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似珠想,她要拿回自己的东西。
可是她连余溪风在哪里都不知道。
这些日子她吃过太多的苦,没有足够的燃料,没有充足的食物,每天都担心有人破门而入。
苦难在她心里发酵。
她心里有一个声音在反复告诉她。
不是这样的,不该是这样的。
过这样日子的,不应该是她。
余溪风有空间,她觉醒得那么早,肯定囤了很多东西。
明明抬抬手的事,就可以让爸爸回家。
在小区的时候,她要是接纳了自己一家人,杨似龙也不用死。
她为什么这么狠心。
都怪余溪风。
余溪风才应该是那个在末世里苦苦挣扎的人。
杨似珠醒来,抓住许清柔的手,哆哆嗦嗦地说了她的梦。
这不是杨似珠第一次说起她的梦。
许清柔之前并未放在心上。
一个梦而已。
可是杨似珠面目狰狞,咬牙切齿,眼里的凶光骇人。
她的语气无比笃定。
她毕竟是许清柔的亲女儿。
许清柔抱着自己的女儿。
万一珠珠说的是真的呢。
余溪风性情大变是真的,以前还能通过拿捏杨荣来控制这个继女。
现在,杨荣都快死在搜救队了,也没见余溪风露过面。
她的珠珠一直是很有福气的。
算命的也说,她命中带贵人,有大机缘,遇事能逢凶化吉。
也许真的日子过得太苦了。
许清柔不愿意放弃哪怕一丝,微茫而荒谬的希望。
“珠儿,照你这么,余溪风真的有那什么空间的话,很有可能就不是在二区,没准她是在内圈。”
内圈。
杨似珠被这两个字晃了一下神。
幸存者口口相传,在他们口中,内圈每人都能分到一张铁架子床和柜子。
上层还会免费给他们发放压缩虫饼。
在幸存者口中,内圈二字,和天堂没有分别。
里面不愁吃喝,暖气充足,有巡逻队日夜值班,安全也有保障。
许清柔把那把小刀换成了虫饼。
她带着女儿离开了八区,她们离开不到半天,空出来的地方就被邻居们占领了。
为了多争这一点地盘,这些人还打了一架。
许清柔小心地避开巡逻队,不敢叫他们看到。
被看到,就要被强制遣送回去。
越往深处走,她们身上的衣裳就越格格不入。
原本在八区习惯了的味道,越往里走,好像又闻到了自己身上熏人的臭气。
这些人的眼光像是刀子一样落在她身上。
杨似珠眼圈红了。
她没有真正地断过炊,尚能维持薄弱的自尊。
许清柔带着女儿,蹲守在一个能看到内圈出口的地方。
内圈不止一个出口。
许清柔选择了距离云姐最近的一个。
许清柔带着女儿,每天在附近躲躲藏藏,经常被人从一个地方赶到下一个地方。
巡逻队过来了,她们也得换地方。
实在没地方落脚了,才会短暂地回到八区。
终于让她们等到了从云姐那里回来的余溪风。
她们看到了一直纠缠余溪风的何源。
何源一身西装挺阔,长相斯文,一看就是青年才俊。
而余溪风呢,干干净净的,发黑如墨,气色看起来比末世前还要好上三分。
她真的住在内圈!
许清柔再看自己的女儿,只觉得心里抽疼。
这是她的孩子,含辛茹苦,怀胎十月。
如今是她唯一的孩子。
而余溪风,是那个女人留下的。
那个女人生前就压了自己一头,好不容易死了。
自己在她留下的贱种身上花了这么多心思,可是余溪风还是逐渐脱离掌控。
许清柔和杨似珠缩在角落里。
看余溪风一脸不耐,看也没有看那个青年一眼。
自己的女儿跌落尘埃,在泥里打滚。
她凭什么这么骄傲。
杨似珠更是妒火中烧,她恨不得冲过去,挠花余溪风那张故作乖巧安顺的脸。
她装什么!
余溪风并没有看到许清柔。
她被何源纠缠得满头官司,头都大了一圈。
这对母女被何源带了过来。
何源说:“我在外边碰到了她们,她们说,有你父亲的消息。”
余溪风:“……”
杨荣的消息和她有什么关系。
算了,到底是生父。
余溪风问:“他死了吗?”
许清柔脸色一僵。
何源意识到自己可能干了蠢事
杨似珠冲过来:“你得意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不就是占着自己有……”
许清柔拉了一把杨似珠。
杨似珠看了一眼何源,目光阴沉:“你把首饰还我。”
余溪风心里一咯噔,脸上不显,微微皱眉,神色困惑又茫然:“什么首饰。”
余溪风的表情看不出破绽。
她的神色平静中带着厌恶,还有一点困惑。
有那么一瞬间,杨似珠也怀疑自己弄错了。
但也仅仅是那么一瞬而已。
如果不是余溪风,,她怎么会过得这么糟糕。
一定是的。
她的空间一定是在余溪风手里。
“一定在你这里。”杨似珠道,“就是在你这里,还给我,不然我要你好看,我会告诉所有人。”
余溪风看向叶清柔:“你带着你的疯女儿过来,是准备来讹我吗?”
许清柔也一直在观察余溪风,她咬着牙开口:“余溪风,你别在这里装傻,你手里有什么你自己清楚,要么让我们住进来,要么,我就去举报你,那不是你该拥有的东西。”
余溪风眼光都没波动一下,盯着她,冷不丁开口:“杨荣呢?”
她怀疑杨似珠不知道从什么渠道,知道了空间的消息。
她必须要稳住她们。
许清柔见余溪风还关心杨荣的状况,心中一喜。
能把杨荣捞出来也是好的,有杨荣在,家里多少有个进项。
许清柔道:“你爸爸他过的苦啊,每天在搜救队里没日没夜的干活,他那个队里都死了五六个了,说不定哪天就到他了。”
余溪风神色微松。
一副心中恻隐的模样。
许清柔趁热打铁:“小余, 你还不知道吧,你弟弟死了,死的时候又冷又饿,他和你一般年纪,却没能活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