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脸色依旧有些凝重,见状摇了摇头,摸了摸陶小万的头道,“小万,你去客厅玩会儿。”
陶小万虽然有些不解,但还是乖乖端着甜点盘子去了客厅。
陶稚见奶奶将小万支开,就知道是有话要和他说,他还没问出口,就见到奶奶先淌了泪,捏着衣角抹了一把眼尾,抓住陶稚的手问道:“小万年纪小,什么也不懂,可我担心你。”
“你俩究竟怎么回事?我在这见也见不到你,问谁谁也不说,都不知道你怎么样了。”
她这些日子虽然吃食用度没有被丝毫亏待,可和被软禁起来没有区别,心里悬着,今天终于见着陶稚人了,心里的石头算是落了地,可今天看着四周都是严防死守的卫兵,当真是连一只鸟都飞不出去,半点自由都没有了。
“你是不是受委屈了,他之前通缉你那么久,怎么肯这么轻易就放过,现在倒是拿着孩子和我来威胁你是不是?你都看不见你脖子后面的伤口印子是什么样的……”
陶稚听得冷汗直冒,见误会闹大了,连忙摇头,“奶奶,我没受委屈,我那伤口是……”
他话说到一半自己都说不下去了,陶稚还真看不见自己脖子后面是怎样的风景,这些天几乎都是新伤盖旧伤,尤其两人再见面的头几天伊万就跟疯了似地咬着,多半没一处好皮,否则奶奶也不会这么激动。
奶奶面色没有缓和多少,显然不太相信,这时罪魁祸首回来了,见餐桌上气氛有些凝重,便随口问了一句,“怎么了?”浑然不知自己早在奶奶心中的形象碎了一地。
奶奶没说话,陶稚看了伊万一眼,眼神里多少带着点埋怨的意思。
陶稚眼睛生得好看,眼睛一睨,伊万没琢磨出这眼神是什么意思,被他这一瞧,还以为陶稚在和他抛媚眼,顿时有些心神荡漾起来。
伊万寡淡的表情瞬间柔和起来,嘴角上扬了一点弧度。
陶稚见他还冲自己笑,顿时有种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憋屈感,将脸移开。
伊万姿势优雅地拿起餐具,语调平和地说道:“奶奶现在是在皇宫里,行动不便,有专门的人照顾,你不用担心。”
“小万现在也是有专门的老师教着,等大一些就能正式入学了。”
他慢慢阐述着一切,早就在背地里把奶奶和孩子都安顿好了。
“等我这边的事处理好,出去就能好好见面了。”
伊万说出这些话多少带着点邀功的意思,当着奶奶和小万的面,陶稚不想让奶奶又开始胡思乱想,陶稚只能拧出一丝笑,看向伊万,伊万一见他笑,深蓝的眼睛顿时多了一抹神采,像是整个世界都亮了起来。
这和伊万在人前的风格实在相差太大,这些微妙地变化都落在了奶奶眼里,她之前还有些担心伊万找到陶稚后,陶稚怕是没有好日子过了,尤其刚找到他们那一天,脸色阴沉得可怕,一遍遍质问陶稚在哪,现在回想起来都有些后怕。
可她现在倒是有些犹豫起来,或许她真的想错了?
本身这次奶奶和小万能来已经是破例了,吃过午饭后,协会的人很快就来催促离开。
小万抱着他,瘪嘴就要哭起来,现在这个年纪正是粘人的时候,这么久见他也不知道心里有多委屈,陶稚看得心软,便看向伊万,“小万还小,离不开我,就留在这吧。”
伊万听到陶稚主动开口求他了,不假思索地就答应了下来,“好。”
一旁的周昊欲言又止,“殿下,这……”但随即见伊万往他这冷冷一瞥,他立即噤了声,没再说话。
伊万收回眼神,气势一变,面向陶稚时语气出奇地柔和道:“那你送送奶奶吧。”
他从陶稚手里接过小万,将孩子抱在手上,一大一小,模样出奇地相似,都在原地眼巴巴地看着陶稚。
陶稚顿时被盯得有些压力山大,“我等会就回来了。”
陶稚将奶奶送到门口,奶奶抓住他的手拍了拍,道:“你们之间的事情我也看不透,我刚才瞧着,伊万也不是要为难你的样子,我就放心了。”
“但是小万还小,你们好歹也注意一些,有些事也要有分寸才行。”
陶稚意识到奶奶指的是什么,刚恢复的脸色顿时又烫红起来,伊万自己干得那些好事倒是给他丢了一地烂摊子,结果尴尬的却是他,陶稚只能瓮声瓮气地“嗯”了一声,脸都要冒烟了。
屋内,陶小万正见伊万拿起水果刀打算削苹果,小脸顿时皱了起来,拽了拽伊万的衣角委屈道:“伊万爸爸,我不喜欢吃苹果,别削了。”
伊万正笨拙地削着苹果,骨节分明一双好看的手把果肉削得坑坑洼洼,余光掠过门口注意陶稚有没有进来,放轻声音,语气不容置喙地对陶小万道,“不,你得吃,对身体好。”
小万爱不爱吃不重要,他这些都是做给陶稚看的。
