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峻的面孔里透出一股阴暗的令人不敢靠近的气息,发丝根根竖起,荡漾逼人青春魅力,穿上合体的西服套装,配以擦的铮亮的皮鞋,脸上的黑墨镜为这份冷峻更添几分酷。
现在的川娃,浑身上下大变样,让人完全认不出来,如果不是他先开口的话,谁能认得出来,哪里还是当年黑袄黑裤灰头土脸的样子了?
贾老板现在去哪里都带着他,他机灵有眼色,手脚利索,被人称为贾总的“精兵良将”。
下午四时左右,新阿市。
一辆宾利车缓缓驶入远离市区的国豪大酒店,进入院子后先下来两个彪形大汉,向左右观察一番,后面又下来一西装革履的英俊男子,戴着墨镜,派头十足,急匆匆打开后排车门,伸出手护着猫腰钻出车门的一中年男子,微胖,却看起来有几分文雅,两彪形大汉追随其身后,英俊男子跑在前面为其打开玻璃门,一行四人走进酒店大堂,乘电梯上了最顶层十五楼。
早在1503门口等候的另一中年男子看到他们后,赶快笑嘻嘻迎了上来:“哎呀,贾总,在下已等候多时,幸会,幸会啊!”
贾新也呵呵笑着,两人的胖手握在了一起,互相寒暄一番,进入了1503。
这是个豪华总统包间,装修是纯欧式风格,一进门是会客厅,摆放有沙发,电视,冰箱,还有茶艺桌,空调等一些大众化的家具,往里一拐是卧房,卧房一角的门打开是个很大的休闲室,其中稍小点的房间是棋牌室,外面设了一个台球室,两个房间连在一起。
今天和他们见面的是新阿市娱乐场所的大老板吴贵,也是这家豪华酒店的老板。
他们坐在会客厅的沙发上,贾老板这边三个随从齐刷刷站成一排,只有川娃一身黑色西服,大董和金子倒是穿的比较随意,吴老板那边也有四人,个个虎背熊腰,好身板,保镖气势很足。
“贾总,您上次提到看上我手上的一块地,我回去后认真考虑了一下,那块地可以让给你,但是你给的那个价格嘛,肯定不行!”吴老板先行张口道。
“哈哈哈,吴老板,其实吧,那块地我也已经托人打听了,按照现在的市价来说,我给的价格可绰绰有余啊!”贾新笑着说道。
“贾老板,你不知道我在那块地上投入了多大的心血,这些年,当年是一片荒芜啊,是我派人每天搞绿化,还建了许多休闲娱乐项目,才得以慢慢发展起来的,你可不能说搞就搞呀!”吴老板阴阳怪气的说道。
“搞不搞的也不是我说了算啊吴老板,听说那块地已经被政府纳入统一规划片区,那些补偿款可没有我给你的三分之一多,你自己想想吧!”贾新道。
“吆,贾老板消息挺灵通啊,这样吧,我手里还有个生意,如果你们帮我做成这单呢,那块地我按政府补偿款给你,你看怎么样?”吴贵眼珠子滴溜溜一转,说道。
“真的,吴老板可得说话算数啊,那请问吴老板是什么生意呢?”贾新问道。
吴贵将脖子一抬,示意手下人去拿他的小箱子,放在了他的贾新的中间。
他缓缓打开箱子,贾新别过头去一边抽着雪茄一边朝箱子里瞅去,看到箱子里是一小包一小包像白面粉一样的东西,他在手指头上取一小点放在了贾新的鼻子下,让他闻一闻。
贾新闻了闻,说道:“不错,看来吴老板这回要做个大的!”
“哈哈哈,我吴贵再想做大的,也要和老兄你互相配合呀,没有你,我的东西走不出新阿!”
贾老板沉思了一下:“笑笑道,互相的嘛,哈哈哈……”
“哈哈哈……”
箱子被迅速合上,吴贵又交给了身边的人。他站起来用十分礼貌的手势做个“请”的姿势道:“贾老板,风尘仆仆远道而来,走,咱们现在就去用餐!”
