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男生认认真真的教书，林瑜拿出手机拍了一张，随后就跟江锦她们打扫，把边上的草都拔了。
过了一会，有一个七八岁的孩子，背着两岁的孩子来了，单薄的衣服，有几处破洞，小脸很瘦，一看就觉得他过得不好。
然而他看见他们，羞涩的露呲笑了，“老师们好。”
许章走过来帮他把背上的孩子弄下来，大概是怕手软，用绳子紧紧套在身上，弄下来的时候，小孩子露出的腿都青了。
真可怜。
他有些心疼道:“你进去听课吧，我帮你看着。”
“谢谢老师。”七八岁的孩子冷得吸了吸鼻子，转身就跑进教室，在门口的时候，他打了报告。
这个孩子应该是所有孩子中穿得最少的，顾明南看了两眼，最后脱了外套给他穿上。
孩子大大的眼睛看着他，顾明南抿了抿唇，“好好听课。”说完就回到了前面，拿着粉笔的手紧了一些。
中午的时候，没有一个孩子回去吃饭，也没有在这里吃饭，明显是他们不吃。
顾明南看见后，回屋里把一部分的饼干分给了他们，“吃吧。"
孩子们都没有拿，怯生生中带着乖巧道:“老师，我们不饿。”
顾明南抿了抿唇，最后拽道“不吃就别上课了。”
孩子们这才吃了起来，大概是很少吃这些东西，他们吃的时候眼睛很亮，甚至有几个孩子偷偷留了一两块饼干在袖子里。
许章心里也很难受，看不下去了，就跑远了一些。
林瑜看了他一眼，随后看着从教室出来的顾明南，她走过去小声道:“是不是很难受?”
顾明南牵着她的手，有些不自然的“嗯”了一声，以前只知道学习的知识难，现在知道有些人能学习就很难。
“明天我去镇上，让人送些桌子和椅子上来。”
“好。”林瑜挠了挠他的手心，安慰他受伤的心灵。
当初她来支教的时候冲击力也很大，大到她开始怀疑如果是在这种条件，她或许有优秀的资格都没有。
这种环境，她改变不了，只能珍惜现在的学习条件，努力让自己没有辜负这种资格。
很多事情没有碰见就不能轻易说难，因为谁也不知道其他人难成什么样子了。
几人趁着中午这会，简单吃了一些，之后就继续上课了。
郭建勇他们三点多钟回来的，走回来已经累得走不动了，宁山喘了几口气，难以置信道:“我的妈，买床被子比读书还难熬。”
“我还以为高三就够难了，现在发现读书算什么难，那分明就是福气。”
郭建勇和姜晟附和的点头，
顾明南把被子接过来给林瑜她们，“你们盖新的，旧的给我们。”
林瑜不赞同道:“你们睡地上冷，盖这个被子。”
江锦点了点头，“我们昨天晚上不冷。”
顾明南怕她们生病了，男生生病了，扛一下就是了，女朋友生病了，他肯定着急死了。
“你们盖。”
郭建勇喘了口气道:“对，你们盖，我们皮厚。”
他停顿了一下，又道:“这地方太偏了，让人送进来都不送，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买东西的。”
“本来是想买些桌子还有板凳，结果不送。”
“没有桌子怎么写字，哪有趴在地上写字的。”
宁山从兜里摸出棒棒糖给白景，“明天我们几个再下去一趟，每天买两张，总能买齐。”
“这里怎么连条路也不修。”说到后面叹了一口气。
姜晟拧开矿泉水，喝了两口，“主要是这些人怎么不搬到镇上去？”
江锦跟江志坐在同一个根板凳上，解释道:“因为没有钱，他们整天都在这里，能赚钱的活很少，加上都是些老年人和孩子，走不出大山。”
一时间都没有说话了，最后顾明南道:“明天早点起来去买。”说完就去做饭了。
除了许章和宋果还在学校教书，其他人都在忙活晚上吃什么，安静的山村，时不时传来笑声。
