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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红色吻痕 共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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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之圆舞曲3

  • 书名:鲜红色吻痕
  • 作者:陆小申
  • 本章字数:4473
  • 更新时间:2024-09-21 13:44:07

  又来了。

  涂钦南拿捏人的手段堪称典范,撩拨的时候半分情不占,大多时候只润物细无声地潜入“受害者”的心四腔,沿房壁暧昧地“咚咚”两下,等人心猿意马后再挥挥手一走了之,全叫被他糟蹋了心意的人自个儿发酵,效果却出人意料得好。

  冷沦靳把涂钦南压在墙和胸膛之间,深知很难撬动牙尖嘴利的吸血鬼的嘴。

  “担心你有什么好处吗?”

  涂钦南思索了会儿,摇摇头:“没有。”

  “我长得有那么像烂好人吗?”

  “嗯……担心我是没有什么好处,但惹到我估计有坏处,你如果惹到涂钦家脾气最好的人,你等着......”

  冷沦靳手臂撑在他耳边,换了个站姿。

  涂钦南他耳边轻声说:“……我会让你白等。”

  说完,他又故技重施,尝过之前“拖油瓶”的教训,冷沦靳去拿人时,涂钦南直接“咔哒”一声打开皮带扣,牛皮带贴着他腰走了一圈,被冷沦靳抽出一根,另一根松松垮垮掉到胯骨上,活像刚从事完什么不可言说的私人服务。

  冷沦靳皱着眉,好像目睹了逃逸的飞鱼在冲他甩尾巴,涂钦南把剩下的腰带头扣回去,对他施施然招手:“腰带送你,不谢。”

  冷沦靳不冷不热的声音响起:“别跟我说你今晚来这种推杯换盏的地方是为了找人调情,你在魔夜的老情人一座卢浮宫都装不完。”

  涂钦南嘴角噙着笑,没回头。

  “你今晚的目标不是勃朗特夫人,他们夫妻貌合神离,你从他夫人嘴里套话,是想杀他还是想利用他?”

  “想知道?”涂钦南终于转过头,露出一个耐人寻味的笑,“我劝你不要追问,死人比活人更适应泥土,但谁都不想当死人,不是吗?”

  “……我知道你想从我这里刺探勃朗特的事……我一开始认为你是他派来让我难堪的,现在看来好像不是……不过我依然没有理由帮着一个外人来对付我的丈夫和他的家族,你在我这儿只能无功而返。”

  “谁说我是来打探消息的?不,不对,夫人,我是来给您送定心丸的,我想告诉您,如果哪天勃朗特城门失火,不到万不得已不会殃及池鱼。”

  “勃朗特是贪财好色,但他没有仇家。勃朗特家族也没有。”

  “他无仇无怨,怎么会有人想杀他灭口?”

  “什么人要杀他灭口?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涂钦南拐进通往偏门的走廊,随便挑了间派送间,拧了拧门把手,没动,开始抬脚踹。

  “……我跟了他三十几年,是他的发妻,尽管这么多年没积累下什么感情,但他办的事我没有一件是不知道的,要有人寻仇早该来了,还得等到现在?”

  “拿人好处替人办事,哪怕阴沟里翻了船最多也是个冲锋陷阵的主儿,背地的主谋不是他,当然算不上直接的仇家。”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夫人别紧张,我就是来给您捎个话,今晚过去后,您在蒙城该怎么生活还是怎么生活,不会有人来打扰,您想回原来的血统区也没人对您赶尽杀绝。”

  “血统区……你……你都知道些什么?”

  涂钦南贴墙进门,开了灯,看到了屋子里足以占“半壁江山”的泡沫酒箱。

  “夫人,知道太多对您没有好处,我只是来提个醒。祝您晚宴愉快,再会。”

  “等等……你怎么保证你说的话都是真的?”

  “冤有头债有主,勃朗特自己背的血债自己还,这点无可厚非。”

  “那秦山呢?秦山他……”

  “秦山?”

  涂钦南咂摸了两下酒味儿,觉得派送间冰冰凉的酒水没劲透了,还是前场青涩又手忙脚乱的侍者弟弟温的酒更有口感。

  他把头靠在墙面上,摘下面具揉了揉眉心,回忆走马观花,一串串浮现在他眼前,冰凉的酒水浸过肺叶,像泡进了一片冰海,面前出现了大大小小的黄斑,像是渔火,徒手一抓,那火苗明明灭灭,伴着海水,居然离奇地消散了。

  涂钦南拎着酒瓶的手指动了动。

  “盯着我看很久了?”

