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说完这句话后,嘉莉立刻就又怂了。
立刻又埋下脑袋。
“对不起…我不该问的……”
“我会去的。”
薛兰迪打断了她的话:“但不是现在。”
这几天的休学借口,都是以父母去世身体不适太过伤心为由,学校也表达了理解。
但这都过去快一个月了,想一直休学肯定不可取,以美利坚这边多管闲事的尿性,恐怕很快就会有老师上门家访的。
但要让薛兰迪真的去学校里乖乖上课也不可能。
可办理休学也没这个资质。
据薛兰迪所知,原主还未满十八,现在连个监护人都没有,放在美利坚这大概率是要送其他亲戚处,或者找当地家庭寄养的。
也就是他还是个小透明,没有人关注到。
不然很有可能就会被抓到什么青少年保护组织里。
“哦。”
嘉莉依然低着脑袋,不再多问话。
不过现在薛兰迪起了兴趣,打开自家的房门盛情邀请。
“到屋子里坐一会吧。”
“啊?”
嘉莉一脸震惊,慌张的摆手。
“不不不…我要去学校了。”
但是薛兰迪没有说话,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她,还让出半个身子。
态度有些不容置疑。
嘉莉就开始慌张的四处观察,也不知道是想向路人求助,还是担心路人发现这里的情况。
最终还是跟做贼一样,低头小碎步的进了房子。
逆来顺受,不懂拒绝,大概率是严重的讨好型人格。
虽说不是心理医生,但嘉莉的心理问题正常人都能看出来。
不过为了缓解她心情的紧张,薛兰迪还是解释了一句:“时间还早,作为感谢,我会做早餐款待你。”
“不用了吧…”
嘉莉背过身小声的拒绝,不断的整理自己的衣角。
“你要认真的接受我的谢意。”
薛兰迪走上前,双手放在了她的肩膀上。
嘉莉身子很明显的一颤,紧张的像个木头人一样,一动不动。
薛兰迪发出无声的笑意。
很久没有遇到这么有趣的人了。
同时因为近距离接触,他也可以好好检查一下嘉莉的情况。
像是一片厚厚的浓雾包裹住的珍宝。
明明可以察觉到嘉莉身上的神异,但薛兰迪就是没法确切的感受清楚。
“坐下吧,嘉莉。”
薛兰迪轻柔的扶着嘉莉往餐桌边走。
可嘉莉的关节就像是僵化了一样,板的直挺挺的走,直挺挺的坐。
甚至整张脸都涨得通红,好像从来没有和异性接触过一样。
想想她妈玛格丽特,那么极端的一个人,养出这样一个自卑敏感的女儿也很正常。
薛兰迪到厨房准备早餐,顺带关心着嘉莉家的情况。
“你妈妈呢?”
嘉莉紧绷着身体低下脑袋回答。
“她一大早就去店里了。”
这次嘉莉说话顺畅了许多。
通常玛格丽特都不会开车送她的,嘉莉一般都是自己骑车去学校,今天路过隔壁的时候多观察了下,正好就发现了遗落在门口的手机。
然后才下定决心准备敲门归还的。
“哦。”
薛兰迪点点头,又问起其他:“昨晚上为什么回来那么晚?”
没记错的话,嘉莉的人生轨迹非常的简单,几乎没有任何其他社交,周末也只在家里念诵圣经。
嘉莉一听这话立刻又变得慌张,眼中还有着些许的恐惧,但最后还是说了句。
“没什么……”
嘉莉想起昨晚的事情就格外委屈。
她不明白为什么同学都喜欢针对自己。
昨天下午的时候,她不小心偷听到同学克丽丝和她男朋友比利的谈话,说要在校门口蹲守嘉莉,要把她骗进小镇的猪场,把她关进猪圈里和猪住一晚。
“这个怪胎就不应该待在学校里,她应该直接去养猪场工作。”
克丽丝甚至还声称,要把嘉莉介绍给养猪场那个秃头、且一身汗臭味的饲养员做女朋友。
这可把嘉莉给吓坏了,但她又没有手机可以向母亲求助,在她的潜意识中,母亲也并不能给她帮助。
她也不敢告诉老师,只能躲在教室里瑟瑟发抖。
一直到了傍晚才小心翼翼的离开。
可是回到家中,嘉莉并没有得到母亲的安慰。
甚至因为回来迟到了,被玛格丽特不分青红皂白的赶到禁闭室,连晚饭都没有吃。
一直到了今天清晨,玛格丽特要到镇上的裁缝铺上班,才将她放了出来。
嘉莉觉得自己现在急需要倾诉,但可惜薛兰迪并没有追问。
薛兰迪靠盲猜就可以确定,多半是和同学的霸凌有关,但嘉莉不主动说,他就是不多问。
当负面情绪没有到达一定阈值的时候,就让它继续累积就行。
反正嘉莉也没有其他可疏通心理的去处。
薛兰迪也没有让气氛冷起来,问了一些其他的带有挑拨性问题。
“你妈妈经常将你关禁闭吗?”
嘉莉点了点头。
“那不是关禁闭,是对上帝的…忏悔。”
薛兰迪差点听笑了。
“上帝没有这么多空闲时间听你们诉苦。”
嘉莉表情变了变,但随后想起这是邻居家,就又松了口气。
“放心,你妈妈不会来这里的,因为我们是亚洲人,亚洲人在她眼中是要下地狱的异教徒,她不会踏入我家的院门。”
事实上确实如此,自从薛家搬过来后,玛格丽特就没有什么好脸色,之前薛爸薛妈还想过上门拜访,但被冷着脸赶出门。
甚至前段时间薛爸薛妈的葬礼,薛兰迪同学的家长都出席了,但玛格丽特这个邻居就是没有任何表示。
薛兰迪还偷听到她的自言自语。
“就是因为不信仰上帝,所以才被撒旦夺走了生命。”
哪怕是前世薛兰迪自己的信徒都没她这么极端。
毕竟外道对外宣传的理念就是博爱,给教众们一个温暖的家。
怎么一对比,自己这外道邪教更像是名门正派。
“你可以放轻松,这里不是你家。”
虽然这话怪怪的,但对于嘉莉这种人来说,家或许比学校更加可怕。
果然听了薛兰迪的话,嘉莉明显的松了口气,绷直的身子也略微放松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