虽然只有一盆青菜吃，但一群人吃得格外的香。
凡事都有对比，孩子连饭都没有吃的，有饭吃已经很不错了。
吃完饭，锁好了门后，一群人就坐在一起凑资金，因为是山村，大家带的都是现金，算了一下十二个人的，一共是两万八千多。
每人身上留了一千，其他的都拿出来买桌子，还有书本和笔。
因为许章眼睛还没消肿，他和宋果就留在学校教书，其他人第二天天没亮，就拿着手电筒下山了。
这会天有些冷，林瑜忍不住打了喷嚏，顾明南把手电筒揣兜里，然后把自己围巾给她戴上，随后牵住她的手往兜里揣。
后面的郭建勇“啧啧”道:“南哥，你这服务挺好的，给我也整一个呗。”
宁山学着顾明南的口气，“滚。”
顾明南懒得搭理他们，牵着女朋友往前面走，一直盯着脚下。
这时，姜晟牵着女朋友走到了前面，拿出手机举高，“来来来，看这里，纪念我们第一次来支教。”
顿时所有人配合的看向他，只有顾明南拽着脸没看，因为他看女朋友去了。
姜晟扭头看着顾明南，“南哥，不是吧，就这么一会，快转过来，不要独领风骚。”
顾明南脸黑了，“照你的，废话多。”
他没好气的看着前面，破手机有什么好看。
照完了，姜晟牵着女朋友就跑了，吓唬后面的人道:“鬼来了！”
其他人:“……”
宁山牵着白景连忙跑，“艹，你个臭傻逼，吓死人啊。”说完他们也跑了。
最后剩林瑜和江锦两对，江锦小声对林瑜吐槽说:“他们这样鬼都吓跑了。”
林瑜忍俊不禁，最后笑出了声，吼了一声，“前面有鬼！”
顾明南瞅了她一眼，看看他女朋友，与众不同。
顿时郭建勇他们惊吓的声音，“嫂子，别吓我们！”
“啊，姜晟！老子打死你。”
“在左边，在右边，啊……郭建勇你吓死我了。”
顾明南撇了撇嘴，真丢人。
一群人有说有笑下山了，到了镇上，先吃了饭，然后就去看桌子和板凳了。
考虑到搬回去不太容易，几人选了轻巧的胶凳子和桌子，五个男生买了三张桌子，这样累的时候也能换一下。
之后就去买了笔和本子。
刚开始的时候都还好，走上半个多小时，一个个就开始喘气了，姜晟把桌子扛起来放在肩头上，“我就不信我弄不回去了。”
林瑜提了两根板凳，看了旁边的顾明南道:“我们换一下。”
顾明南想都没想，拽道:“我还想要脸，而且我又不累。”
他瞅了前面的人，微微弯腰，又傲娇小声道:“亲我一下。”
林瑜笑眯眯凑过去亲了一下。
“不是吧，后面那两个人，你们在干什么，犯规了，犯规了！”郭建勇的眼睛跟狗眼睛差不多了。
顾明南原本还想亲林瑜一下，见所有人都看过来了，他没好气瞪了郭建勇。
妈的，迟早给他眼睛揍瞎。
紧接着郭建勇贱贱道:“来来来，大家一起撒狗粮。”
“这种事狗干得出来，我干不出来，”宁山嫌弃道。
郭建勇:“……”
回到学校，已经是快四点了，把桌子凳子放在学习里的时候，孩子们露出淳朴的笑容，林瑜给他们分了笔和本子。
“谢谢老师。”孩子们露出一排牙齿，之后就小心翼翼的拿着本子和笔。
郭建勇想到自己高中时候偶尔用笔砸姜晟，就觉得姜晟真不是个东西。
那个笔比他重要多了。
连续七八天下山，总算把所有需要的东西都买了，还买了过年要用的东西了。
除夕夜那天晚上，一群人从来没有离家过年的人，张罗着弄烧烤吃，没有架子，就手拿着烤。
顾明南烤了肉串第一个就给林瑜吃了，凑过去小声道:“还想吃什么？我给你烤。”
“都行。”林瑜对着他眨了眨眼睛。
“南哥，嫂子，你们别秀恩爱了，我这烧烤还没吃呢。”
宁山说完就亲了白景的脸一下，又贱贱道:“还好我有女朋友。”
其他人:“……”
辣眼睛！！
