在是太多了。
少上一些，根本不会发现。
星空灵液大池子里无声无息的多了十几个玉瓶子，都张着口，咕嘟咕嘟的自动往里灌星空灵液。
灌满后，居然莫名其妙的自动扣住。
然后，莫名其妙的一个个消失。
最后，一头正在花海中快乐的吃喝的小紫电鸾中最健壮的一只麻雀大小的紫电鸾，啾啾叫了两声，也突然消失了。
其他的小家伙转头看看，没发现，只以为跑到深处去吃了，也不在意，继续嬉戏。
金角蛟无形无影悄然升起。
然后缓缓落了下去。
山腰峭壁云雾中，方彻已经等的望眼欲穿。
……
雁北寒在这边山崖上凝目看着。
看着那边紫电鸾还在空中飞翔，折射出瑰丽的光彩。
很是从容。
两个时辰之后，突然间绝壁上传出一声直如穿破青天的凄厉长鸣。
然后空中盘旋的紫电鸾们骤然化作利箭，都回归了峭壁之上。
空中一头也没有了。
雁北寒紧张的看着，大气也不敢出一口。
紫电鸾发现了？夜魔呢？夜魔怎么还没回来？
随即，轰隆一声，无数的紫电鸾直冲天空，散向四面八方，一声声愤怒的长鸣，震撼了苍天大地。
雁北寒只看的口干舌燥，心脏狂跳。
随即，面前数十丈缓缓出现一道幻影。
方彻的身影闪现，一只手捂着怀中，闪电般冲过来，一把拉住雁北寒：“快跑！”
雁北寒本能的跟着方彻转身狂奔，两人便如两道青烟，在大地上林木遮掩之下拼命的狂冲。
瞬息之间，就从这一带山林消失了踪影。
……
半晌之后。
万里之外。
两人停下狂冲，在一凹进去的山洞里休息，都是大口喘息。
“你怎么样？没受伤吧？”雁北寒关切的看着方彻。
“没事。”
方彻微笑。
“采不到就算了。”雁北寒舒了一口气道：“那东西，我雁北寒容颜盖世，也用不着的……”
在她看来，那么早的时间里，紫电鸾就发现了。
方彻怎么可能拿得到手？
所以就极力的表现出来自己‘不在乎’。
方彻嘿嘿一笑，道：“雁大人，您确定不要？真的用不着？”
雁北寒豁然转头，眼睛看着方彻的眼睛，蓦然露出来极致的惊喜：“你……你……拿到了？”
“嘿嘿。”
方彻变戏法一般，手掌一翻。
顿时。一朵美丽的花出现在手掌中。
在这一朵花上，还有一颗紫色的晶莹剔透的果子！
“琼霄花？天颜丹？！竟然是顶级的已经结了天颜丹的琼霄花！”
雁北寒口干舌燥，只感觉被巨大的幸福击中，一时间连心脏也不跳动了！
看着面前这朵花，和这个果子，整个人都呆滞了！
“真的拿到了！”
雁北寒美丽的红润小嘴都高兴地歪了。
“啊啊啊……”雁北寒就要手舞足蹈。这实实在在是天下间任何女人都无法拒绝的超级神物！
或者可以说，对一个女人来说，你哪怕用十块神性金属和她换一朵琼霄花，她也是不换的！
将整个世界的财富和一朵琼霄花放在她面前让她二选一，她绝对会选择琼霄花！
而不会选择财富。
别人或许不敢说，但是雁北寒这种级别的绝世美女，绝对不会有第二个选择！
“噤声！”
方彻急忙提醒。
“奥奥……奥奥……”
雁北寒连声答应，眉花眼笑。
小心翼翼的从方彻手中接过这朵花，神色无比虔诚，脸上的笑容，都变成了傻笑了。
方彻心中叹口气。
实在无法理解：一朵不能提升修为，不能增加神魂，不能加强神识，不能强化兵器的花……有这么重要么？
有些时候真的不明白女人的脑回路都是什么做的……
“……给，给我了？”
雁北寒高兴的心脏都快炸了，却还是问出来这句话。
因为她知道，方彻家里还有小娇妻呢。
“当然给你了啊？这玩意怎么保存啊？”方彻问道：“你是现在吃还是保存下来？”
雁北寒嘿嘿一笑：“我要回去再吃。”
取出来两块极品灵玉，毫不心疼的就挖了个洞，两块灵玉一合，灵气一封，放进戒指。
松了一口大气。
脸上才露出来羞意：“太好了。”
有一点作用他没说，这种琼霄花，服用之后，哪怕在女子生产之后，也可以快速恢复身材，而且与生产前一样，绝不会有什么……咳，下垂之类的……嗯。
但这事儿，不能跟夜魔说。
太羞人了。
“收好了？”
方彻问。
“收好了。”雁北寒快乐的，只感觉一颗心还在怦怦跳。
“喏。”
方彻手掌又一翻。
又一朵出现了。