  在旁边站了有一段时间的乔托迅速转移视线:“没有,属下刚从勃朗特那边回来,他跟一位小姐进了一间后间,上了锁……估计一时半会儿出不来,我在门框上留了血蝙蝠,人跑不了。”

  涂钦南淡淡“嗯”了声,乔托低头,看见了他脚边堆着的三、四个空瓶,大半瓶伏特加又下肚,涂钦南畅快道:“喝这个需要勇气,好多新上道的酒水小白不敢碰它,只有喝过的人才懂,这么小一瓶酒能带给你连男人都给不了的快乐。喏,要来一瓶吗?”

  乔托接过涂钦南扔过来的一瓶新酒,看了眼上面的标签,拿在手里没开:“空腹喝伏特加伤胃又伤身,您这么喝下去,身体会受不了。”

  涂钦南无所谓一笑:“乔托,我可是有12年酒龄的酒水行家,再往前推一点,勉强能算15年,你跟我说这话?君子报仇还十年不晚,我都喝了十几年了,要肠穿肚烂也等不到现在啊。”

  涂钦南说着,把喝空了的酒瓶搁到脚边扎堆开会的“瓶子大军”里,起身的时候脸上微醺的好颜色剥了一半,像随手揭掉了一张彩签。

  “不喝给我,你说正事。”涂钦南酒瘾一上来就把不住,出尔反尔地要回乔托的酒,“勃朗特风流快活去了,他夫人呢?我给她捎了几句话,把她后来的动向说给我听听。”

  “跟您聊完后,勃朗特夫人自己去了个没人的地方,用血蝙蝠联络了她的母族。自从她跟勃朗特结婚后,基本不怎么用血蝙蝠传信,尤其是来了蒙城,有联系一般也是她亲自回母族或者电话通讯。放完血蝙蝠后勃朗特夫人回了前厅,一直在宴会上跟其他人闲聊。”

  涂钦南不置可否地点点头。

  “首领,勃朗特跟她好歹夫妻一场,再怎么同床异梦,也不至于绝情到看着对方去死还坐视不理,您不担心她用障眼法……”

  “障眼法?”涂钦南像听到了上世纪经典笑话,“你当她真猜不出来谁想报复他们?这么多年死了那么多老熟人,他们早害怕了,可惜从血统区跑出来也不见得多安全,不然怎么会被我找到呢。”

  “那您怎么……”

  “那我怎么还留下他夫人?”

  涂钦南就势挡了挡刺眼的灯光:“喜欢赶尽杀绝的人孽障太深,会遭报应,我还想在高位上多享几年乐子,不想死太早。何况勃朗特他夫人跟我往日无冤近日无仇,我不太想走到最后那一步……”说到这里,他把手背挪了挪,露出一只半睁不睁的含情眼,“乔托,原来在你眼里,我是个暴君?”

  乔托:“……”

  “嗯?不是?”

  乔托一时不察又跳进了涂钦南预设的深坑,他跟在涂钦南身边15年,这种情况没少发生,自觉转移了话题:“首领,半年前的月圆之夜您明明放走了冷沦靳,他这次又回来,还跟您撞上了面,恐怕来者不善。”

  涂钦南还是一本不正经地笑:“看见了?”

  乔托:“……”

  涂钦南哈哈大笑。

  “没事的乔托,你是我老相好,醋一醋是应该的。我看他本来就没把心思往好处使,管他因为什么,半道儿上别给我使绊子就行了。”涂钦南老神在在地把玩着面具,“冷沦靳再怎么不可捉摸,能有阿尔文那老狐狸心眼儿多?我要是个马蜂都不去叮它的窝,忒吓人,老油子一个。你看看咱们秦爷,冤大头啊,被人卖了还云里雾里地替卖家兜场子。”

  “您是说——”

  “不然呢,老东西护勃朗特护了那么多年,一直怕我找着,现在怎么突然把这条好狗放出来了?暗黑公爵不是那么大方的老头儿吧?”

