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勤看着曼筠和蓝竞轩远去的身影,黯淡了眼神。无意中低头,却发现地上有只耳坠,他蹲下身,将那只珍珠耳坠捡起来,小心翼翼的放在手心里看着。顾曼筠,如此倾城之色,绝美容姿的女子,就如这珍珠一般,光泽柔润而不扎眼。叶勤再次抬起头,似乎曼筠并未走远,他依然能看到她刚刚远去的背影,袅娜曼妙,摇曳生姿。
离开会场,他回到自己家。门口有个拉黄包车的就在他家门口蹲着,带了个破帽子,帽檐却拉的很低,肩上搭了条毛巾。叶勤走上前去看着那人,他看起来的打扮和一般拉黄包车的车夫无异,但仔细瞧去,问题就在那条毛巾上。一般的黄包车夫因为风餐露宿的,又不太拘小节,那毛巾早就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了。而这个人肩上的毛巾却是干净的,很干净。虽不是新的,却显得透亮。“去哪儿”那人低声问道。
“去你要去的地方。”叶勤笑了。
“你给多少钱?”那人又问,却始终不抬起头看叶勤。
“那要看你拉车快不快了。”叶勤径直走到黄包车前,坐了上去,姿势闲适惬意。
“后天晚上十点钟,6号码头。”那人声音压得很低。
“你这拉黄包车的太懒散。”叶勤轻轻一偏身,从车上下来,冲那人笑笑走进自己家里,那人拉起黄包车离开了叶公馆门口。
进了家门,叶正贤不在家,小妈——霍湘雨和几个阔太太在打麻将。见他回来,连忙站起身来“勤,你回来了,吃过饭了吗?”霍湘雨是叶正贤的续弦,叶勤的亲生母亲几年前就去世了,前年娶了这个新太太,年纪比叶勤大不了两三岁。叶勤有些接受不了父亲这样的做法,回国之后发现自己多了一个跟自己年纪差不多的“妈”,他怎么叫的出口?叶勤看了她一眼,什么话都没说,径直往楼上自己房间走去。剩下霍湘雨站在那里看着叶勤挺拔清瘦的背影,只有黯然叹气。她知道,他看不起她,可她不是为了叶家有多少钱,她只是真的想对叶正贤好,也是真心想关心叶勤。
“你啊,别看了,他根本都不理你。”其中一个太太一边码牌一边叫她“还是打牌来的快活些。”霍湘雨抿了抿唇回到座位上,勉强笑了笑,继续和那些太太们蹉跎着大把的时光。
进了自己房间坐在书桌前,他再次掏出上衣兜里的那个珍珠耳坠,这是他叶勤头一次睹物思人。他知道自己是喜欢曼筠的,但是他同时也在考虑,自己一直在做危险的事情,他真的可以爱她,给她幸福吗?摇摇头,发现自己想太多了,到现在为止,他们勉勉强强算做是普通朋友吧。她身边有蓝竞轩那样的一个男子,又怎么会多看自己一眼呢?或许是上午典礼的时候多喝了两杯,头微微有些晕,叶勤小心的收起那只耳坠,躺在床上闭了眼让自己睡觉,不要再去胡思乱想。只是为何他的梦里,都全是顾曼筠的一颦一笑,挥之不去。
与其同时,叶勤的梦中人正在蓝公馆和蓝竞轩享用他们的午餐。鉴于天气越来越凉,前几日蓝竞轩的身体不太好,最近这两天才恢复起来,顾曼筠拉着蓝竞轩在屋内的餐厅用餐。她趁着蓝竞轩休息的时候,又给John打了电话,软磨硬泡一番,终于泡出了一些他隐藏了没说的话。蓝竞轩的身体不能太过劳累,不能轻易着凉。但顾曼筠总觉得他还有些话没说,不要紧,来日方长。
“曼筠,什么时候回自己那边啊?”蓝竞轩发现自己一直让她住在蓝公馆,反而是把自己的自由给禁锢了,这丫头一直盯着自己。每天必须要让他睡个午觉,出门都一定要让他多披件衣裳,三餐一顿都不许少。他并不是不喜欢曼筠这样的关心体贴,只是之后他要开始忙了,他不愿意他出去很晚,回来之后看到曼筠还是在客厅沙发上等他,那样他会心疼。
“干嘛啦?现在想让我回去自己住了。”顾曼筠夹了一箸笋丝放进口中,真的是饿了呢,李婶是深知她的口味的,做的都是她喜欢吃的菜色。
“不想回去?那太好了!”蓝竞轩勾起唇角,只是眼底闪过一丝玩味。
“谁说不回去了!”顾曼筠喝了一口李婶盛到她碗里的鸡汤。“下礼拜吧,下礼拜我就要开始忙了。”曼筠小小的叹了口气“下个礼拜就不能天天吃到李婶做的菜了。”
“我让李婶做好了,找人帮你送到片场。”蓝竞轩接过李婶盛好递到他手里的鸡汤“谢谢李婶。”
“不要那么麻烦了。”弄得好像她很大牌,很娇气似的。
“嗯,李婶的手艺越来越好了。”他舀起一勺放入口中“你真的不考虑?”
“到时再说吧。”顾曼筠有时候很恼对面这个男人,好像她的心思都逃不过他的眼睛。他总是知道她对什么东西最感兴趣,最什么东西最没办法。是默契吧,这么多年生活在一起的默契。
“曼筠,你耳坠少了一只?”刚刚还没注意,曼筠无意撩了一下头发,他才看出来。
“是吗?”曼筠摸了一下耳朵“真的少了!”曼筠皱了眉有些着急。
“别急,是不是掉在哪儿了?”蓝竞轩记得那对耳坠是曼筠去年生日的时候,他送给她的。曼筠一直喜欢得不行,几乎就很少摘下来过。
“糟糕了,会不会是掉在会场了?”顾曼筠的表情有些难过、沮丧。
“别这样,喜欢我再送你一对就好了。”蓝竞轩站起身走到她身边,双手搭在她肩上“现在乖乖吃东西,嗯?”曼筠抬起头看着蓝竞轩,迎上他温柔的眼神,只是点点头。
吃过午饭,曼筠照例拉他上楼午睡,蓝竞轩坐在床上看她“都这个时候了,要睡到几点啊?”看看表,都两点多了,按这两天的时间算,他都要起床了的。
“不管睡到几点,能多休息一会儿也是好的。”顾曼筠要扶着他躺下,蓝竞轩也不拦她,由着她扶他在床上躺好。“你呀!”他笑了笑,安然的闭上眼睛,感觉到曼筠拉了毛毯盖在他身上,感觉到曼筠的气息就在他身边,在他周围。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竟然这样信赖曼筠,以前,他睡觉的时候是不允许任何人在他房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