依然是带着紫色透明果子的那种。
“哇！！”
雁北寒惊吓了：“还有一朵？”
“我怕一朵不够。”
方彻道。
“嘿嘿嘿……”
雁北寒再次露出来傻笑，急忙掏灵晶，挖洞，合住，收起。
“喏！”
又一朵！
“哇哇……”
“喏……”
“……”
“喏！”
“……”
雁北寒两眼放光，不断的劳动，从方彻手中收取琼霄花。
足足收了十朵。
心满意足到了嘴角快要裂到耳朵根了。
“没了。”
方彻道。
“太多了！已经太多了！”
雁北寒感觉自己要飞起来了。
方彻微笑道：“那上面很多，要不是被发现的早，我还能多采一些，只可惜，那些紫电鸾警惕性太高了，稍微有点异样就发现了。”
“已经很好了。”雁北寒已经不会说别的话了。
“考虑到雁大人的红粉军团都是美女，对这东西需求量定然不少。所以我刻意多采了几朵，雁大人回去后，或许可以有点用。”
方彻含蓄的道。
“太有用了！”
雁北寒心中一阵火热柔软。
知道方彻的心意是什么，忍不住心中的甜蜜几乎要溢出来了。
两眼也几乎要拉丝一般。
夜魔想的太周到了，若是用这个作为奖励，毕云烟她们那帮小浪蹄子一个个的岂不要发疯？
而且对雁北寒的归属感和忠心，绝对会到达一个爆棚的地步！
红粉军团，将会成为唯我正教最最铁杆的团体！
要知道，雁北寒自己服用一朵琼霄花和一颗天颜丹就可以了。就是那个紫色果子，也是琼霄花的精华结晶。
但是剩下的九朵花和九个果子，雁北寒却可以足足打发十八个人！
现在值得用这种好东西拉拢的，哪有十八个？连八个都不够……所以说，这是一份独此一份天下独有的资源啊！
而且是储备！
其中的价值，简直无法衡量。
而这一切，都是方彻给的！
雁北寒在这一刻简直是连一颗心都化了。
“夜魔，真不知道该如何感激你才好。”
雁北寒有些惭愧，本以为自己给夜魔送来的资源已经不能算少了，但是……现在相比较于对方给自己的，却简直是不值一提。
但雁北寒不知道，其实方彻心里也是这么认为的。
这么多的琼霄花，对于我来说，屁用没有，甚至不如单独一双十全灵靴的十分之一……实在是不值一提。
不得不说，男人的脑回路就与女人的脑回路，的的确确，就是不同的。
方彻送出来这些，自然不会心痛，因为在他的空间戒指里，已经用极品紫晶合拢了一个小房子一般，里面还有几百朵。
十朵，对他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
“嗨，这要什么感激……属下应该做的。而且属下还给雁大人准备了一个小小的礼物。”
方彻神秘的一笑。
雁北寒顿时惊讶：“还有小礼物？什么礼物？”
只见方彻一直捂着胸口的手，缓缓松开，一个嫩黄的小脑袋，浑身如同几乎透明紫晶一般的小家伙，咻的一下露出来一个小脑袋。
随即被方彻抓在手里，灵气形成吸力，让小家伙跳不起来飞不动，只急的啾啾的叫。
“紫电鸾？幼兽？！”
雁北寒脑子彻底宕机了。
紫电鸾漂亮，可爱，乖巧，强大，战力高，潜力强……都是优点。
但是紫电鸾一旦成年就无法驯服。
而幼年的紫电鸾都被大鸟保护的好好地，宁可自己一口啄死也不会送给人类当宠物。
所以在整个大陆上，从来都没有任何人拥有过紫电鸾这种高贵，神秘，漂亮，可爱，强大，萌萌哒……集于一身的战宠！
雁北寒真没想到，夜魔居然给自己送来了一只。
而且明显的是刚出生没多久的，完全可以驯服的，小家伙！
“好可爱！”
雁北寒两眼变成了心形：“给我给我！”
这都没有疑问了，直接开始迫不及待的讨要了。
将小家伙捧在手心，雁北寒是真正的爱不释手了。
对于这种小东西，不管是多么强势的女子，几乎就没有不喜欢的。
雁北寒掏出几颗丹药，放在掌心。
小家伙如幻彩一般在她白嫩的掌心跳了跳，小尖嘴拨弄一下，不吃。
但转头又偷偷的看。
来回犹豫七八次，终于一低头，吃了一粒。
然后，一伸脖子，咽下去。
顿时小眼睛猛然一来亮，好吃！好吃啊！
然后……啪啪啪，将剩下丹药都吃了。眯着小眼睛，用小尖嘴在雁北寒手上擦擦表示感谢，居然躺下来睡着了。