餐厅在一楼,装修也十分豪华,不愧是四星级豪华大酒店。
饭菜很丰富,摆满了一大桌子,上好的红酒已经倒入了高脚杯,山珍海味应有尽有。
川娃和大董也被安排在了席上,但是他忍着不敢放开了吃,放开了喝,跟随贾老板出来,保护他的人生安全是第一位。
用完餐他们便进入棋牌室,一直玩到晚上十点多,贾新伸了伸腰,打个哈欠道:“困了,不早了吴老板,不玩了!”
“好好好,”吴老板还没说完话,突然身边的保镖悄悄附在他耳朵边说了点什么,吴老板脸色一边,紧张而又疑惑地看向贾老板。
这时贾老板已起身和川娃、大董、金子打算离开了,吴贵却命人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明人不做暗事,贾老板,把东西叫出来吧!”吴贵突然脸色阴沉地说道。
“什么,交东西,交什么东西?”贾新疑惑地问道。
吴老板“嘿嘿”冷笑着:“贾老板就请不要装糊涂了,什么东西,
我前面给你看的货!”
“哦,吴老板看来你的货物丢失了,你应该去查查是不是哪个手脚不干净的小弟给你顺了,而不是来我这里找。”
“哦,”吴老板阴沉地一笑,:“看来贾老板是不愿意啊,那就别怪我不客气喽,给我搜!”
说着他手下几个膀大腰圆的气势汹汹地上来就要对他们三人动手动脚。
“住手,”贾新一声喝斥,“吴老板,你这就不友好了,咱们两不是打了一次交道了,既然随意栽赃于我,他咬牙切齿道。
说时迟,那时快,川娃在众人都朝着贾新张望时,猛然间掏出了自己身上的家伙,——一把小小的手枪,抵住了吴贵的头。
“别别别,动,你们都先别动啊!”吴贵结巴地说道。
“哼!”川娃嘴里冷笑一声“叫你的人全都退后,给我把路让开!”他呵斥道。
这时吴老板的人不敢动手,川娃挟持着他朝门外走去,金子大董护着贾老板紧随其后。
下面的员工看到这一幕都纷纷吓得不知所措,吴老板连连做手势示意他们不要轻举妄动。
夜幕下,许多人围在停车场,眼睁睁看着川娃一行四人将吴贵劫持上了车,发动车子“呜……”一声扬长而去,他手下马仔也纷纷上了车,一路上紧随其后,不敢有一丝松弛。
金子身经百战,车技过人,三拐两弯就将那些人远远甩在了身后,贾新坐在副驾驶上,后面是大董和川娃一人一个胳膊挟持着吴贵,“给我老实点!”大董用手里的尖刀抵住吴贵的脖子道。
川娃不时从窗外侦查情况,看到那些人越来越远,满意地笑笑,对着前排的贾老板说道:“甩掉了,甩掉了!”
贾老板“嗯”了一声,打个手势对金子说道:“走,金子,上临河湾的别墅!”
车子此时在乡村土路上一阵颠簸,金子认真地目视前方,将车开向了临河湾。
车子拐入了别墅的院子,开入地下车库停了下来,金子不时擦着头上的汗,贾老板手指颤抖的点了一根烟,大董和川娃此时也稍稍放松了下来,车内一阵沉默。
只有贾老板手中的烟头一闪一闪的,发出一点荧光。
周围安静极了,片刻沉静后,川娃问道:“大哥,怎么弄?”
“将他弄上去,弄上去再说!”贾新坚定地说道。
前后左右的车门被打开,一行人下了车,吴贵的眼睛已经被布条遮住了,哆哆嗦嗦跟着他们,道:“这是哪里,你们要做什么?”
没有人回答他,电梯径直在三楼停下,他们进入房间将吴贵扔在了一个空空如也的房间里,那里面除了一张凳子别无他物。
他们连他的手脚一起绑在了凳子上,绑好后,大董打开缠住吴贵眼睛的布条,习惯了黑暗突然被强光一刺,吴贵的眼睛感到特别不适应,眨巴了好几下才努力睁开了,看看周围,只是一个空空的房间,便哭丧着脸对着贾老板求饶似的道:贾哥,我错了,你就放过我吧,贾哥啊,我只是一时糊涂,你放过我!
