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茶,又蹭了顿晚饭后,秋宇就和曲怀觞去书房了,风愁别没有打扰师生之间久违的交谈,尤其是在那家伙可能迷路许多年,一直没去找对方的前提下,想想就忍不住同情,那家伙在这方面实在是很不靠谱。
曲怀觞收拾出来的屋子可以说是很干净整洁的,还摆上了一些素雅却不显得格外精贵的山水画,倒是很有儒家的风范,风愁别拿了本书,坐在书桌前慢慢的看了起来。
还没看得几页,秋宇便推门走了进来,让风愁别有些疑惑:“你不打算和自己的学生叙叙旧吗?”
“先帮你上药。”秋宇说着,从袖中拿出一个瓷瓶,在风愁别面前晃了晃:“我在你身上闻到了血腥味,伤口估计又裂开了吧。”
“啊,我看看……”风愁别倒没注意到这点,因为身上一直都是在隐隐作痛的,将衣袍解下,没发现上面有血迹,估计是绷带缠得挺厚的,没有渗出来。
看着被解下来,堆成小山一样的绷带,猜到是少女做的,风愁别有些有些哭笑不得:“这是打算把我包成粽子吗?”
秋宇将目光放在那开始渗血的肩膀处,将瓶中药粉倒在帕子上,轻轻敷了上去:“任务进行到哪一步了?”“上门悔过,顺便又救下了两个玄宗弟子,可以说是,进行到一半了吧。”药方刺激着伤口,风愁别忍不住“嘶”了一声。
“嗯,预料之中。”秋宇表情冷漠,看不出情绪。
风愁别看着他上药的动作,想起了一件事情:“话说,公开亭的那则消息,是你传出来的吧。”见他没有犹豫的点了点头,不禁“啧”了一声:“我就知道,那一看就是你的作风。”
简单粗暴,不给任何反悔的机会,让玄宗只能做出澄清或者默认的选择,还真是……不怎么意外呢。
风愁别下意识想要抹把脸,不过这个姿势有些不方便,就作罢了,秋宇将药粉敷上去后,取出干净的绷带将伤口重新包扎好:“总该有个突破口,不是吗?”
“是是是,大哥你最好了。”
风愁别回答得很是敷衍,一副不是很想搭理他的模样,秋宇却是眼中泛起了点点笑意,知道这是没有生气的意思,随后注意到那隐隐的倦意,便问道:“做噩梦了?又梦到天雷剔骨之罚的场景了吗?”
“没有,这次是梦到了一些小时候的事情。”风愁别在说到这件事的时候,神情有些倦怠:“要不是后面兰来接我,恐怕我一直不会知道自己诞生的地方竟然只是一篇小说衍生出来的小世界。”
“还是以你兄长和那小皇帝为主角的……小说世界。”在风愁别的瞪视下,秋宇将那两个字给咽了下去,免得真惹对方生气了。
“哼,反正我不承认那个无视父母身亡,能与仇人言笑晏晏的人是我认识的兄长。”风愁别穿上衣服,
“……殇,你没有将那个故事看完吧?”
“没有,看得我尴尬症都犯了,就干脆放弃了。”风愁别现在一想起当时看到的那些描写,就忍不住搓了搓手臂,感觉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哦,所以你没看到后面在互表真情那部分里,你的兄长是如何废了那小皇帝四肢,让他跪在无辜枉死的父母墓前,昼夜不停地磕头跪拜吗?”
秋宇淡淡开口,见风愁别神情僵住,还是没有将后面过于血腥的内容讲述出来,只是提醒道:“在家破人亡的那一刻,他就已经疯了,却因为身为主角,无法彻底消亡,只能一次次经历着重复的剧情。直到殇你降临到原本不会活下来的死婴身上,使剧情发生了变故。”
风愁别直觉不是什么好事:“什么变故?”
“你的兄长在你降临的那刻,拥有了之前无数次剧情的记忆。”
“……”风愁别感觉喉咙干的难受,艰涩反驳:“可兄长他,没有什么异常之处,除了私下培养着自己的势力,可这也是人之常情,没人甘愿被压迫得无法喘气。”
“那是因为殇你的存在。”秋宇继续解释:“在殇你七岁被小皇帝叫人绑走,又被那道士截胡的后一天,你的兄长就发起了兵变,进宫将小皇帝关入死牢,只要你一天没回去,他就会从小皇帝身上刮下一片肉,并且用阵法维持着他的生命。”
“兄长他……不是最忠君爱国的吗?”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后面他根本不可能做出用自身性命做威胁,逼兄长篡位的极端行为。
秋宇闻言,眼中浮现出一丝疑惑和讶异,随后化为了然,淡淡道:“他也是这么认为的。后面在你九岁的时候,大人将你接回来,顺便告知了他此事,于是他如殇你期望的那样,代替了那个小皇帝,那小世界也因此安稳了下来。”
“……行吧,也算是一个好结局。”虽然过程有点九转十八弯的。
“只是那小世界虽然可以修行,但也只是仅此而已,人类的寿命还是很短暂,估计早已开始又一次轮回了。”
风愁别听出了话里有话:“所以……?”