“居然是个小没良心的……有奶就是娘的……”
方彻有点无语。
还真以为这种紫电鸾说的那么强大什么漂亮，会非常的难以驯服呢，结果呢……就这？
雁北寒却是已经喜爱到了骨头里。
看着小家伙在掌心睡觉，小肚皮温暖的贴在自己手上，一起一伏。
越看越是喜欢。
“夜魔，这是我收到的，最最喜欢的礼物。”雁北寒声音很轻，怕惊醒了小紫电鸾。
“雁大人喜欢就好。”
方彻道：“只是，如果要保住这个小东西，雁大人恐怕就需要早点出去这个蛊神世界了。万一被那些紫电鸾寻到……恐怕难免恶战。”
雁北寒算算时间道：“已经过去四天四夜了，差不多，天亮之后，我就必须要回去和他们汇合，然后，就要准备出去了。所以时间上应该没问题。”
方彻微笑道：“是的，雁大人出去之后，恐怕这里面，也要过几天才能真正开始生死搏杀。”
雁北寒感觉着掌心中小小的紫电鸾的温度，轻声道：“那你可要记住我的话，不要逞强，我等……我还等着以后，给我出主意呢。”
方彻道：“那是当然的，我会谨慎的。”
雁北寒欲言又止，道：“其实这个养蛊成神计划冠军，也没什么意思。这么多年以来，养蛊成神计划的冠军，能真正出人头地并且进入高层的……几乎没几个的……”
“相反，那些排名中等的，反而发展的不错。”
雁北寒意有所指。
方彻当然是明白的。
沉默了半晌后，道：“我会记住雁大人的话。”
雁北寒屈起双膝，眼睛在黑暗中闪闪发光，道：“这一趟进来，真的挺好。”
方彻无声地笑起来。
虽然从某种程度考虑来说，方彻之所以非要多事的抓来一只幼鸟紫电鸾，本意也是用这只鸟将雁北寒尽快的送出去。
因为雁北寒等人在这里面，自己实在是放不开手脚。
但是到了这临分别的一夜，心中却也多多少少，有些感触。
雁北寒调整自己呼吸。
抑制自己心跳。
缓缓运起神功。
轻声道：“天亮，我就出去了。夜魔，你自己保重。”
然后她的气息，就突然间化作了迷雾一般。
让方彻有一种清晰的感觉：雁北寒虽然就在眼前，但是在感觉中，她的气息却已经变得遥不可及。
如同两人之间的距离，突然彻底的被拉开，成为天堑。
方彻心中毫无波动。
本就应该如此。
雁北寒再是赏识夜魔，夜魔也毕竟是下属。
距离感是需要的，这两天你送我我送你的，关系有些近了，所以，雁北寒现在的气息感应上，就做出了如此明显的暗示。
方彻默默的将自己的身子往洞口挪了一点。
雁北寒闭着眼睛运功，身上气息淡漠悠远；这当然是她故意为之的。
夜魔的身份，到现在还没有对自己透露。
所以，雁北寒也绝对不会让他感觉到自己已经识破了。
这种距离感是必须的。
我可以去贴方彻，方彻不会有什么疑心，但是我不能太贴夜魔。
这样的暗示，已经够了。
雁北寒当然不肯承认她觉得这样的捉迷藏很有意思，而且有一种‘你把我当傻子其实你自己才是傻子’的快感的。
她给自己的理由是：夜魔的身份很重要，所有人都不让我知道，当然有不让我知道的理由。万一拆穿了会有很大的变数……
而我也要遵循爷爷给我的规矩，所以我必须要装着不知道。
雁北寒无论明面暗里的理由都是站得住脚的。而且这种‘与方彻斗法，而且方彻彻底落在下风’的感觉，也让她乐此不疲。
一夜时间，很快就过去。
清晨的雾气，袅袅飘然。
整个山林，如同仙境一般。
露珠滴水，绿草含烟。
生机盎然，似乎还蕴含着宇宙运转阴阳轮回之道。
站在山洞前，看着这美轮美奂的一幕，感受着这种令人不忍打破的静寂。
雁北寒目光都痴了：“好美。”
“的确很美。”
方彻淡淡道：“只可惜，即将被无边血腥和战斗打破。”
这句话简直煞风景到了极点。
雁北寒翻了个白眼，想要说几句，但人家刚送了自己那么多好东西……
气闷闷的道：“你们这些人啊……什么时候身上能有几分雅骨。”
“雅骨有什么用，也不能杀人啊。”
方彻抚摸着自己手中的剑，道：“雁大人，大丈夫功名，还是用刀剑直接。”
“呵呵……”
雁北寒皮笑肉不笑。
“陪我走走吧。”
两人走在山谷中，脚下簌簌的踩着带着露水的小草，雁北寒神色有些怅惘，道：“夜魔，你知道么，其实我根本不想杀人。”