许章开了几罐啤酒，无语道:“我真是服了你们了。”说完递了一瓶给顾明南，可能是手没拿稳，顿时倒在火堆里了。
下一秒，火窜的老高，不少人在烤烧烤，顿时就丢了缩回手。
姜晟凑得最近，他摸了摸自己烧焦的头发，顿时人都炸毛了，“艹，许章！我人都要烤焦了。”
许章一看自己闯祸了，连忙站起来就跑，“兄弟，别生气啊，新年新气象，换个造型也不错。”
“来，我给你换一个。”
姜晟起身就去追他，郭建勇对着宋果和孙莹莹道:“赶紧换了，不然影响下一代。”
宋果和孙莹莹都笑了，宁山“啧啧”了两声，“你们还是脸皮太薄了，要是嫂子，肯定会回一句，不怕，我的智商够用。”
顿时其他人都笑了，顾明南:“……”
这些傻子总要带上他，生怕他不是傻子一样。
要不是怕把他们女朋友吓跑，他早就一拳一个了。
林瑜开始护夫了，“猜错了，应该是我老公智商够用。”
“哎哟，我去。”郭建勇噎到心窝子了。
这时，姜晟“啊”了一声，几人看了过去，姜晟摔在了下水沟里了，众人没忍住，“哈哈”大笑出声了。
十二点过，六对情侣都分开坐了，毕竟这种时候是两个人说悄悄话的时候。
以前过年天空都有烟花这些，今年抬头只有星星，顾明南伸手将林瑜搂在怀里，不要脸的亲了她额头一下，“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林瑜从兜里摸出一样东西，戴在他的手指上，又“嘿嘿”道:“你给我买了戒指，我也给你买。”
顾明南眼睛一亮，满意的“哼”了一声，随后从兜里拿出一个干松果给她，“这是我来的那天捡的，已经洗干净了，我觉得挺好看的。”
怕她嫌弃，瞅了两眼，结果她好好的放在兜里了。
他嘴角上扬，小声道:“我现在明白为什么要学习了，有些人不学习就真的没有出路了。”
他们不学习，还可以打工，而这些孩子，有可能走不出大山，一辈子困在大山。
林瑜摸了摸他的脑袋，感叹道:“早知道就高一带你来这里支教了，我也不用天天被你刺。”
顾明南:“……”
他撇了撇嘴，“我跟你好好说话，你非要刺我。”
他凑过去咬她嘴巴，“真想收拾你了。”
林瑜眨了眨眼睛，抬起下巴凑了过去，“给你收拾。”
顾明南:“……”
女朋友凑上来了，他就不客气了，啄了她一下，“新年愿望是什么？只要我能做到都满足你。”
林瑜靠在他怀里，认真想了想，“我前几年的新年愿望是同一个，希望你好好学习，以后不要后悔。”
“今年我男朋友特别优秀了，已经不需要了，我希望我们两个人以后会越来越优秀。”
“你创业，我朝着我的目标去，然后我们各自在顶峰相见。”
顾明南“哼”了一声，“一个顶峰见就够了，两个顶峰，人都看不见去哪了。”
他停顿了一下，小声道:“你毕业后真的会跟我结婚吗？那个时候你才22岁。”
22岁的女生漂亮又自信，有很好的未来和选择。
林瑜瞅了他一眼，抱着他的腰道:“如果法律允许，你信不信我现在都能跟你结婚？”
顾明南正有些感动，又听见她道:“我都被你糟蹋了，我还能嫁给谁？”
顾明南:“……”
他瞪了她一眼，“我才没糟蹋你，我没乱来，顶多亲你几下。”
林瑜乐呵了几声，“说不定你上辈子糟蹋我了。”
“你怎么不说我下辈子糟蹋你了？”
“哦，你下辈子也糟蹋我了。”
“……，糟蹋就糟蹋，反正我们要结婚。”
……
开学三天前，几人才回家了，顾琳和苏妍看着许章和顾明南明显瘦了的模样都有些心疼。
苏妍给他们两人倒了水，“被抢劫了？”
许章和顾明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