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宿主你胸有成竹。”小金还担心橙子卖不完,现在看来完全是他想多了!!!
宗居崇听到小金的话,勾起唇角,他说:“正好,我们新摘了二十多筐橙子,你先拿去吧。”
“好!太好了!!!”光是想到能挣多少银钱,甄昌勇就高兴地直搓手。
只是……
他想了想还是提醒道:“黎秀才,如今岭南得到消息的人还不多,可等知晓的人多了,怕是不太安稳,黎秀才还是要早做打算。”
原本黎秀才虽然也挣了些银钱,但那才多少?
许多大人根本看不上。
现在就不同了。
他急匆匆赶来,也是想要在消息传开钱安稳将橙子运到京城。
要是来得晚了,他都不能确定自己能不能活着做完这一趟生意。
他已经想好,等将橙子运到京城,他要出一笔银钱,上下打点,稳住人脉,这才能长远地做这份生意。
财帛动人心。
甄昌勇既然想要长久做这份生意,当然也希望黎秀才能够平安。
“这事我自有打算。”宗居崇当然知道这些。
这也是为什么他让张堂平过来当长工。
总是要给人留下一个联系自己的渠道。
甄昌勇没有多说,而是带着随从搬着橙子下山。
他下山后,还不忘去郑家、村长家和那几户种了橙子的人家买橙子。
只是那几户族老家的橙树没有被精心照料,橙子到底差了些,甄昌勇想着这些正好能卖给一些想要撑门面的落魄人家,倒也不难卖出,只是价钱上每一筐只有三两银。
三两也不少了,他们只管种树,偶尔施肥浇水,并没有多仔细照顾,这钱就跟白得的似的。
他同几人都签了契约,几人不能将他们交易的银钱说出去。
哪怕他们不说,村人从他们脸上的神情也能看出他们挣了不少银钱!
“你们说村长他们得挣了不少银钱吧?”
“可不是,老赵都准备给他小儿子说亲了,他们家不是刚买了一块田地,前几日还说手头没有多余的银钱,要晚些给小儿子说亲。”
“早知道就该也跟着黎秀才一块种树了,还是郑家有眼力,他们家的橙子长得可好,不比老张种的差多少。”
“哎,咱们现在种,你说村长他们能同意不?”
“村长什么脾性你不知道,最是希望咱们村里好了,可村长乐意咱们种,黎秀才能乐意啊?咱们种了他就得少挣钱,而且咱们这里哪有卖橙树的?不还得从他手里买,要是我,我肯定不乐意。”
……
众人不自觉地也动起了种些果树的心思。
宗居崇用神识仔细探听村人的反应,发现挣了银钱的几家难免受到一些羡慕,但这两年村里收成不错交的税也少,虽是羡慕但也没人想要使坏。
当然也因为种树挣钱的人家,除了他和郑家外,不是村长就是族老,在村里村长和族老到底有些威慑在,便是有人心里想要使坏,也得仔细掂量掂量。
确定一切还在掌控范围内,宗居崇就准备继续推进他的计划了。
宗居崇找来窦村长,让窦村长主持抽签,想要种橙子的人家抽签决定谁能得到老橙树的树枝,用来嫁接的树则需要他们自己准备,没抽到的明年还能再抽,宗居崇还让张堂平教怎么嫁接树木。
旁的村想要,那更是要排到后面去了。
宗居崇提前说好了之后橙多了,怕是卖不上价。
大伙心中也明白,但谁不想要多挣些银钱呢,对于宗居崇,他们是更加敬重了。
尤其是窦村长拉着宗居崇的手就不放了。
“黎秀才,亏你想着村里,我真是感激不尽。”
“窦村长这话说得就见外了,还得麻烦村长你多谋划,咱们地少人多,银钱重要,稻米更重要,你可得盯着点。”宗居崇提醒道。
“那是,那是,黎秀才你放心,农家人哪能不懂,手里有粮心里才不慌呢。”村长点头称是。
因着人多地少,橙树树苗等也有限,每户最多也就能种两棵果树,大伙虽然都想要挣银钱,但田地里的稻米和豆子还是更重要些,外加又有窦村长盯着,各家各户上好的水田还是用来种稻子。
橙树则是沿着山路、田地边种植,村长带着大伙给自家的树做了标记,防止以后弄混。
整个村子生机勃勃。
狸奴更喜欢上山了,因着村中人齐心协力地呵护,村周的两座山更加绿意盎然,连小动物都多了不少。
做完这些宗居崇找来张堂平,给了他三十两银子。
“这是你这几年的工钱。”宗居崇虽然管饭管住,偶尔还给张堂平裁衣裳,但是没给工钱。
张堂平不喜反忧:“秀才公,你不会是不想让我跟你干活了吧?”
这是有钱招其他长工了,不需要自个了?
顿时张堂平看向宗居崇的眼神就多了一丝哀怨。
狸奴眨巴眨巴眼,抱着宗居崇的胳膊说:“爹,张叔干得挺好呀。不让他走行不行啊。”
被张堂平和狸奴用看渣男的眼神看着的宗居崇:“……”
小金笑得直打跌,一颗小金球在空中滚来滚去。
“哈哈哈哈哈哈,宿主,你被当成始乱终弃的渣男了,哈哈哈哈哈哈!!!”
