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已经累到不行了,但姜瑜还是努力地靠着石头,让自己爬了起来,随后一点点地向前走。
她不能停下,若是停下的话,那身体会因为失温而失去活性,随后坏死。
当年攀登慕士塔格的时候,姜瑜曾经历过这种情况,她的向导反复强调休息的时候一定要活动手指和脚趾,否则很有可能会因为失温而导致指头坏死。
或许现在自己就是这么个情况了。
极端的寒冷已经让姜瑜几乎无法思考,她的大脑现在是一片空白,几乎已经无法思考,只能机械而又重复地一点点向前走。
时间一点点地过去,姜瑜体内的知觉一点点地流失。
“好热。”
她抬起了头,看向前方。
“好热……为什么会这么热。”
姜瑜颤抖着自言自语,她解开了自己衣服上的纽扣,把披在身上的外衣脱了下来。
此时,她的意识忽然清明了回来。
姜瑜咬着牙,强忍着身体传来的那一股极其炽热的感觉,又重新把衣服穿了回去。
她的眼中已经有泪水闪出,自己可能要到此为止了。
这是一种很恐怖的失温症。
人在极度失温之后,会有概率引发神经中枢的错乱,毛细血管外翻到自己的表皮,从而导致核心温度丧失。
这意味着姜瑜体内的器官已经完全坏死。
出现这种情况,基本上就已经必死无疑了。
她只好找到一处没有风吹来的地方,在那边躺着,轻轻叹息。
“呼,早该想到这一点的。”
姜瑜缓缓开口。
她觉得,自己本来作为化神境的修士,就算修为毁了,但毕竟身体素质的底子摆在这,从这山脉中活下来也不是不可能。
但她却忽略了一个点,她没有现代工业的制造之下带来的各种装备,只有这一身不算十分厚实的衣服,身上也没有其他的粮食,这又怎么可能一个人出得去呢。
姜瑜躺在石头上,抬头看着远处。
此时她的视线已经逐渐模糊,眼前的一片白色出现了片片斑点。
当脑部供血不足的时候,这将会可能影响到视网膜的血液供应,从而使得视力模糊。
她叹息了一声,随后低下了头去。
现在是夏季,可魔罗山脉上却还是那么冷,到了冬季那就更不用说了。
至少这意味着自己的尸体将不会腐烂……这种结果,倒也挺好的。
身体上的那一股热感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极致的寒冷。
或许这就是即将死亡的前兆吧。
正当姜瑜即将失去意识的时候,她忽然听到了远处的呼喊声。
“师尊……师尊!”
在看到姜瑜蜷缩着的身影之后,林清夜立刻赶了过去,到了姜瑜的身旁。
此时的姜瑜,脸上毫无血色,脸颊苍白如灰,眼神游离着,没有半点意识。
“清夜……”
姜瑜抬起了头,看着眼前的林清夜。
她的声音沙哑而又虚弱,仿佛下一秒就要断了弦一般。
“师尊,对不起。”
林清夜此时泪如雨下,她紧紧地抱着姜瑜,试图让自己的体温传入姜瑜的体内。
她抓住了姜瑜的手腕,把握着脉象。
此时,姜瑜的经脉与气海已经尽数毁灭,血脉也早就已经干涸,体内的五脏六腑更是一塌糊涂,这情况……就算是天上的神仙来了,恐怕也只能摇摇头。
就算现在立刻就有修复伤势的药物,她的五脏六腑也已经被摧毁的不成人样,也没有了消化药力的那一功能。
姜瑜感受到了这一温暖的感觉,但她已经不奢望自己能够活下去了。
至少有个人能给自己收尸,也挺不错的。
林清夜当然也知道这时候姜瑜的情况。
虽然看起来还活着,但实际上已经跟个死人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了。
若是全身的经脉与气海还没有被完全摧毁倒还好说,以她化神境的修为,就算内脏破碎,也能够通过灵力恢复一定的生命体征。
但这时候她已经成了一个修为尽毁的废人。
林清夜的大脑一片空白,她不知道该如何才能把这一局势扭转回来。
她的医术并不差,她当然知道姜瑜如今是个什么情况,可现在的她,却完全束手无策,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等等,虽然师尊体内的气海与经脉都已经被摧毁,但体内毕竟流淌的还是凤凰血脉。”
“虽然残缺,但那毕竟是凤凰血脉,若是加以外力,会不会有补全的可能呢?”
林清夜在心中迅速分析。
那么,自己的血脉是否可以贡献给姜瑜,让她活下来?
这一想法在林清夜的心中推导了一番,随后又否决掉了。
自己尚未化神,血脉强度过低,对于化神境的姜瑜而言,作用不大。
那么该如何是好?
林清夜迅速思索着,忽然,她的脑中想到了一个最为行之有效的方法。
“十二品业火红莲的莲子!”
她忽然从自己的储物戒中拿出了那一枚莲子。
这莲子闪烁着火红色的光芒,在雪地中熠熠生辉。
这莲子入体,只有两种可能性。
一种是灼热的业火吞没姜瑜,将其彻底烧死。
其次,是姜瑜的血脉吸收了这颗莲子,随后借着这莲子的力量涅槃重生。
她的手在不断颤抖着,万一自己赌错了,那么姜瑜将会万劫不复,自己也将在无尽的悔恨中度过这一生。
十二品业火红莲的莲子,这是一个极其恐怖的概念,那可是先天至宝的莲子,其中蕴含的威能只能以恐怖来形容,化神境的修士是很难能够吃得住的。
姜瑜的气息此时已经虚弱到了极致,林清夜一直在向姜瑜的大脑运输着灵力,保持着其活性。
而姜瑜身体上的许多部位,此刻已经完全失去了生命体征,若没有林清夜为她撑着这一口气,恐怕姜瑜此时已经一命呜呼。
只要大脑不死,身体还可以涅槃。
赌,还是不赌?
这要看姜瑜的意志力,到底能不能撑得过去。
林清夜的心乱如麻,她不敢赌,但又不得不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