“所以我觉得,兄长这个身份……”
“你他丫就想着办法占我便宜是吧?!”
亏他还以为是有什么安慰之类的,或者以此来试探些什么,结果这家伙还真是不忘初心,就扒着这点不放,也不知道一个称呼有什么好执着的,直接念念不忘到现在!
“人类不能一直陪着你的,殇。”秋宇凑近些许,表情凝肃的说着随时会被揍的话语:“而且他不曾了解你,你也不曾了解他,你们无法明白对方真正的想法。”
风愁别直接呵呵了:“说得好像我们就互相了解一样……”当初的雷罚剔骨,不就是阅读理解出现偏差导致的乌龙嘛,害得他后面抑郁了好久。
秋宇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随即面露愧疚,迟疑开口:“其实……当初那场惩罚,只有殇你一人受下了,那个幻觉,是父亲弄出来的。”
幻觉?风愁别眨了眨眼睛,然后松了口气:“这样啊,那就好。”没连累兰她们就好。
见风愁别没有丝毫生气的迹象,秋宇就把后面关于自己父亲被大人收拾一顿的解释给收了回去,继续之前的话题:“我与人类不一样,我有足够漫长的时间……”
“兰给你做的这个身体,是不是属于情绪方面比较活跃的?”风愁别打断了对方剩下的话语,很快就有了猜测。
秋宇就点了点头,答道:“大人说,这样能让我尽快学会人类的感情。”
果然。风愁别没感觉到意外,摆摆手让人出去了:“那你去和你的学生培养下感情吧,你都放了人家那么多年的鸽子了,总不能继续晾着对方吧。”
秋宇只能放弃先前的话题,起身离开:“那殇你好好休息,明天我会配合你完成任务的。”
风愁别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头,等人走后,将地上的绷带处理干净,接着给自己倒了杯温热的茶水,看着倒映出来的面容,脑海中浮现出纷杂混乱的声音。
【一个披着人皮的怪物,竟然奢求人性的温暖,可笑至极!】
……
【汝只是个娱乐的造物,残杀同类是汝血脉里抹不去的天性,别妄想能够逃脱!】
……
【根据年龄来算,吾比汝要大一些,按照人类的说法,汝应该唤吾为阿兄。】
……
【答应我,不要让别人发现你身上的异常,你也不要再用自己的力量。不管你曾经怎么样,现在你只是我的亲人,只是一个普通人,一个和我一样的普通人,明白了吗?】
……
最后是秋宇方才那句“他不曾了解你,你也不曾了解他”,风愁别静静地凝视着杯中倒影,意味不明的轻笑一声,随手将水泼掉。
书房。
学生和老师之间要怎么培养感情呢?答案是做题。
而秋宇曾经作为数执令,自然知道该出什么样的题才能让学生秃……咳,突破自我,所以曲怀觞在结束了学业许多年后,再次在自家老师温柔的注视下,艰难地刷起了题。
同时也有种自己此时还未离开学海,待在老师住处接受教导的错觉。
在学海,数部可以说是学员比较少的学部,归根结底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太难学了啊!!!原本的知识就可以说是困难级别了,偏偏秋宇还是一个接受过现代知识的任务者,而且他十分敬业,因此难度直接飙升到地狱等级,每天学员鬼哭狼嚎的程度已经可以和书部那边媲美了,只不过一个是精神方面,另一个是身体方面。
唯一好受点的,就只有曲怀觞和饶悲风了,两人是属于悟性上乘的,很快就找到其中的运算规律和方法,甚至还能举一反三,秋宇也自然而然的分出了些关注,而且可以说是一视同仁,没有任何偏心。
只是这样做,终究会引出些弊端。
曲怀觞不自觉叹了口气,坐在旁边的秋宇投来目光,确定自己出的题对自己这位学生而言并不难后,便问道:“怎么?有心事?”
