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思的视频闹得沸沸扬扬，让原本一片祥和的新月歌会变得乌烟瘴气。
许多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看了奶思的视频后纷纷谴责起新月歌会的黑幕，新月歌会的赞助商是草莓熊视频网站，有心人扒出了余川川曾经和草莓熊合作唱过其制作的广播剧的角色主题曲，认定余川川肯定认识草莓熊那边的人，大家对奶思的话开始深信不疑。
可也有看了直播的观众不太信奶思的话，那天直播时明显山川如旧唱得比奶思好多了，奶思会输根本就是在情理之中，这也能扯到黑幕？
不过也有不少人说，奶思唱得好坏和节目组是否有黑幕不相关。之前有好几组实力不相上下的歌手很可能就是通过黑幕决定的晋级名额，这件事一出，很多在直播时淘汰了的让观众意难平的选手们反倒还涨了波粉丝。
“这件事我会严肃处理，你先别急着回应，”凌然在事发后第一时间给余川川打来了电话，显然也气得不轻，“这个奶思真能瞎掰，明明是她自己报的名，现在淘汰了觉得没面子反倒给我们泼脏水，川川，你是无辜牵连进来的，这件事我会给你满意的答复，不用担心，相反，让舆论发酵一会儿再澄清，可能还对你有利。”
余川川知道凌然的意思，奶思是想通过这事炒作，凌然不会让她如愿，按她风风火火的性格，受了这种气肯定要加倍奉还的。
听了凌然的话，余川川并没有对这件事做出任何回应，现在大部分不明真相的群众还在气头上，她说什么都会被喷。奶思在那个视频后面还附带了和疑似草莓熊工作人员的聊天记录，让自己的说辞显得更加真实了一些。
“草莓熊那边还没有给什么说法么？”
这么大的事晏亦山自然也知道了，凌然说是会严肃处理，但晏亦山也不知道她具体会怎么做。此事关乎到余川川未来的发展，他不太放心就这么交给草莓熊那边去处理。
“凌然说能处理好，那就先相信她吧，再等一等。”余川川现在也只能选择相信凌然。
她可以自己澄清，聊天记录这种东西又不是没有，但是她找不到什么有力的证据来证明自己的清白，要是轻易发表什么澄清视频了说不定还会被人各种抬杠，反倒加剧事态恶化。
“其实现在引导舆论的主要就是奶思的那些粉丝和一些没看过节目的路人，大部分看过直播的观众对她说的话是不太信服的。”晏亦山点开一个视频给余川川看。
视频里是一个特效小人，词条里带着#新月歌会黑幕事件和#山川如旧比赛改分。
“现在基本上骂山川如旧的都是奶思的脑残粉和一些没看过直播跟风的人，我们看了直播的都知道，山川如旧唱的就是比奶思好，你别管她改没改分，就算不改她肯定也比奶思分高，你可以骂节目组有黑幕，但不能骂山川如旧，毕竟她赢得这两场大家看在眼里，对手的实力确实不如她，而且退一万步想，就算她改分，为什么第二场输给李歌歌的时候不改分？二人也就一分之差而已，所以有没有黑幕这件事我觉得还是谨慎吃瓜...”
