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弹穿过秘书的肩膀,偏移轨迹后,擦上郑伟阳的脖颈。
郑伟阳当场陷入了昏厥。
人仰马翻,秘书怒吼:“你们怎么搜的身!”
其它人根本不知道那把枪到底是从哪里出来的,简直二丈摸不着头脑。
巡逻队人都麻了。
地还在晃。
每个人都很慌,人心不齐,虽然七手八脚凑了个担架,但是步调并不同频。
手忙脚乱,左右支绌地紧急包扎后,往外转移过程中,依旧给郑伟阳造成了二次伤害。
担架上,郑伟阳颈部的绷带越来越红。
呼吸越来越弱。
秘书捂着肩膀踉跄跟在担架后面。
这场地震也在余溪风的意料之外。
一个受伤的,半死不活的郑成功,更能牵制巡逻队,为她争取时间。
但余溪风在开枪那一瞬,她的子弹,依旧是奔着郑伟阳脑袋去的。
原因无他,郑伟阳,太危险了。
如果不是世界观的局限,她这会儿也许已经暴露了个彻底。
云姐和胖子也在往外转移。
上一次大火后,地下避难所做过应急培训。
建议每人备一个应急包。
云姐和胖子一人一个,家里重要的家当都在里面,紧急情况下,背上就能走。
没想到这么快就用上了。
这次地震比火灾还要突兀,猝不及防。
两人甚至没有余裕去收拾其它家当,提上应急包就往外边跑。
胖子牵着云姐往通道上跑。
他们艰难地分开人流,往前边挤。
云姐的手被甩开了。
“你拖着老子干嘛!”
云姐偏头,发现自己抓着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一个一脸不耐烦的络腮胡。
“你他娘想拖我一块死?”
他们牵着的手,被人流冲开了。
云姐没有回头。
身后所有人都在往前挤。
她不能停,停下就是死路一条。
耳边哭叫不绝于耳。
扑面的泥土芬芳,这让余溪风想起,屋子之前长长的蚂蚁。
墙壁大块大块的脱落,溅起一地飞灰。
黑暗里,安全通道应急电源的灯光闪了两下,灭掉了。
在这狭窄,逼仄的甬道里,人和蚂蚁好像没有分别。
余溪风打起手电筒。
她已经跑出了一段距离,地震改变了地下避难所的结构。
她没办法确定自己现在的位置。
余溪风深吸一口气。
现在是比面对郑伟阳更危险的情况。
余溪风突然心中警铃大作,她迈出去的腿猛的一停。
灯管砰地砸在地上,连同一大块裹着泥灰的天花板。
如果刚刚余溪风没有停下。
这会儿,她已经埋里面了。
整个地下避难所摇摇欲坠。
它不再能给幸存者提供庇护。
它甚至成为了灾难本身。
余溪风要给自己在这密不透风的地下重新找一条生路。
小橘出来的一瞬间,炸起了毛。
余溪风摸摸它的头:“对不住,小橘,帮帮我。”
小橘长喵一声,轻巧地落在地上。
走出几步还会转头,好像在等余溪风一样。
打郑伟阳时只恨不能一击必杀。
放小橘出来找路,感觉自己真不是个东西。
余溪风跟了上去。
即便余溪风已经小心再小心,手臂上还是无可避免地,多出了许多擦伤。
有好几回,更是差点被砸出脑溢血。
不得已,余溪风给自己套了一个头盔。
这条路真的太长了,走的余溪风心里直打鼓。
永远平时踩在脚下的土地,像是活了过来,每一次起伏,晃动,都让人感到灭顶的恐惧。
踩踏发生在每一个区域。
八区是最先被吞没的,整区,近半数的幸存者,甚至没能跑到路上,就被压在了下面,连鲜血都没有,就这么嵌进了泥里。
另一条道上,章秋护着蔡老头贴在墙边。
“路过不去了,退,往后退,前边路没了!”
人群骚乱起来,前边的人往后退,后边的人往前冲,章秋感觉自己被撞了好多下。
蔡老头铁钳一样的手,牢牢地扯着章秒。
为此也承担了更大的压力。
章秋觉得这么下去不是办法。
太乱了,人一个错眼就没了。
出来的太匆忙,章秋只匆匆拿了一个应急包。
蔡老头抱了个匣子。
章秋把包三两下摘下来,给蔡老头背在前胸。
那个匣子便只能被章秋拿到手里。
章秋哭笑不得。
有拿匣子的功夫, 还不如把家里那袋米带上呢。
余溪风跟着小橘,东奔西跑。
却在经过一间房时,站住了脚。
武器室。
这里是巡逻队。
余溪风的心跳的飞快。
天灾到现在,她手里就那一把枪,寥寥几颗子弹,料理郑伟阳她都心疼的程度。
重生以来,她从来没有断过对枪的渴念。
只是一把,几颗子弹怎么足够。
错过这个机会,也许就不会再有下次了。
她想要。
余溪风没有撬门的时间,好在地震让武器室的墙直接塌掉了。
余溪风的行动快过脑子,抬手便将碎掉的一大块墙壁收进空间。
视线里露出双层枪柜的一角。
余溪风感觉心脏几乎跳出了嗓子眼。
余溪风就近捞了两个柜子。
下一秒,武器库的门塌成了两截。
小橘叫的很着急。
余溪风的理智回笼,没再耽搁。
她抽身后撤,不再往深走,跟着小橘妖娆的猫步,只恨自己脚下不是风火轮。
直到余溪风怀疑自己是不是在拖着小橘一起死时,前边出现了一抹天光。
余溪风眼泪都差点下来。
向上的楼梯已经半塌不塌,小橘三两下轻松的跳了上去。
然后楼梯就彻底塌掉了。
余溪风傻眼了,
她要怎么上去?
爬吗?不见得有这个时间。
余溪风开始收拢附近的水泥块。
一边收,一边在空间里,用意念将水泥块堆积成合适的姿势。
要不是余溪风前段时间有意训练过,还真不一定能做到。
但水泥块太大太沉,远不是冬枣可以相比较。
余溪风的脸色越来越白。
头疼的像是要撕裂一般。
终于铺就了一个极陡的斜坡。
她试着够了够,能爬,能走。
距离高点最近的时候,又是一阵猛晃,余溪负仓促堆出的高台搭了半边。
下边更是直接碎了一块。
在高台坍塌的前一瞬,余溪风猛地向上一跃。
赌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