“想起了以前在学海的时光,仿佛昨日还在与老师讨论课题,却是白驹过隙,流年似水啊。”曲怀觞看着蓝衣儒生从未变化过的眉眼神态,不禁有些感慨。
“多年不见,怀觞你倒是伤悲春秋起来了,是嫌做的题少了?”秋宇闻言双眼微弯,屈指轻叩那份还没解出来的题目:“若是真的怀念,吾可以多写几道,让怀觞你好好重温一下当年的学业,这样就没时间走神了。”
“咳~老师难得来此,学生怎能让老师如此辛劳,这样就足够了、足够了~”深知自己老师是说到做到,曲怀觞连忙摇头婉拒,然后重新将注意力放在题目上,正要提笔演算,却被秋宇轻轻抽走了。
“罢了,做题要的是心无旁骛,你既然心有所思,就早些休息吧,明天还要早起。”秋宇看出对方另有心事,不过他没有追问的念头,说完就站起身来。
“老师慢走。”
曲怀觞起身相送,注视着那抹清雅身影步入客房,将门关上后,也回了自己的卧房。
此时的风愁别已经按时睡下,可能是之前的药粉起了作用,伤口没那么疼了,可以不用太在意睡觉的姿势,整个人很放松的躺着入眠。
秋宇取下发饰,将繁重的衣袍挂放在一旁,然后来到床边,轻轻戳了戳风愁别的手臂,熟睡中的少年就自动往里面挪去,让出了足够的位置,秋宇顺势躺下,抬手挥灭烛灯,缓缓合上双眼,闭目养神。
第二天一早,天色还有些昏暗的时候,秋宇和风愁别就已经认真洗漱好,穿戴整齐的站在一棵果树下等着了,秋宇还顺手摘了个果子递给风愁别尝尝,姿态格外悠闲,丝毫没有昨天的急切感。
“抱歉老师,学生起晚了……”
从房间里走出的曲怀觞匆匆来到秋宇面前,以为现在已经很晚了,连忙行礼致歉,秋宇看了看有些偏倚的发冠,抬手帮人整理了一下,质感微凉的水蓝长袖垂落在脸颊旁,清雅墨香拂过鼻尖,嗓音稍显轻柔:“莫动。”
认真将发冠扶正,秋宇又顺便理了下衣领,微微笑道:“不必如此匆忙,如今不用上早课,迟了吾不会责备汝的。”
曲怀觞稍稍回神,目光忍不住落在一旁的少年身上,风愁别正漫不经心的啃着没怎么熟的果子,酸得表情差点失控,见状顺手将果子丢掉,询问道:“可以走了?”
“让风少侠见笑了。”曲怀觞见少年一点都不在意的模样,心下暗生思量,面上不动声色地再次行礼致歉。
“啊,没事。”
风愁别有些疑惑对方投来的视线,不过也只认为是单纯的好奇,毕竟是自己老师信中提起又画了画像的,轻轻摇了摇头后,瞥了秋宇一眼,秋宇心领神会,走在前方带路。
“走吧。”
当然,真正的认路并不是秋宇,而是他那逐渐跑偏的系统。(系统:我明明是攻略系统啊QAQ)
三人途经一处偏僻村落,血月高挂,飘然雪花落下,已在地上堆积了厚厚的一层,风愁别忍不住搓了搓手,往手心里呵气:“居然这么冷……”
曲怀觞也感受到了寒意,忍不住皱了皱眉:“此地如此寒冷,那生活在此处的村民们……”话未尽,入眼便是坍塌的房屋,以及半掩在雪地下,看不出原本模样的村民尸身,周围一片寂然,一副生机灭绝的凄然惨状。
“……”秋宇感受着空中浮动的怨气,眼眸微动,水蓝折扇入手轻挥,真气化为屏障,笼罩在曲怀觞与风愁别身上:“枉死之人的怨念会对功体产生影响,小心为上。”
“是。”丝毫不慌的风愁别配合着露出紧张神情,脚下的步伐也变得小心了些。
所幸异象也有分布范围的,经过了几处看着没那么严重的村庄时,三人的心情才轻松了些,最后来到了目的地,风愁别一眼就看到了那些散落在血海周围,被啃食得干干净净的骸骨,心下一凉:“这血海……会吞吃血肉!”
“你们在此为吾掠阵。”秋宇神情一凛,迈步靠近血海所在之地,纵身跃下查探,原本平静的血海顿时躁动起来,仿佛嗅到了血肉的气息,顿时涌动着朝他扑了过来。
“老师!”