余川川点开了评论区，大部分人对视频博主的话表示赞同，当然也有一些骂声，说博主是山川如旧雇的水军。
这个人说得挺在理的，如果她余川川真的能操控分数，那为什么不在第二场她和李歌歌的对决中把分数改了？省的她之后还要提心吊胆看自己总分够不够晋级了。
距离下一场直播还有五天，余川川等了四天都不见凌然那边有什么动静，反倒是奶思那边又发了一条视频。
“关于有人说我本来唱的就没有山川如旧好这件事，我也要说一下，音乐这东西本来就是各有各的喜好，不能因为你不喜欢我的风格就说我唱得没别人好，我也是音乐学院毕业的，只是我不想唱那些只会炫技的歌而已。虽然新月歌会是场比赛，但其实最后的结果我根本不在意，我只想在这个舞台上唱我自己想唱的歌而已。至于抹黑我和我音乐的人，只能说品味不一样，我也没必要计较。”
晏亦山看到这视频的时候，被奶思这故作清高的说辞逗笑了，“所以，她是在说那晚比赛的评委和所有打分的观众们品味都很差咯？”
毕竟比赛时评委们和观众们都觉得她唱的不咋地。
“我唱得怎么样且先不论了，很多人质疑如果节目组给山川如旧改分，为什么不在第二场直接改的高一点让她晋级，这个事情也很好解释啊，不代表她输给了李歌歌就一定意味着她没有改分，虽然她在小组PK里输了，可她总分可是排在第三名的，不是也照样晋级了？最后一组和小月季PK的木白羊唱的也不赖，不也是以0.5分之差在总排名上输给了山川如旧吗？我看这就是节目组改分数最有力的证明！”
奶思信口开河，在新发的视频内又罗列了山川如旧和节目组的好几条罪状。
余川川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这个人了，就因为在小组比赛没赢过自己，值得她如此大动干戈，编这么大的瞎话来报复她？
虽然有不少人为余川川说话，但是看到一些骂自己的评论，余川川心里还是有些难受的。
事情闹得这么大，不知道下一场比赛还会不会顺利举行，余川川尽量让自己的注意力不被这些流言分散，一个人在客厅里练着吉他。
下一场她准备的是自弹自唱，要将曲谱烂熟于心才行。
陪在一旁的晏亦山留意到了坐在沙发上心不在焉弹着吉他的余川川，走过去将她的吉他拿来放到一边。
“没心思弹就别弹了，要不要看个电影？”晏亦山坐到了她身边。
“弹吉他都没心思，看电影又能有什么心思？”被人发现了三心二意的余川川索性直接承认，“我现在心里忐忑的很，什么都做不下去。”
晏亦山从一旁的柜子里拿了一些小零食放在茶几上，直接打开了客厅里的投影仪，将室内的灯关上。
“看电影是让你自己放松的，你可以选择看，也可以选择发呆或者睡觉。”晏亦山笑了笑，拿起一包薯片塞到她手中。
晏亦山选择了个宫崎骏的电影，是余川川很爱看的类型，温馨治愈又不用多费脑子。
余川川嚼着薯片，思绪又不自觉想起最近这些烂糟的事情上去。
“晏亦山，你说如果这件事草莓熊那边处理不好的话，我是不是有可能会退网？”
“不会。”晏亦山想都没想就语气肯定地回答了她，“你觉得这件事发酵道现在这种程度，是不是就是最糟糕的程度了？”
余川川想了想，“差不多吧，我这两天快被骂死了，现在我都不敢登录账号了。”
“网络上的热点都是暂时的，每天都会有更新鲜的新闻，大家不会揪着一件事或者一个人一直不放，现在这件事能发酵成这样已经是极致了，接下来如果大家什么都不做，这事很快就会过去。”晏亦山说。
“可是我也不能永远背着这口黑锅呀？就算之后这个事情讨论度变低了，也还是会有人时不时翻出来的。”
她不是没见过一些公众人物被泼脏水之后，一直有一些黑粉追着她们污蔑，即便是黑料澄清了之后还是有人揪着不放。
“凌然既然没有选择第一时间发声，就代表她不想这波热度这么快过去，我猜她肯定会在下一场直播之前回击奶思的言论，你不用担心，到时候就算他们澄清的不好，还有我呢，我不会让你受委屈。”
晏亦山喝着可乐，目光微沉。
“真是造谣一张嘴啊。”余川川叹了口气。
“川川，”晏亦山将手中可乐放在茶几上，修长的手抚摸上她的头，“如果以后你想做个有影响力的网络红人，那这样的事只会多不会少，这次的事虽然对你有一些影响，但并不算很大的风波，你要知道，万丈光芒加身的人，肯定也是万众瞩目的，有人爱你的同时也会遭受很多恶意的非议，甚至是侮辱和加害，这些是你一定会经历的事情。川川，你想做无人关注的普通又一无是处的人，还是完成心中的理想，做个闪闪发光的人呢？”
余川川托着腮，一脸郁闷。晏亦山的话很有道理，在最开始选择这条路的时候虽然是晏亦山推着她走的，但归根结底也是余川川自己喜欢，不然任何人都无法逼她。
最初的顺利只是因为她幸运，余川川知道，但凡有点关注度的人，都不可能被所有人喜欢的，如果她还要继续走下去，等待她的必定是一重又一重的考验。
“开弓没有回头箭，我知道。”余川川长叹一声，“可晏亦山，毕竟心态是要磨练出来的，我会继续坚定走下去的，只是中途如果有消极的时候，就要麻烦你忍耐一下我的负能量咯。”
“这怎么能叫忍耐呢？”晏亦山好看的眉眼舒展开来，伸手勾了下她的鼻尖，“这是风雨无阻的陪伴。”
“你真的是...”