“嗯？”
方彻有些意外的转头看着她。
“我不想争什么权势，但我必须要争。我不想去进行什么阴谋，但我必须去做。我不想杀人，但我也必须去杀。”
雁北寒轻轻道：“我甚至对守护者的东方军师，雪大人等都很敬重，发自内心的喜欢。但是我若是有了机会，却必须要杀了他们。”
“我一直渴望平静，与世无争的生活，安安稳稳，闲看花开花落，笑观云卷云舒。但是那样的日子，我却永远都不可能过得上。”
“或许你并不理解，但是这是我的心里话。”
雁北寒唇角露出一丝苦涩的笑意。
方彻静静听着，也听着脚下簌簌的脚步声，听着被自己踩倒在地，又在自己脚步过去后，在自己身后完全直立起来的小草的声音。
轻声道：“我懂。正所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便是如此。”
“或许有人会不明白，雁大人身为天潢贵胄，要什么有什么，这一辈子不应该有什么烦恼了吧，但我只能说那些人太幼稚。”
“雁大人身处环境的负责，以及悖逆自己本心本性的痛苦，却也是沉重而压抑的。”
方彻看着远方：“但是江湖就是这样子，没办法的。就如属下，也只能一步步的踩着尸骨前进一样，我没有别的选择。我不杀别人，别人就必然要杀我。雁大人您对您的选择没办法，属下也同样没办法。”
“人在红尘中，所做的任何一件事，其实都是在不断地违抗自己的意志。一直违抗到……死！方得解脱。”
方彻的声音充满了感喟。
雁北寒喃喃道：“人在红尘中，所做的任何一件事，其实都是在不断地违抗自己的意志。一直违抗到……死！方得解脱。”
赞道：“此言，暮鼓晨钟，甚是有理。”
她嘴角露出来一丝笑容：“谁都不愿意出去做工，谁都不愿意去拍马屁，谁都不愿意去做事，谁都不愿意去勉强自己，但是我们自始至终都在勉强自己。”
“是雁大人您想得太多了。”
方彻淡然道：“等您到了真正的高位地步，就可以不再违抗自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想做什么，就不做什么。”
“但那种地位……需要超越所有人，比如达到总教主那种地步。就可以了。天意压我，我逆天打神！人要勉强我，我就屠灭人间！”
方彻声音露出来一丝向往：“如此，方不负此生人间，方不负一生荆棘！”
雁北寒脸上露出来莫名其妙的笑容，道：“你真的以为，到了总教主那种地位，就真的没有烦恼了？就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起码比……这世上绝大多数人要自由的多了。”
方彻静静的说道。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努力的先向着那个方向跑吧。”
雁北寒笑了起来。
因为她看到了天际照射而出的霞光。
那是初升的太阳，刚刚露出来一点边。
雁北寒眼底深处闪过一丝不舍。
“夜魔，我要走了。”
“雁大人一路顺风，多多保重。等以后我们江湖再见，属下为雁大人的大功告成庆功。”
“若是有那一天，夜魔你必然是我的座上宾，只在我一人之下。”
雁北寒轻声道。
“属下不敢僭越。”
方彻苦笑。
就算有那一天，这一人之下的位置，他还真的不敢坐。雁北寒麾下总教子弟太多了，自己若是坐上去，恐怕第二天就能死无全尸了。
雁北寒哈哈一笑，没有再给保证。但心里却下了决心！
“夜魔！记住我的话，莫要逞强。”
雁北寒飘身而起，凌空而立，衣袂飘飘，香风缭绕。
身子一折，美好身形如凌波仙子一般飘然而去。
身形潇洒，似乎没有半点留恋。
声音从空中飘落。
“等下次见面，我会给你一个你意想不到的惊喜。”
高空中，云雾遮掩，雁北寒在云雾中回眸。
眼中有不舍。
也有柔情。
还有恶作剧的顽皮。
心中暗暗道。
“下次见面，我吓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