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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意飞仙 共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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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 书名:一意飞仙
  • 作者:秋日听雨
  • 本章字数:3287
  • 更新时间:2024-06-21 11:36:07

  自王老伯走后,安父便经常随大部队去寻水。说来小潭村还是比较安全的——就目前来说。

  刚刚缺水的时候,村里爆发了很多冲突,有些心怀不轨的人到别人家里行窃,偷水偷食物,被发现后发生争执,差一点就杀了人了,造成的影响很恶劣,村民们对此争论不休。

  有些觉得是缺水没办法了才出此下策,有改过之心可从轻处置,有的则觉得必须严肃处理,否则有一便有二,谁知是不是有一天出门寻水回来,自己家破人亡?

  后来是李夫子站了出来,劝说大家团结起来,不可行窃,不可伤人,大家互相监督,确保自己家人的安全。出门寻水尽量组队,跟随大部队,每队出门回来一人缴一点水,给家里孩子多的多匀一些,谁都想给家里留些血脉,做事留些余地,不要做的太绝。

  另外派一小队出门寻找新的绿洲,年龄都在四十岁以上,如果不幸迷失在大漠里,村里会照顾好他们的家人。

  若是寻水小队有人不幸丧命在外,大家也要负担起其孩子的水和食物,到十岁能出门找水为止。

  村民们都称是,李夫子说的没错,这样的环境下只有团结起来大家才能有活的希望。

  那个行窃的人被罚跟着队伍出门寻水一个月,赔偿伤者不能出门寻水的损失。

  自此小潭村过了两年多安生日子,大家不再提心吊胆,担心莫名其妙受了伤,没了命。

  可是今年干旱的越发厉害,大部队走了很远找到的水也不如之前了,紧张的氛围萦绕着小潭村,安父出门时时常叮嘱安意在家小心。

  安意知道她们可能要离开这里,在父亲出门的时候就去村子附近挖草根,找梭梭草,存些粮食,有时候运气好一天可以找到两三个细瘦的根,新芽是没有的,现在缺水,好多植物都不再长了。

  安意裹了裹脸上的土黄色头纱,把草根用干布巾包好揣进怀里,沿着小潭的边缘向家走,却听一声诡异的叫声传来,令人毛骨悚然。

  安意小跑着躲到了旁边的石头磨坊的墙壁后面,捂着嘴巴不敢出声。

  凄厉的叫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可怕,引起了村民的注意。

  村子里传来喝声,是留守在村子里的大人。

  “谁?!”“怎么回事?”

  安意从石头的缝隙向外看去,看见拿着棍子石镐等武器的村民们围了上去,而小潭湖面的天空上是……

  安意死死捂住嘴巴,瞳孔振动,不可置信……

  王爷爷……

  “快看,是王老伯,王老伯怎么了?”

  村民们躁动起来。

  王老伯双手掐着脖子面色青紫,舌头伸的长长的,发出嗬嗬的声音。

  “快救人,再这样下去他要掐死自己了!”刘大壮喊到。

  “可是他飞上去了,这……”有村民犹疑……

  “是水,王爷爷喝了潭水,呜呜呜……”有个孩子突然跑了出来,是小木头。

  小木头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说,“王爷爷喝了小潭的水……”

  “怎么会?”村民们大为震撼,小潭水已经有好几年没人用过了,老伯怎么会去喝潭水?那水养菜都死,人怎么能喝?

  “我,是我太渴了,是我想喝潭水,王爷爷撞见了,他说他先喝,喝坏了也不要紧……呜呜呜,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变成现在这样了,哇啊啊啊啊啊……”

  小木头嚎啕大哭。

  原来是王老伯喝光了安父给的水,实在难熬,又一心求死,出来寻死,想着宁可淹死喝饱水,也不要到了阴曹地府里还旱死,正巧遇见潭边犹豫的小木头。

  小木头身世可怜,他还有个弟弟叫小石头,小石头刚出生没多久小潭村就旱的不行,那会儿大家还没团结起来寻水,存水意识也不强,渴死了不少人,他娘就是生了孩子之后缺血、缺水、缺吃的,硬生生渴死的。

  他父亲拉扯两个孩子到小石头三岁,出门的时候运气不好,遇上了沙暴,和大部队失散了,尸骨都没找回来。

  小木头兄弟俩靠着村里分的水勉强生活,食物也不多,瘦的皮包骨,头大大的,腿都要和胳膊一样细了。

  近来的水尤其的少,他把水大部分都给了弟弟,自己实在是渴的不行了,才想过来喝潭水。

  村民们面面相觑。

  这时天上的王老伯叫声凄厉起来,大伙抬头看去,王老伯逐渐干瘪,身上蒸腾起暗红色的雾气,汇入了小潭中,潭水开始翻滚。

  村民们大惊失色,纷纷向后撤退,刘大壮抱起小木头向后迅速退去,大家惊恐万分地看着王老伯逐渐融化成一摊皮,然后再融到渣都不剩,灰扑扑的衣服,棕色的头巾,破烂的干草鞋一齐落了下来,在翻滚的潭水中很快没了踪影。

  “这是怎么回事?”“吃人了!吃人了!”“啊啊啊,小潭吃人了!”