“毕竟我们是合作伙伴啊。”晏亦山没等余川川的吐槽说出口，马上补充道。
呵呵，之前还动不动就表白呢，现在直接搬出合作伙伴这一套说辞来了。
余川川审视地看了他一会儿，把头别了过去，“不和你说了，看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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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临近直播的前一天，草莓熊官方终于回应了。
余川川早上刚醒，凌然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川川，公司发了澄清视频了，需要你配合再发一个视频，文案帮你写好了。”电话那头的凌然十拿九稳的说。
余川川本来没睡醒的脑子忽然清明。
她腾地坐起来，马上用手机搜索起来。
#新月歌会官方澄清词条赫然在热搜第一名。余川川稳了稳心神，点了进去。
视频内是新月歌会的发起人乔巧，她面色平静，依旧是往日给人的平易近人的感觉。
“事情发生的第一时间我就向节目组证实了是否有歌手奶思所说的‘黑幕’情况，看过了节目组的计分过程后，我以个人名义向大家担保，绝无此事。新月歌会的每一位评委都是我本人邀请来的，他们打的每一个分数都是真实有效的，在这个视频的结尾处，会有评委们在语音厅聊天室内打出的每个分数的截图，分数都是选手们唱完歌后第一时间打出的，至于观众投票分，我们是也是有严密的计算过程的，也会在视频结尾处给大家呈现。发生这种事情我个人表示很遗憾，我们的节目只是一个普通的网络节目，前三名选手的奖金也并不多，犯不上谁为了名次去不择手段，大家在看直播的过程中喜欢哪位选手就支持哪位选手，我们只是给大家提供一个质量比较高的节目作为茶余饭后的消遣而已，说实话，在节目开始之前，我自己都没想过会有这么大的热度，感谢每位参赛选手的精彩表现，让我们新月歌会能够出圈。”
乔巧的意思很明显，节目一开始确实不火，大家有目共睹，是通过自来水观众们剪辑了一些直播视频发到网上，传播多了才渐渐火了起来，节目组设置的奖金也不高，一开始大家就都知道了，所以就算选手们来参赛，也没有必要为了名次特意去搞什么黑幕，那点奖金还不够背后运作的。而直播比赛的目的就是公平公正，大家有自己选择喜欢谁的权力，你可以说节目组有黑幕，但当时的弹幕也有录屏，每个选手的表现观众是否买账大家有目共睹，这个是节目组决定不了的。
来参赛的选手们都是为了涨粉，但不见得一定要拿到名次才能涨粉，唱得好才是关键。
乔巧说完后，视频又切换到了另一个戴着口罩穿着西装的干练女人，余川川看得出那是凌然。
视频里的凌然表情严肃，毫不心虚的盯着镜头说道：“我是新月歌会的赛事负责人，关于选手奶思所说的‘海选’黑幕和节目组邀请选手报名这些事，我来做出解释。首先，我们的节目在最开始发起的时候是没有预料到后续会有这么大关注度的，所以为了保证最终晋级选手的质量，也为了节目更加好看，我们会对一些有实力的歌手进行邀约报名参赛，但海选的比赛制度是实打实存在的，在后续初赛的三十六名选手中，有十几名是海选晋级的，后续他们会发视频证明这一点。作为赛事负责人和草莓熊视频网站的外宣项目负责人，我对这次的‘泼脏水’事件非常气愤。”
