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头?把头?”
我扭过手电,一连喊了两声。
“我....我年轻时见过类似的泥棺材。”
把头突然开口说:“在邯郸,在永年聪明山,半山腰的一颗柿子树底下。”
说着话,把头举起手电走向泥棺材。
我快步跟了过去。
泥棺表面不是普通黄泥,可能加了别的混合物,整体颜色黄中泛白。
龟裂成这样了,还基本保持着完整,就静静的摆在那里,一摆两千年。
我突然心里有种感觉,道县的鬼崽岭之谜,上万座遗存至今的鬼崽石雕,是不是在守着这具泥棺?
泥棺体积很大,地上倒着两个陶俑,看衣服和神态是一男一女,个头很小。
男陶俑脸上残留了一层白,嘴唇以前应该描过红漆,应为年代久远,导致陶俑嘴唇上的红漆颜色淡了很多。
我把倒了的小泥人拿起来看了看,年代大概是战国晚期的。
我见过很多这种陶人,看这类陪葬俑我自己总结出来一个窍门。陶俑年代越是早,做的越矮小,衣服袖子开的越宽,脚下穿着鞋。
陶俑年代越晚的体型就越是瘦长。
(唐代除外,陶俑脸很胖的基本都是唐代)。
这种陪葬俑到了宋代,高度都过了成年人膝盖,而泥棺这两个,高度只有二十公分左右,说明年代远远早过宋代。
我没怎么用力,就拿起来动了动,这泥人俑头就掉了,啪塔一声,掉在了地上。
随手扔在旁边,我皱眉问:“把头,你刚才说,你以前见过这种泥棺?”
把头眉头紧锁。
他没说话,而是问小萱拿来了她的刀。
特意选了处龟裂严重的位置,把头拿小萱的刀开始用力刮这里。
一层层风干的黄泥往下掉。
龟裂的泥土下,很快露出来个小洞。
把头放下刀,举起手电往小洞里望了望。
“没错,是这样.....云峰你看看。”把头说完让开了位置。
我顺着小洞往里一看。
这里头.....好像是红颜色的木头。
战国的木头棺材?
我看到这抹红后心理一惊,溶洞下湿度这么大,木质棺材历经千年都没烂,这很反常。唯一合理的解释,是七道防盗金刚门的密封,加上这层黄泥的包裹,最大程度上隔绝了空气,这才能留下来。
这时阿春抬头说:“王把头,那具棺材在墙洞里,咱们怎么上去?”
把头说先看这个,那个等下在看。
在把头的示意下,我和豆芽仔开始用铲子砸这些黄泥。
别看干裂成这样,有的地方依然很结实,用了大力气,才把这些黄泥完全砸下来。
土块儿一块块往下掉,里头藏的木棺露出来的面积越来越大。
停手后,用手电一看。
这是一具大红色,整体十分厚重的实木棺材,红棺表面有淡金色描绘,冷不丁一看,外观和马王堆墓出土的那具棺材有些相似,带有几分战国时期,楚国漆器的风格。
可在细细一看,又完全不一样。
马王堆那具红棺表面,描绘的是仙女飞天,因为墓主辛追是女的,含意是飞天接引女墓主的灵魂去往极乐。
可这具红棺...
描绘了些杀人打仗,处刑吊死人的场景。
尤其是吊死人那个,我看到两个奴隶模样的小人双手被绑,被高高吊起,底下还有个小人,手拿长矛,往人身上扎,风格神秘又带着诡异。
现在墓室里很黑,分外的安静,只有我们这几把手电晃来晃去。
因为黄泥隔绝空气密封性强,棺材盖儿依然完整没烂,豆芽仔围着转了两圈,拿起铲子准备撬开,试了试,他突然说:“唉,不对啊,这好像是死的啊,一体的。”
我说扯淡,棺材盖怎么可能和棺材是一体的?要那样死人怎么进去。
我不信的试了试,顿时惊讶道:“这....还真是,把头,这棺材盖儿和棺材是一体的,这怎么做出来的?”
“先别出声,你们仔细听....”
鱼哥突然耳朵贴近棺材说:“这棺材里头,好像有声音。”
我学鱼哥那样,耳朵靠近听了听。
结果听到红棺内有“啪塔...啪塔”的声音,有些像滴水声,又有些像,一个人用手折断筷子的那种声音。
我让把头听听看,结果把头一听就没那种声音了,很奇怪。
“卧槽!”
“吓死我了!”
“你什么时候跑我背后来的!”豆芽仔扭头吼小萱吓着他了。
我和鱼哥对视了一眼,难道我两听错了?
这时,把头突然吩咐说:“云峰,芽仔,文斌,你们三个都来抬这头试试,看看能不能抬起来。”
我们点头说好。
我们三个一起用力,鱼哥更是半个身子都靠上来了,死沉死沉,别说抬起来了,动都不动!这是棺不是椁,就算里头装了很多陪葬品,也不该这么沉,这个重量,我估计用小型吊机都不一定能吊起来!
想看看里头有什么,把头说了个办法,他让我们用拐子针,在棺材盖儿靠下一点的位置,打一个眼儿。
我们马上照做。
刚打完眼,棺材内瞬间有一股黄水,顺着眼流出来,没有味道,我们立即后退了几步。
这一打开就和水龙头一样,怪不得那么沉,原来棺材里都是水。
看着流了二十多分钟,竟然还在流,为了加快速度,我们又在原来的位置上,用拐子针又加打了两个小眼儿。
三个出水口,哗啦啦向外排黄水,快一个小时了,鱼哥皱眉说,“怎么回事?这没完了,多长时间了,就算是满满一棺材水也早该放完了,还有,”鱼哥扭头看了看四周说:“这里地面这么干,怎么棺材里这么多水?”
源源不断的水流声让人听的心慌。
把头突然瘫倒在地,满头虚汗,双手支撑着地面儿,大口大口的喘气。
“把头!”
“你怎么了!快起来!”我双手把他扶起来,一摸把头额头,烫的厉害,之前他是低烧状态,现在可能是高烧了。
把头靠在我怀里,不知为何,他盯着棺材眼神惊恐,大口喘气说:“我我听见了,你们...你们有没有听见。”
听见什么?现在墓室里除了我们几个的说话声,就剩下流水声了,哪还有别的声音。
把头脸色苍白,大喘气说:“哭声....我听到棺材里有很多人的哭声。”
“有男人,女人,孩子,他们有的大哭,有的大笑,有的在窃窃私语。”
“很多,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