陶稚浑然不知伊万正酝酿着做戏,他目送奶奶被佣人带着俩开后,刚踏入房门,就听见伊万似乎被东西划伤,发出了一声,“嘶……”紧接着就是水果刀掉落在地的声音。
陶稚当即便紧张了起来,“怎么了?”早忘了自己之前还在和伊万置气,连忙要抓着伊万的手去厕所那处理伤口。
陶小万全程目睹伊万故意将刀刃划破手指,陶小万眨巴着眼睛有些疑惑,刚要开口,一块苹果就被伊万眼疾手快地塞进了他的嘴巴里,陶小万当即就要把东西掏出来,呸呸呸了好几声。
等陶稚在厕所低头仔细一看伊万手上的伤口,差点无语地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伤口再过一会伤口都要愈合了,刚才伊万的动静还把他吓了一跳。
伊万见他低头不说话,便道:“原本想削水果给小万吃的,真疼。”
陶稚看出来他在卖惨了,只可惜今时不同往日,陶稚没想那么快依着他,今早话还没问完呢又想糊弄过去,陶稚撇开眼,耗着性子当没看见,简单拿消毒棉片擦干净后,见伤口没再往外流血,便转身开厕所门出去,“我去看看小万。”
伊万意识到自己的诡计没有成功,干脆直接将门把手按住,不让陶稚出去,“我今天有好好吃药了,要不要检查一下。”
说着,有些不安分地低下头,试探性地就要往陶稚嘴上亲,结果陶稚脑袋往后仰了仰,躲了过去。
“不能亲吗?”伊万语调低沉了下去,看起来有些失落,抿了抿嘴唇,两人就这么眼对眼地耗着,伊万语气有些委屈,“之前你都会主动亲我的。”
一提到这个陶稚就来气,“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伊万直接将他整个人圈了起来,表情隐忍克制,两人僵持半晌,最后终于低下了头,轻声道,“我错了。”
他之前怎么没发现伊万是这么黏糊的人,陶稚见他这样,低着头像是个犯错的孩子,心头便颤了颤,原本以为伊万还得别扭一段时间,没想到这么快就忍不住了,“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不好好吃药?”他问。
伊万沉默了一会,他刻意隐藏着自己不好好吃药的动机,就是不想让陶稚知道他是个自私的人,想要仗着陶稚的愧疚感捆绑住他。
可现在他退无可退,没法再逃避,伊万更害怕陶稚一直这样不理他。
“因为……只要我一直病着,你就会像之前一样因为愧疚感哄着我,主动亲我。”
他轻声道,眼神甚至不敢看陶稚的表情,心里其实早就慌乱了,可却还是故作凶狠地在陶稚的脖子上咬了一口,逞强道:“你现在是不是觉得我很自私,很恶劣,但现在即便你这么觉得,你也跑不掉了。”
陶稚从没想到伊万的想法是这样荒诞,一瞬间又气又无奈,被他咬得吃痛一声,不自觉抓紧了伊万柔顺的金发,他怀疑伊万是不是有什么怪癖,怎么总爱咬人。
他捧起伊万的脸,伊万原本还在逞能装凶,一下子被陶稚地动作弄得有些不知所措,茫然地看着陶稚,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陶稚亲了上来。
“要我说多少遍你才信,你生病,是我主动要来的。”
“我……”伊万还没来得及说话,又被陶稚堵住。
陶稚又亲了他一口,气得不行又拿他没办法,“一天到晚,能不能想些好的,孩子都有了,我还能跑了不成?”
“等等……”
陶稚没给他说话的机会,“你先别说,让我说,再插嘴我就亲你了。”他说着咬了咬伊万的嘴唇。
“我逃跑的这三年一直都以为你在恨着我,所以才躲着,你不知道当时你通缉我的时候脸色有多恐怖,我真怕你要杀了我,我是真怕死。”
“还有,”陶稚说得脸都要红了,豁出去了似的,继续道:
“三年前,我的确是动机不纯,我撩拨你,可以接近你都是带着目的性的,可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每次都被你弄得心跳个不停,当时不懂,可后来回过味了,我是真栽你身上了,伊万,你把手拿过来,放在我心脏这边,你自己感受一下,跳那么厉害,我还能骗你吗?”
这么一连套下来,伊万原本低落的情绪顿时被他撩拨得晕头转向,被他这一句句话和亲吻弄得浑身都在战栗,兴奋地直接把胡作非为的陶稚压在洗漱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