宗居崇:“……”
“谁让你走了。”这人的反应跟他想的怎么不一样?
张堂平闻言松了口气,他才不想回军营,这里要吃有吃要喝有喝,要住有住要风景有风景,多好啊。
“我这儿的消息瞒不住,你也知道,早晚会有人来找麻烦,到时候驻军那边应当有人会通过你传信,你随机应变。”宗居崇想了想将钱袋推过去,又郑重地补了一句,“这真是给你的工钱。”
“哦,秀才公想说这个直说啊,我还当什么事呢。”张堂平这才坦然地收了银钱,他眼睛一转说,“驻军那边还真应该会来人,他们最是贪钱,黎秀才你又没什么背景,原来还好,秀才公你本事大能震慑一些宵小,现在挣得多了,还真难说。”
“橙树苗不好找,嫁接的树翻过年来还不长果子,便是树苗找得到,果子也结的出来,哪能保证就和咱们种的树一般好?秀才公你提前筹谋是对的,不多想想,往后有苦头吃。”张堂平在这儿种了几年的橙树,算是看明白了,这玩意想跟风也难。
张堂平都不用细想就知道,真要是想要好好种树,前前后后花费心思银钱,不知结果如何,还不如直接抢或是找黎秀才谈生意来的轻松。
想得长远些的,估计一边谈,另一边还是要自个种,这样借着岭南橙的名声,将来说不准还能挣一笔。
宗居崇摸摸听得云里雾里的狸奴的小脑袋。
他笑着问他:“听明白了吗?”
狸奴诚实地摇摇头:“不太懂。咱们挣了许多银钱,有人要来抢是吗?爹你这般厉害,旁人抢不了我们的树。”
他成日在山野之间,自得其乐。
虽然村里也有勾心斗角的事,但他这个小孩只是看热闹,加上宗居崇在村里地位高,太过腌臜的事也弄不到他儿子眼前,狸奴这孩子被养得有些过于天真了。
郑犇和郑香桃同样如此,过得开心了,有时候也不完全是好事。
前几年,宗居崇有意让狸奴几个过得无忧无虑,并没有刻意管教。
正好他想接这件事,教一教他们。
“你很快就知道了。”
狸奴不知道爹打什么哑谜,他好奇地看向张堂平。
张堂平耸了耸肩,这种事他跟一个孩子也说不清楚,主要他也不想当这个恶人,有些事孩子经历过也便懂了,他说太多,反而不好。
狸奴得不到答案,很快就忘记了这件事。
没等多久,黎秀才种出的橙子卖到了京城的消息就传遍了沂榆府。
这日,张堂平巡视果林的时候,看到了个熟悉的身影。
那是同他一起从西北军分到此处的老兵。
“老什长?你怎么过来了?想偷果子啊?”张堂平走上前故作轻松地问。
“我来带话,白校尉看上了广阳村的橙树,让秀才公和村长出个价。”刘什长也不啰嗦,直接说明了来意。
张堂平脸上的笑容收了起来,还真是大胃口啊,一来就说全要!!!
秀才公不可能轻易将果林卖出去。
其他村民更不用说,好容易看到一丝挣钱的希望,就这么让他们放弃,怎么可能?!
“要是秀才公不乐意呢?”张堂平反问道。
“秀才公会乐意卖的。如今咱们白校尉还算好说话,待到白校尉不耐烦,可就不是他想不想卖的事了,府城中的官吏现在可都盯着这儿呢。”老刘上下扫了一眼张堂平又道,“你如今也会照料这些橙树,待到这成了驻军的田地,你还能继续种树,不缺营生,岂不快哉?”
张堂平手紧紧握着细瘦的橙树枝没有出声。
刘什长没有再多言,兀自离开。
张堂平立刻去找了宗居崇,将事情原原本本说了。
宗居崇闻言只是点点头说:“我知晓了。再有人找你,你就说我们不卖果树。”
“明白。”张堂平虽是得过且过,但终究是见惯生死,遇到事也不怕事就是了。
张堂平这些日一直住在山上,看守橙树。
刘什长又来过一次,张堂平将宗居崇的话复述了一遍,刘什长冷笑一声离开了。
宗居崇告知了村中,让他们多多注意,尤其是郑家,他们家两棵橙树长得最好,村中一听又是那些驻军要来抢他们东西,各家各户都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
郑犇和郑香桃最为看重宗居崇,他说的话,俩人都听到了心里。
甚至两人还决定每天分出一人来守夜。
他们都跟宗居崇学了武,自保能力是有的。
郑氏和仲文力见状非但不拦着,每日还给他们准备些热汤热饭。
郑屠户这几天抽的旱烟是越来越多,他心下惴惴,不知什么时候会出事。
见爷爷爹娘不经意中露出的愁容,郑犇平生头一回,不忿自己只是个没权没势的屠户,护不住亲人。还有黎秀才,他如此好的人却也要受到威胁。
有一颗小小的种子,以不可阻挡的趋势在郑犇心中发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