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头,看了看天色,时间也不早了,可以收拾一下出发了。
走进屋内,换了一套整洁的衣裳,用清凉的井水洗了洗脸,再将鸟巢般的头发理了理,夺门而出。
还是在那个地方,他靠着那个银灰色的巨石,面对着潺潺的小溪潭,吹着清风,望着夕阳,赏着荷花,真美!
他还是习惯性地抓起两枚小石子,在手里抛着,一上一下,一下一上,赶走了夕阳,迎来了星辰。
丰和靠着石头,几度进入梦乡,还好有清风蝉鸣,这才能几度惊醒。
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巨石后面,行出了两人一兽,丰和转身,一瞧,凌薇正和一元婴男子说说笑笑,并排走着。
丰和的心凉个半截。
“谁!”
突然,一柄青缨长剑飞来,巨石瞬间就炸裂开,显现出一个惊惶的人影。
见此情形,正常的人一般都会说自己只是在这坐着,马上就走。
但丰和是何等人也,他愣了半秒,起身,凑了上去,很随意地点了点额头,一脸微笑地将那些扇子,丹药,符篆托在空中。
“凌薇小主,昨晚您不是下了赌注吗,赢了,我特地把这些东西给您送过来。”
说完,他瞥了一眼旁边的青年,跟他差不多大,白皮冷面,高鼻丹凤眼,一脸的杀气,全身上下有着一股极强的压迫感。
“这些算是我对聚灵峰的一点心意吧。”
“这,不太好吧?”
“让你收着就收着!”高个青年不耐烦地说道,顺着甩了一个冷眼,语气里尽是轻蔑和不屑。
丰和见状,也不好说什么,自讨没趣的事他不做,只是点了点额头,就将东西收了回去,赔了声笑,道了个好,就转身离去。
走了几步,回头望望,两人那是卿卿我我,就连跟在后面的狐狸,也是低头摇尾,像极了哈巴狗。
伸长耳朵,也只听到凌薇小声说了句,
“你别这么跟人家说话,虽然才来了不久,可人家都已经是金丹了,而且还和你同在一座峰,态度得轻柔些。”
“靠吃灵食吸灵力,才有的金丹,那是弱不禁风的花朵,大风摇曳下,终将破败不堪。这种人不值得尊重。”
望着满天的星辰,浓浓的夜色将他包裹,冷哼几声,他的心不知道在何时死透了,没有大呼大叫,只是默默地往家里走。
真正的伤心和失望都是平波水面,暗流涌动。
他的人生,真的就这么,大起大落,大喜大悲!
回家,去看了看小家伙,趴在床上,依旧憨憨地睡着,想必是累坏了。
不过,等他醒来,要是知道自己已经是筑基巅峰,一定会很高兴。
一百层的筑基,那是何等的天赋。虽然只承受了四十层的灵力,但也连升两级,算是极限了。
至于剩下的六十层灵力,大多存在灵结晶里面,后面,想办法慢慢还吧。
轻轻给小家伙压实被子,就又想起了小妹,也不知道她在宗门里适不适应,过得好不好。
回家,正屋,案几上,放着一张金光闪闪的卷轴,还热乎,散发着制作时注入灵气,就像报纸的油墨。
虽然丰和对自己的白月光死了心,但对生活,对修仙还是充满热爱的。
可话说回来,万一自己还有一丝丝的希望呢。
看着卷轴,他走过去,轻轻拿起,举在手中,只见上面的文字个个英姿飒爽、飘逸俊美。
唯一遗憾的是,他看不懂!
算了,还是等小家伙醒了,再看吧。
躺在床上,滚来滚去,反复睡不着,与其这样耗着,不如干点别的事,把房子打扫一下吧,化悲愤为体力,也算是件好事。
小院也算精致,不过,感觉缺了些味道,没有山顶小茅屋那种气质和氛围。
拽着抹布,拿着扫帚,扛起拖把,从正屋打扫到卧室,将原本脏兮兮的房间整理的一尘不染。
这院子的书房空空如也,一本卷轴也没有,书架上落满了灰,丰和将水桶放在身前,擦一两分钟就洗一次抹布,来来回回数十次,直到在书架与墙壁的缝隙间,发现了一本书。
这书外壳上堆满了厚厚的灰尘,随意地一拍,他就捂着鼻子,呛了半天。
用湿帕子擦了几分钟,这才看清楚其雪白的外壳,正面还写着两个大大的黑字,不过,丰和不认识。
刚想将其翻开瞧瞧,却发现其上面竟还有一层结界,不过,经过时间的磨损,已经变得很微弱了。
他稍稍注入了些灵力,便将书壳上的结界给粉碎,翻开,里面每一页都是焦黄的油纸,看来还是人间的东西。
而每一页上都工工整整地写满了文字,每一个字的十分刚劲有力,虽然不如金卷轴上的那样漂亮,但却充满了力量,给人一种无名的震撼。
丰和用手摩挲着每一个文字,仿佛是在与一个灵魂对话。
既然是结界保护的东西,那么一定是非常重要的法术典籍吧,不然,有什么书值得一个修仙者用结界保护呢。
将近后半夜时,他的悲愤已经化解的差不多了,视线从屋内移到天空,繁星闪烁,看来,今晚是不会出月亮的。
推开房门,站在大门中央,吹着习习的凉风,挥动了两下膀子,喃喃地说了句,“看来,冬天快要到了。”
他打了一个哈欠,名花有主,可能有些人就是无缘无份吧。
早上,顶着暖洋洋的太阳,匆匆地跑去食堂,准备喝点洗碗水。
到食堂,他的一二三四五六师兄正围坐一团,一边嬉笑,一边进食,氛围尤其热闹。
跨过门槛,打了声招呼,就往盛饭处走去,当他刚越过一二三四五六师兄,就瞥见一人。
此为何人?正是昨晚的那个青年。
相视半秒,他的眼神逐渐由平静转为诧异,这难道就是冤家路窄!
俗话说,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可丰和是色不外露之人,怎会把自己的想法表现在脸上。
而人家更是如此,只是斜了他一眼,就埋头吃饭去了。那青年不是想要隐藏什么想法,而是根本看不上他,瞧都不用瞧一下。
走到打饭的白发大爷处,满脸皱纹的老头,只能笑呵呵地解释道,
“张大厨他不知道有新人来了,饭不够,你的那份被新来的那小子吃了,现在,张大厨正在给你单独做一份。”
“喔,好吧。”丰和脸上写着尴尬,他现在该干嘛呢,去师兄那儿看着他们吃,还是,在这儿干站着?
他纠结几下,反正在哪都是尴尬的,干脆就和师兄们坐在一块吧,顺便聊聊八卦,也是好的。
迈着尴尬的步伐,带着尴尬的微笑,尴尬地走了过去。
“要不,将就着吃点?”他的五师兄,十三四岁少年,看着他这尴尬的模样,很小心地问道。
“不,你们吃,你们吃就行,我等一会儿就好了。”
“也是,你现在吃了你五师兄的,那人家张大厨也就白做了。”
张铁虎作为聚灵峰的大师兄,自然希望他的师弟们个个吃饱,越饱越好,这样才有体力修炼。
所以,他不希望丰和将就着吃。
待热腾腾的饭菜放在桌上,丰和用筷子碰了碰,那条约一斤重,炸得金黄的青鱼,心里有些犯腻。
不过还好,连续吃了几天,已经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