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佑有想过她开口会说什么,但是怎么也没想到她会说这样一句。
他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这一刻的感觉,就是有些呆愣地望着她。
“我带了饭,”她说着就把书包取了下来,从里面拿出了两盒盒饭,“我们一起吃好吗?”
祁佑看着面前仰头看着自己的女孩。
她太温柔了,温柔到他竖起的心理防线在这几秒钟内就溃不成军。
他说不出话,就只是看着她,
很久之后。
“我不饿。”
“啊?”
夏时没想到他会这样说,不等她想好再怎么说,他的声音就又响了起来:“但是可以陪你吃一下。”
她愣了几秒,弯唇笑了出来。
“好。”
傲娇鬼。
树后面的几个人。
“卧槽!进去了!”
“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沈思年说着就站起身子要往门口冲,明显是急了。
不过不等他冲过去就被陈屿和周砚川给拉住了。
“再等等。”
“再等我妹都没了。”
陈屿抱着他的腰:“你要相信佑哥的人格。”
“他有那玩意吗?”
空气安静了两秒,陈屿摇头:“哎呀,不说这个。”
*
门被拉开,祁佑在转身走之前,从鞋架上拿下了那双小很多的白色拖鞋,同时打开了客厅的一盏灯。
夏时低头看着放在自己脚边的鞋,怔愣了几秒。
她记得上次来还没有女式拖鞋。
她换好鞋往客厅里走,发现房间比想象中整洁,只不过就是茶几那边稍微有些凌乱。
茶几旁边的地上几个空的饮料瓶和一张随意扔在一边的毯子。
夏时视线在那上面停了几秒,向周围看去。
她看了一圈都没找到饭盒那些东西,不禁皱起眉:“你这几天没有吃饭吗?”
“吃了,”祁佑弯腰捡起那几个空瓶子全部丢到了一旁的垃圾桶,“饭盒放这里太脏,我丢了。”
夏时被他这句逗得弯了下唇角,又心疼又觉得好笑。
真是。
她有时候觉得祁佑有超出他这个年龄的成熟,有时候又觉得他挺孩子气的,就比如刚刚那句。
好像一个难受学人颓丧但是又因为洁癖又会乖乖把垃圾收拾好。
“你先坐这里吃,”他捡起地上的那个毯子丢到了一旁的椅子上,“我去洗澡。”
夏时看着转身要走的人,想起什么地问:“你今天吃饭了吗?”
他摇头。
“那要先吃饭再洗澡,要不然会晕倒的。”
祁佑神情有些细微的变化,他没说话,也没动,就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夏时没注意到他眼底情绪的转变,还在说:“而且我听陈屿说你发烧了,你吃药了吗?”
女孩声音又细又软,里面含着自己可能都没发现的担心。
“没有。”
祁佑歪头看着她,若有所思起来。
“没吃药的话,是不是要先吃药再吃饭,”夏时自言自语,“不过又好像是先吃饭再吃药,”她嘟囔着,又把肩膀上的书包取了下来,“我还买了温度计你要不然先——”
“夏时。”
突然被打断,夏时拿温度计的手停住,仰起头看他,眼神疑惑:“怎么了?”
对上女孩那道干净却又充满了关心的目光,祁佑想了一会儿:“没事。”
夏时眨了一下眼睛,“那你现在过来量一下发烧不发烧。”
祁佑照做,他走到她跟前停住,然后挨着她坐了下来。
夏时有点看不懂她买的这个温度计,她买的是个电子的温度计,可是她按了好半天,温度计都没一点反应。
“坏了吗?”她嘀咕。
在手里又搞了半天,实在没反应,夏时就把它放到了桌上,有些无奈地看着祁佑:“它好像坏了,怎么办?”
祁佑先是看了眼桌子上的温度计,然后又抬起眼睛看她。
不知道是不是生病了的原因,他眼尾那里红红的,本来就黑的瞳孔更像是蒙了层水色。
湿漉漉的,又很亮,莫名很无辜。
她被他这种眼神看的紧张又心软。
刚想问,“怎么了?”
他忽然就拿起了她的手。
在夏时震惊的眼神中,他拿着她的手放到了自己的额头。
一双漆黑的眼睛望着她:“你摸摸。”
“什么?”夏时人是懵的,手是烫的。
他说:“发烧没?”
夏时睫毛乱颤,这才反应过来他是让摸摸自己发烧没。
“应该,”她也不知道是她的手烫还是他的额头烫,就觉得肌肤相触的地方有些灼人,
夏时细细咬了一下唇,“我也不知道。”
他看着她,停了几秒,握着她的手放了下来。
夏时以为到这里就结束了,结果没想到,他双手按着沙发然后俯身向自己靠近。
她脊背僵住,又一次吓得闭上了眼睛,“祁佑!”
随着她声音落下,额头上就袭来了温热的触感。
以及鼻尖飘来的清冽又淡雅的香。
她脑袋里很不合时宜的出现了一个念头。
为什么他都那么颓丧了却还是那么干净那么香呢。
她眼睫颤着,想睁却又不敢。
相抵的额头,似乎比刚刚手上的温度还要高些?
小小的空间里他们的呼吸相融,这种感觉比以往每次接触都要私密也都要令人心脏活跃。
时间好像是停了,又好像是过了很久,也好像只有短短十几秒。
在夏时快要撑不住的时候,耳边响起了他低哑的声音:“烫吗?”
她睫毛颤抖着,睁开了眼睛。
在这一刻她才发现,他在看她,而且似乎是从一开始他就一直在看她。
“烫,”她声音有些克制不住的抖,身子也仓惶往后退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