曲怀觞急声呼唤,不过秋宇早有预料,手腕一转,折扇挥出数道寒芒,击退了来势汹汹的血海,随即脚下轻点,重新回到了地面,神情凝重:“正如愁别所言,这血海并非死物,而是由一只只细小的血色诡虫组成的,而且极具攻击力。”
“真是诡虫,那那些感染了「疫病」的村民……”曲怀觞已经想到了最糟糕的可能,风愁别不禁“嘶”了一声:“可能就是被这些虫子给寄生了,最后还可能被吃光血肉内脏……呕,不知该说是恶心还是恐怖。”
秋宇见风愁别脸色难看,便开玩笑道:“也许不是吃光了,只吃掉一半也是会死人的。”“……大哥,这种时候你还消遣我!”风愁别反胃得捂住了嘴。
“诶,吾……是帮你习惯,否则日后要是再看到这种血腥场景,愁别你难道就要手脚一软,束手就擒了?”秋宇摇扇轻笑,眼底却是一片寒凉,风愁别故作不知,伸手扯了扯他的袖子:“这不是还有大哥在吗?”
秋宇摇扇的动作一顿,看着少年眼中不加掩饰的信任与依赖,微微勾唇,眼中掠过一丝复杂:“嗯,说的也是。不过……”“什么?”“……算了,没什么。”却是不再开口。
曲怀觞察觉到气氛不对,便问起了要事:“老师,你有办法消灭这遗漏的血海吗?”“嗯……”秋宇皱眉沉思,随后摇头:“此物没那么容易消灭,不过可以设下阵法将其封印,不过最多只能封印五十年,毕竟这是活物,而且还是可能被操控的活物。”
“也只能这样了。”风愁别自然知道对方有彻底消灭血海的能力,只是剧情需要,只能做到这样了,接着又想起一事:“对了,既是活物,那些被感染的村民尸身就得进行焚烧了,要是寄生到了他人身上……恐怕又是一场无妄之灾。”
“嗯。”师生皆无异议。
秋宇拿出一张白纸,写下封印所需要的材料后,交给曲怀觞:“材料一事就麻烦怀觞你前去收集了,那些村民们就由我和愁别前去游说,最后来此汇合,一切小心为上。”
“是。”曲怀觞伸手接过,双方随即兵分两路。
为节省时间,风愁别和秋宇是一人一个村落进行劝说,整个过程还挺顺利的,毕竟涉及到一个村子的安危,而且苦境也没有必须要土葬的执念,在进行焚烧的时候十分配合。
不过还是花了很多时间,才将有村民被感染的村落走完,风愁别最后都对焚烧出来的味道有些反胃了,当然这是身体自主产生的反应,他自己是早就免疫了的。
秋宇在系统引导下找过来的时候,手里还拿着两个烤红薯,应该是村民送的,两人把其中一个分着吃了,填了下肚子,剩下的那个就留给同样没吃饭的曲怀觞。
等曲怀觞匆忙将需要用到的麒麟血砂收集好,疾行赶到血海时,风愁别已经和秋宇从剧情内容谈论到血海的那些虫子能不能吃了,最后秋宇表示虫子太小了,又沾染上了血腥,处理起来太麻烦,因此划分到了不能吃的范围中。
嗯……幸好曲怀觞来的时候两人就已经结束讨论了,不然就该怀疑自己老师和这位风少侠的精神状态了。
“辛苦了,怀觞。”
“这是学生该做的,只是收集得匆忙,不知这些麒麟血砂够不够用。”曲怀觞将收集到的东西递了过去。
“足够了。”不够也有其他东西可以代替。秋宇伸手接过,然后把还在温热的烤红薯放在曲怀觞手中,对着一脸茫然的学生吩咐道:“怀觞你奔波劳碌许久,封印方面交给吾和愁别就行,你在一旁好好休息吧。”
“呃……是。”曲怀觞也知道自己此时的状态不适合帮忙,便来到不远处,捧着烤红薯边吃边看。
“来,愁别,大哥教你该如何布置封印。此封印需要布置八门,如此这般……”
秋宇耐心教导着,最后问了句:“愁别,听明白了吗?”“有一处不明。”风愁别看了眼血海,面露不解:“既然是封印,为何还要布置生门?这样岂不是有意纵虎归山?”
“非也。”秋宇摇扇否认:“生门乃是留一线生机,以防后来变故。另外,此门也有生生不息之意,力量流转之下,既可抵住血海侵蚀,亦可减少损耗。”
“原来如此。”风愁别恍然,秋宇见他明白了,就吩咐道:“那我们就开始吧,你左我右。”“交给我吧!”