“啪,啪”大董突然上前先给了他两个大嘴巴子,打的他嘴角当时就裂开了,一丝鲜血映了出来,“放过你,他妈的,要不是我们反应快,老子们差点没命了你知道不?”
“是是是,是我的错,是我一时糊涂了!”吴贵继续道。
然后突然脑子一动,把头转向贾老板:“贾哥,那块地我送给你,一分钱不要,我说话算数,可以给你立字据的,求你们不要伤害我!”
听到吴贵说出这句话,贾老板微微一笑,道:“那块地是那块地的事,咱们待会再说,你还是先说清楚今天的事吧,是怎么回事?”
“这……”吴贵有点迟疑。
大董又要上前,吴贵道:“好,我说,我说!”
贾新示意大董住手,吴贵道:“我也不瞒你贾哥,道上有个姓宁的托我取你的命!”
“姓宁的?”他们一齐看向贾老板,贾新苦苦在脑海中思索,在江湖上混迹了这么久,没听说自己的仇家里有姓宁的啊,“你所言当真?”他问道。
吴贵道:“是姓宁的,我没记错贾哥,听说他有个表妹叫阿菜,在新阿市有一定的势力,开了好几个赌场,专门点名要你的性命啊,要不然我也不会做这个局。”
贾新听到阿菜的名字,猛然一怔,沉默了几秒,随后缓缓道:“不是冤家不聚头啊,看来又是一场恶战了!”
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之后,他悄悄对着金子耳语一番,金子点点头,走到吴贵身边,拿刀子狠狠扎下去,吴贵吓得“啊,啊”叫了两声后,发现身上松快了,遂低头看去,发现自己没受伤,原来是帮他砍断了绑在身上的绳子。
感激地对着贾新跪了下来:“贾哥,谢谢你放过我,那块地我吴某人说到做到,送给你!”
“走吧!吴老板,今后我不希望与你再有什么瓜葛了。今天我就放过你,回去后好好做你的生意,假如还有不三不四的动作,下次绝不再饶你!”贾新厉声说道。
吴贵是知道贾老板的江湖名号“一滴血”的,从他手中不知走了多少滴血了,一滴即代表一条人命,杀一个人就像留一滴血那样简单。这次能侥幸放过他,不知是自己修来的什么福分,所以此时连滚带爬的从门口出去了。
看到吴贵走了,川娃上前道:“大哥,就这么放他走了?”
“唉,”贾新轻轻叹了一口气道:“从前年轻气盛,不顾后果,只图痛快!确实在江湖上立了威名,但是也为自己招来不少的仇家,半生打打杀杀的,现在上了年龄,我感觉有点厌倦这样的生活了!”说完走近窗户边,抬头望向远方星星点点的灯火,若有所思。
三人见状,便悄悄退出去了。
第二天,他们回到了市里,去了“红玫瑰”舞厅,出去几天,一切都还是原样,没有什么改变。
这时,丽蓉看到他们四人的身影,开心地迎了上来,她依然风姿绰约,虽然已经不像二十岁左右的小女孩那样散发青春的迷人气息,却浑身上下透露出一股成年妇女丰满妖娆的妩媚,贾老板最近对她的态度大有改变,也不再频繁的换女人了,中年之后的他已渐渐学着减轻身上的戾气,努力做回一个平和简单的人。
但一切恐怕不是他想放下就能放下的,现在将贾氏集团盯上的人太多了,黑道白道上的都有,时不时放个彩蛋让他们体验一下,贾新的心里闪过一丝忧愁,但随后便狠狠遏制了它,“老子这么多年江湖,不是白混的!”他心里默默想到。
还是眼前这个女人对自己从一而终,不离不弃,他的心中对她是有感激的,想起她初跟他时的模样,心里涌上一丝柔情,不由地搂住她的腰,对她深情看了一眼,说道:“阿蓉,之前有的地方对不住你,希望你别生气,以后我们重新开始,我一定好好对你!”
丽蓉猛地像被什么击中似的,浑身一震,呆呆站住了,她没想到能听到他说这样的话,突然觉得自己一切的隐忍是值得的,抑制不住的泪水喷涌而出,像是要把身体里所有的苦所有的痛都要清理掉似的。
他拍拍她抖动的肩膀,将她搂的更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