  “你是说有人抛砖引玉,故意推出秦山当替死鬼?那抛的人是谁,引的玉又是谁,难道是今晚突然出现在会场里的狼人?大部分血族跟狼人一向对立而行,他们甚至还引来了血猎,犯得着吗?”某个拐角,肖故压着声问冷沦靳。

  “谁抛的砖目前还不确定,这石料子砸下来必然惊动一滩水鸟儿,有这个本事还有这个意思的出手应该不会太直接,回头你把那几只血蝙蝠交给里德,他应该能看出点儿名堂。至于引的人是谁……”

  冷沦靳扫了一眼周遭,示意肖故倾身,两手食指一上一下,在监控死角拼出一个十字。

  这个手势背后的隐喻像一根拨弄回忆之弦的琴弓,“叮”地一声,乐音如水波四散,猝不及防地涌向记忆深处,薄雾浓云一经散去,肖故心底徐徐亮出一个尘封已久的名字。

  肖故会了意,冷沦靳收回了手往后一靠,倚上一根撑顶的立柱,这才注意到他们所处的这个位置已经有点远离主会场了,嘈杂的人声像落潮的海水褪下去,淡了很多,冷沦靳目光挨着周围一转,在看到某个角落时猛然顿住。

  他转头问肖故:“钢琴声什么时候停了?”

  肖故也偏头去看变得空无一人的黑色钢琴,在脑海里回溯了短短几秒,说道:“至少一个小时前。”

  冷沦靳眼神暗下来。

  乌黑干净的钢琴琴盖上,静静地躺着一枝含苞待放的红色玫瑰。

  酒水间里,涂钦南重新戴上面具,潇洒地一摆手:“走了,乔托,去看看今晚外面的先生们要带给我们一出怎样的好戏。”

  乔托多问了一嘴:“首领,这里的酒怎么办?”

  涂钦南懒懒散散地拧开门把手,没有一点儿索赔的意思:“他今晚就上路了,还担心什么酒水钱,我要给,他恐怕也接不住这丧命钱。”

  “秦爷,听说您几个月前在蒙城新建了一家证券交易所,哎呀哎呀,您看看我当时忙糊涂了,连开业典礼都没参加,真是不应该,改天一定登门致歉……”

  “哪里的话,蔺先生贵人多忘事秦某自然能理解,秦某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还需要蔺先生多多包涵,替我向蔺老爷子问好。”

  “秦先生,不知道您还记不记得我,一周前我还在李夫人的生日会上跟您搭过话,相谈甚欢啊。”

  “这说得哪里话,秦某自然记得,您就是那位……”

  李斯汀慢条斯理地用手帕擦着指根,冷眼旁观他们“相谈甚欢”,他背后走来一个侍卫打扮的人,附耳说了什么,李斯汀眼皮微抬,露出一点含有深意的笑。

  “消息属实吗?”

  “完全属实,先生,那是第二氏族的血蝙蝠,它们身上有非常微弱的猎鹰之力。”

  李斯汀像一个马上要在古玩店败兴而归的古董商,临走之前忽然被角落里某件神秘而动人的藏品拖住了眼球,兴致大发。

  他不由得想:看来这一趟没白来。

  秦山,一个普普通通的军火贩子,短短二十来年就能在鱼龙混杂的蒙城立下一道难以撼动的根,除了不断跟纪伦家族、勃朗特夫妇这样的人物打交道外,更重要的是他背后倚仗着血族十三家中的第二氏族拜得维托,割掉这根大腿,秦山不过是众多黑奸商中的小小一支,掀不起多大风浪。

  “看来秦爷倚仗的大人物没那么想帮他,派来的增兵都是水货,充其量为他上路凑个准点儿,后厅人都快跑没了,味儿都没闻着一个。”

  李斯汀出身于纪伦家族,一个名牌贵族,是八代血猎兴起的第三分支管事人,与正经传下来的第九代血猎相比,他们这旁逸斜出的一支算不上多么正统,李斯汀不在乎这点儿传承,他的祖父是在从军过程中遇到吸血鬼袭击身亡的,其父对血族恨之入骨,毅然决然发展起了家族中的血猎势力,李斯汀受到父亲影响,无可避免地成为了他的接班人。

  李斯汀的行事作风跟他的性格一样阴晴不定,骨子里留着贵族的血,但对那套迂腐的贵族精神不屑一顾,自成一套逻辑自洽的思维体系。第九代血猎跟八代第三支之间存在不小的嫌隙,一部分原因就是李斯汀私下跟秦山有过多次军火往来。

  “看来秦山是弃子的事已经板上钉钉了,他也没想到当年傻愣愣供上去的一点军械,到头来成了杀死自己的刀。”李斯汀朝后挥挥手,“好了,我知道了,你退下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