  村民们四散开来,如惊慌的鸟兽,安意沿着墙根迅速跑回家。

  小潭村,乱了。

  安意顺着墙根尽自己最快的速度回到家,把家里的小水球都用她娘留下来的一个小木头盒子装起来,里面垫上了家里仅剩的一块干净手帕,还是她娘在的时候做的,盒子里原来还有一个银戒指,这些年父女俩时常拿出来擦拭,戒指银光闪闪的。

  安意给戒指用麻绳栓起来挂在了脖子上,又在炕上的被垛里翻出兽皮图塞在怀里,抱起了家里的兽毛毯子,把两个打了补丁的破被包了起来,然后自己躲在柜子里,等父亲回来。

  外面听着还是乱糟糟的,安意心中害怕,想起刚刚看到的一幕,止不住地颤抖。

  此时已是下午,安父等人通常会在太阳落山前归来,没过多久,安意就听见慌乱的脚步声,安父着急地推门而入,大喊“安安,安安!”

  安意从柜子里爬出来,“爹爹!”

  安父把女儿抱在怀里,上下打量一圈,他看到屋子里打包好的东西,“安安,这里有危险,我们必须要离开了,”安父拿下背后的包袱,把兽毛毯子打开,被子扔到了炕上,只用毯子重新打了包袱,又从怀里掏出一颗土黄色泛红的珠子,塞到了安意的手里,“安安,把它放到衣襟的口袋里。”

  安意感觉到手里的珠子在发热,却什么都没问,乖乖听话,看父亲从地砖下面又扣出一包干粮,给她裹紧了头上的纱巾,然后背着她离开了家。

  安意扭头向村子望去,破烂的石头房子在村口静静伫立,淡淡的血红色在天空蔓延,小潭村逐渐消失在视野里,只有满目的黄沙,被风卷起,又随风落下。

  父女俩趁乱迅速地离开了小潭村。

  先前拿到地图后安父便在跟大部队寻水时有意无意引导变换路线,注意着地图上可能出现的标记点。

  许是困境逼迫出来的,村民们寻水的范围比几十年前的活动范围扩大了数十倍,多年前王老伯和刘老伯没有找到的线索在安父有意的留心下发现了。

  父女俩沿着安父探过的方向走,路上也远远遇见了一些更早逃出来的村民,安父怕节外生枝,抱紧安萍不让她出声,父女俩悄悄躲在沙丘后面避让。

  一路小心躲藏,加紧赶路,终于来到了第一处标记点,一个盘桓的老树干。

  安父拿出怀中藏着的地图,指给安意看。

  图上是一颗盘旋着的老树,树冠似伞,枯枝茂密,而眼前这……

  “爹爹,”安意疑惑地问到,“是这里吗?怎么看着不是很像?”

  安父从包里小心地摸出一颗小水球,塞到了安意嘴里。

  他们父女俩走走藏藏走了六天了——这已经是大部队寻水的极限了,白天烈日炎炎,晚上又冷的牙齿打颤,父女俩裹着大毛毯,运气好时能找到枯木或巨石,挡挡风沙,几乎是尽了最快的速度来到了这里。

  安父觉得上天自有安排吧,安安和他命不该绝,让他拿到地图后这么快找到这里。

  “安安你看,这里的巨石,还有这个盘起来的树干,应该就是这里没错了,”安父铺开毯子在巨石下的背风处,让安意坐下,“安安你要知道,这大漠的风沙这么大,沙丘都是一年一个样,别说是一棵枯树了,它只是被风吹断了树冠。”

  安父安顿好安意,从包裹里找出两颗草根,给安意一根,自己仔细地嚼了一根,一边留心四周的动静,找了树枝,在盘龙一样的树干前开始画起地图来。

  在大漠里找方向,一看天,二看固定的景物,安父跟着村里部队寻水有几年了,找方向是一把好手。

  这时天光还亮,安父简单记了一下地形地貌和周围景物,抖了抖身上的沙子,和安意一起坐下休息。

  “到了晚上,爹爹再看,我们明天出发去下一个地方。”

  安父打开布包,轻轻摸着里面的木头盒子,“你娘,也不知被风刮去了哪里,”他叹息,“我们爷俩要好好的,努力活着,对不对,安安?”

  安意用力点头。

  娘?有娘的感觉她已经不大记得了,但是她还是记得娘亲的温暖怀抱。这时安意突然感觉自己暖洋洋了起来,怀里有东西在发热,开始滚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