余川川盯着屏幕里的凌然，不禁开口称赞，“太飒了！”
“首先，我要和参赛的选手山川如旧致歉，山川如旧确实是作为我的朋友来参加比赛的，因为我认可她的实力，也知道我们的比赛是集专业歌手的平台，所以我希望她能参加，山川如旧也给了我这个面子，因为她本人非常内向，在直播间这么多人关注下唱歌对她来说是个非常有挑战的事，但她仍然选择来了，这是对我的信任，没想到最后竟然让她承受了这样的污蔑。还有奶思口中说的我为山川如旧改分这一事更是无稽之谈，我和山川如旧仅有过一次合作，也只见了一次面，根本不存在关系亲密一说。而且这次比赛还有五名报名选手是我找来的，其中包括木白羊，小王菲等热门选手。按这么说的话，他们都和我关系好，那我难道要给所有人改分吗？冠军可只有一个。比赛过程大家有目共睹，每位歌手唱成什么样是他们自己的事，评委和观众们的打分也是绝对公平的，难道你们觉得这些分数高的选手都是通过黑幕取得的成绩，而不是通过自己的实力获得的认可吗？”
“至于对我们节目组以及山川如旧本人进行造谣的奶思女士，我们节目组和乔巧老师会对她追究法律责任，而奶思本人之所以参赛也是她自己争取而来的，并非节目组邀请，她口中所说的和她爆料的工作人员，经证实并非草莓熊的员工，这些在视频最后我们会放上证据。我们草莓熊也在此声名，网红奶思将无缘我司旗下的任何商业活动以及周边衍生品牌的所有合作，这样的污点艺人，我们呼吁业界将其拉进黑名单！”
余川川看了一眼评论，清一色都是对奶思的谩骂。
视频最后，是直播时所有评委打分截图和观众分统计过程，余川川看了一眼，这证据有着绝对的说服力，够把“改分”这一无稽之谈击溃了。之后又附加了一些节目组在邀约选手时的沟通截图和奶思自荐上节目时恳求乔巧的电话录音。
这证据简直够把奶思捶死了，她以为自己做过的事不会有人知道，但乔巧看起来慈眉善目的，其实也不是什么善茬。之前乔巧和奶思有过一次合作，那时二人加了联系方式，后来奶思一系列的行为让她很看不惯，二人也没多联系。奶思在网络上混了这么多年，唱功没长进，只学会炒作了，黑粉比真爱粉还多。
在奶思知道乔巧要办节目时，为了找机会转型的奶思便盯上了乔巧。在她联系乔巧的时候，乔巧特意留了个心眼把电话内容录音，就是为了防止以后奶思拿节目炒作。现在好了，当初无心的录音如今居然用上了，奶思把乔巧的节目搞得乌烟瘴气，她自然是要以牙还牙。
不得不说，草莓熊的公关部还是很厉害的，余川川按照凌然给的参考文案发出了视频，短短几分钟便有了好几百条评论，大都是心疼她受委屈的安慰之词，还有不少路转粉和黑转粉的。
视频发完后，凌然的电话又打了过来。
“怎么样，我这个反击够厉害吧？”凌然在电话那头春风得意道。
“够厉害，”余川川非常给面子的说道，“不过，这些事情第一时间就可以澄清的呀，你怎么等了这么久？”
凌然意味深长的“嘿嘿”笑了一声，“这你就不懂了吧，我们媒体工作者要学会利用热度，这事如果第一天就澄清了，大家不会有多大的反应，但我等这些人骂上几天后再澄清，就会更加显得我们是受害者了，不管是节目组还是你，都会获得更大的热度。”
“利用他人的愧疚心理？”余川川哭笑不得，凌然说得和晏亦山讲过的差不多，二人果真都是老狐狸。
“是这么个道理。”凌然在电话那头给她竖起大拇指，“一点就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