两人拿着麒麟血砂,各来到血海一处,依次布置下休门、伤门、生门等八门阵印,这是个极其繁琐又十分严谨的过程,因此就算是两人有意加快了速度,也花了足足四个时辰才将封印给布置好。
“啊,终于画完了。”落下最后一点麒麟血砂,风愁别才彻底松了口气,随即打算从地上站起来,不过因为他蹲得太久了,突然起身造成了晕眩,身体不受控制的向前倒去。
“愁别——”
不远处的秋宇吓了一跳,一个闪身来到风愁别身前,伸手将他接入怀中,风愁别整个人趴在对方身上,淡淡墨香萦绕鼻尖,带着些许冷意,脸颊却莫名有些发烫。
之前发烧还没好吗?风愁别疑惑的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秋宇以为他不舒服,关心问道:“怎么了?”
“……没事。”奇怪了,额头的温度是正常的呀。风愁别疑惑的将手放下,秋宇顺势松开他,改为扶住手臂:“还是要小心些,你所在的这个位置很危险。”
风愁别想到自己刚才差点就掉血海里喂虫子了,有些不好意思:“多谢大哥,下次我一定多加小心。”幸好没掉下去,不然肯定要被少女给笑死。
秋宇微微眯眼:“还有下次?”
风愁别连忙摇头:“没有了没有了!”这家伙好像真生气了啊,赶紧认怂才是。
秋宇这才缓和神情,松开手:“那愁别你先在旁边调息恢复,吾再检查一下封印。”“好,那大哥你也不要太勉强。”“放心,吾有分寸,断不会落到如愁别一般筋疲力尽的境地。”
“……哼。”刚才那一瞬间的安全感果然是错觉,这家伙还阴阳怪气的嫌弃他。风愁别不高兴的转身离去。
过了一会儿,风愁别调息结束,曲怀觞也恢复了精力,秋宇走过来,询问道:“你们休息得如何了?”
曲怀觞:“已无大碍。”
风愁别:“我也没问题了。”
“好,那我们就开始封印吧。”
秋宇话音刚落,风愁别眼前就弹出了和游戏里一样的选择:让秋宇休息一下或者是立刻开始。风愁别当然不会犯这种错误,立刻点头答应:“好。”
“天地人三才之位各需一人,愁别去天位,怀觞你站人之位。每两位距离皆为三丈三,离血海很近,待封印起时必有血海反扑,你们二人切记小心谨慎。”秋宇严肃叮嘱:“一旦出事,吾也难以及时救援。”
风愁别认真点头:“大哥放心。”
曲怀觞:“学生谨记。”
随后三人各自站定方位,秋宇抬手画印,轻声念诵:“三才运化,阴阳相生,离离浩宇,混沌蒙冥。”
最后一字落下,三人默契催动真气,封印瞬间运转,血海似乎察觉到了危机,开始剧烈的反扑,企图破坏法阵。
“断云掌!”曲怀觞果断出手,将其击退,神情随之凝重:“反扑开始得如此迅速,莫非是有人在后面操控?!”“绝不能让它们有突围的机会,风影道霁!”风愁别轻喝一声,挥掌将自己这边的血海给逼了回去。
秋宇催动真气,加快封印速度:“麒血为铭,刻地画笼,八门封路,转印天成,赦!”
封印将成,血海反扑的动作也愈发的激烈,曲怀觞注意到西边有血海试图突围,连忙赶了过去,风愁别瞥了秋宇一眼,见他没出手的意思,就知道是在等自己帮忙,于是将龙气彻底催动起来。
“点风起,化千光,万流云散——入苍穹!”
掌气化作金色巨龙,低吼着冲向袭来的血海,将其毁去大半,空气中隐隐能闻到烧焦的味道,秋宇见状,运用血气进行加固,封印随即完成了最后一步,彻底镇压住了躁动的血海,风愁别见状松了口气,脱力坐下。
不过封印虽成,还是有一部分血海被遗漏在外,风愁别根本不敢让秋宇出手,连忙从地上站起来,催动龙气再次毁去遗漏的血海,见曲怀觞匆匆赶进来支援后,才彻底松了口气。
血海一事到此结束,秋宇损耗了大部分真气,需要回住处静养,曲怀觞负责善后,因此风愁别便和秋宇一起离开了。
曲怀觞看着两人相互扶持的身影,想起自己方才赶过来时,秋宇看向风愁别的冰冷眼神,不禁皱了皱眉:是错觉吗?为何从老师的眼中看到了……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