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点水休息一下。”陆宴辞似乎是觉得刚刚的场面有些尴尬,给她递过来一瓶拧开了盖子的水。
江榆接过,道了声谢谢,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
陆宴辞贴着墙壁,扭头看着面前的女孩,她的皮肤很白很细腻,睫毛纤长,只是那双原本水灵灵裹满阳光的眸子,此刻 却似乎笼了一层浓的化不开的忧郁。
好像从那次杨斐跟她表白过之后,她就变了,变得沉默内敛了。
他喉咙滚了滚,淡着声问:“江榆,上次联谊会,发生了什么吗?”
江榆握着矿泉水瓶的指尖一顿,心底划过一抹诧异,陆宴辞居然这么敏锐?
他一直在注意自己?
这个念头出现时,江榆忽然有一股冲动,想告诉他前世的事情,然后求他按照他的思维,给出她一个答案。
为什么婚后没多久就变了?
空旷的教室,一缕缕光线透过窗户照射进来,她和他各执一角,两个人的中间隔着重重光幕,他的面孔显得有些虚幻。
“陆宴辞,你信这世间有鬼神吗?”江榆半仰着脑袋,清澈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的脸。
陆宴辞似乎愣了一下,他拧上了手中的瓶子,眸光转向窗外,“不信。”
江榆笑了,也是,陆宴辞一贯是不信这些的。
以前她也不信的,可是她重生了。
“如果按照某些宗教的理论,这个世界上有鬼神,有因果轮回,那又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不平之事?”
“我见到的坏人未必有报应,而好人也未必得善果。”
陆宴辞的声线冷冷清清的,面上并无任何表情,可江榆还是能感觉到他的情绪变化。
陆宴辞居然会说出这种话?
像他这样从出生就含着金汤匙,无数人捧着供着的天之骄子,为什么会这样觉得?
江榆忽然感觉面前的陆宴辞于她而言,有些遥远,她好像从没真正的了解过他。
“嗯。”她垂下眼睫,轻轻应了一声后,又松了一口气。
他不信就算了。
“继续吧。”休息了十几分钟后,陆宴辞又走了过来。
江榆放下手中的水,起了身。
两个小时的课,江榆本以为会很难熬,可是陆宴辞教的很用心,俨然一副专业教练的模样,一节课下来,她真真切切学到了不少。
课程结束,陆宴辞递过来一条干毛巾。
江榆接过,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
她的眸光不经意间瞥过角落里的男人,见他正拿着一条蓝色毛巾擦拭着脖颈,手臂活动间,衣服下摆随着他的动作拉升,露出紧实的腰线和腹肌。
江榆猛地想到什么,耳根一红急忙别过眼,灌了几口水压下喉咙的干涩。
过了一会儿,陆宴辞走过来,“走吧,我送你回学校。”
“不用。”江榆下意识拒绝。
“我们这里提供接送服务。”
江榆皱眉,她才不信这个男人的鬼话,“不需要,我自己坐公交回去就行。”
“那我跟你一起。”
江榆:“???”
-
公交站台。
江榆瞥了一眼一旁的陆宴辞,拧了拧眉。
这个男人还真跟着她到了这里?
放着好好的豪车不坐,过来跟她一起挤公交车?
是不是有病?
陆宴辞似乎是感觉到了旁边的视线,扭头冲她微微一笑,调子里带着一分戏谑,“老这么看着我,我会怀疑你暗恋我。”
江榆:!!!
她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收回了视线。
心里暗骂一句:果然是神经病!
两分钟后,公交车到了,江榆排着队扫码上车。
到了陆宴辞,他直接走了进去,却被司机拦下了,“诶,还没付钱。”
陆宴辞一愣,从钱包里拿出一张一百的,刚准备塞进收款箱,却被江榆一把拽住。
她就知道这个大少爷没坐过公交车,无奈的用手机又刷了一次,才往里面走。
陆宴辞弯了弯唇角,朝着她的方向跟了过去,在她旁边坐下。
这个时间点,公交车上的人并不算多,两个人并排坐在一起。
江榆为了防止陆宴辞跟她说话,直接闭上眼,靠着座椅休息。
陆宴辞也没打扰她,而是伸手放下车帘,遮住了落在她脸上的阳光。
感受到眼前暗了下来,江榆心底划过一抹异样,就仿佛被一根羽毛挠过一样痒痒的。
十分钟,听到了下一站是京大,江榆睁开了眼,发现陆宴辞正扭头看着她。
“是要准备下车吗?”
江榆点了点头。
陆宴辞站起身,走到了车门左侧。
江榆背着挎包,站在车门右侧。
“前方到站京都大学。”
伴随着这道机械音,公交车突然一个急刹车,江榆的身子随着惯性往前扑去,意识到前面是陆宴辞后,她猛地伸出手想要阻止撞进他怀里。
下一秒,她就感觉掌心传来硬硬的触感,还有清晰的轮廓。
她蓦地抬头,却见男人单手提着她的书包,将她整个人定在半空,而她的手掌,正贴着他的腹部。
那只手仿佛被火烧着一般,江榆吓得赶紧往回缩,可是身子突然重心不稳开始摇晃,她下意识伸手,再次贴了上去。
“要摸几次?”
男人低沉磁性又带着克制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江榆尴尬得浑身血液逆流。
她就不应该在车里,她应该在车底。
就在这时,车门“砰”的一声打开,陆宴辞又伸出一只手将她扶稳,才迈着步子下了车。
江榆低垂着脑袋,脸红的仿佛能滴血,她急忙逃出公交车。
陆宴辞在前面走的飞快,江榆追上去刚准备解释一下时,忽然发现陆宴辞从脖颈到耳根也是红的。
江榆:!!!
陆宴辞这么纯情的吗?
一瞬间,她就没那么尴尬了,甚至有种想笑的冲动。
“噗嗤。”走着走着,她没忍住,直接笑出了声。
前面的男人忽然立住脚步,猛地转身黑沉沉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她,“很好笑吗?”
江榆猛地收敛起笑容,沉默不语。
其实,确实挺好笑的。
有种诡异的新奇感。
她刚刚还以为那句“要摸几次”是嘲讽,没想到是陆宴辞害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