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能…让我看一眼?”张国忠想凑到跟前看看尸体,立即被现场的一位民警拦住了,“同志,我们正在办案,请您回避一下…”看了看肩章,三杠两星,和柳东升一样是二级警督,在前来现场的民警中算职称比较高的。
“哦…这位是专家…!”此刻小朱凑了上来,“这位是我们从请来的心理专家…张…张教授…”小朱应变能力还挺强,这可好,来趟山东,别的没落下,倒当了把教授,“张大哥,这位是刘振峰同志,这次山东这边的负责人…”小朱介绍道。
“因为这次的案情十分复杂,凶手作案的手段极其残忍且匪夷所思,所以我们不排除罪犯因心理变态作案的可能性…这就是我们请来的心理学家,让他了解一下凶手的作案手段,可能对案情有帮助…”小朱说的煞有介事。
“哦,是专家啊…”这位民警与张国忠握了握手,“您可以看,但您一定要有心理准备,这可不是一般的凶杀案…”
“哦…我了解…”张国忠深吸了一口气,走到了尸体跟前,此时尸体是背着身的,两名法医正在拍照。
“把骨头剔出去了…?”张国忠皱起了眉头,理论上讲,骨头和肉是长在一起的,而且还有肌腱相连,想剔骨头,刀口必须跟骨头一样长才可以,怎么此刻尸体身上的刀口都只有巴掌长短?是刀工好,还是另有什么特殊工具?这次连头骨都没了,莫非他们又研究出头骨的用处了…?
“用不用找几个老乡上来认人啊?”正在张国忠纳闷的时候,旁边一个警察忽然提议先确认死者身份。
“不用找老乡,这附近的村民我大部分都认识,你们把他翻过来让我看看…”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随王友善一起过来的那个年轻片警。
不过两分钟,两个法医像掀毯子一样把死者翻了过来,这位年轻片警横看竖看的盯了半分钟后,撇着嘴摇了摇头,“还是找村民认吧…呕…”看来其不是认不出来,而是实在忍不住恶心了…
虽说这位片警没看出门道,但这尸体一翻过来,倒着实让张国忠吃了一惊,只见尸体的“正面”有几个并不明显的破口,破口并不大,约么有小手指的指甲盖大小,看上去并不像是利器所伤,“这…”张国忠定睛数了数破口,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破口一共有七个,其位置不偏不倚,正是此人七脉的位置。
“什么东西弄的…?”一旁的两个法医此时也注意到了破口,其中一个还用手指挨着个的试探了一遍,“不好说,不像是利器,伤口未贯通,仅到皮下…应该不是致命伤…”
“这…”张国忠并未在意法医的结论,而是向后退了两步,闭上眼睛一个劲的琢磨,“这个破口…啊…!”张国忠忽然想起了周文强家菜窖里那些埋在地里的铸铁管线的排列形状,当时并未想起那是个什么形状,仅以为是什么邪门阵法,此时看见这些破口,张国忠又把那些铸铁管线的位置回忆了一遍,那哪是什么阵法啊,明明就是按人体气脉的位置排的!
“毅城,快跟我回去!”想到这,张国忠恍然大悟,这剔骨案的秘密,很可能就隐藏在那些奇怪的铁管里!
“哎…专家同志…有没有什么结论啊…”看张国忠要走,刚才那位民警还挺报希望的问了一句。
“厄…这个还得回去研究一下…”说实话,张国忠哪懂心理学啊…
“怎么?张大哥,有什么发现没有?”小朱这时也凑了上来。
“现在还不能确定,但我觉得那些埋在地下的铁管子肯定有猫腻…”张国忠道,“对了,小朱,等会你一定要带点人顺着路去支援一下老柳,他们就两个人,而且那个王警官好像自从当警察以来从来没开过枪,我怕他们身单力孤会有危险!”
“嗯嗯,这个肯定的!”小朱连连点头,“张大哥,你也一宿没睡了,赶紧回去休息休息吧,其余的事交给我们!”
“好…”张国忠拍了拍小朱的肩膀子,“听我的,如果真追上了,别和那人进行任何谈判,一但反抗最好立即开枪!”
“哎?张大哥,你不是说那个人…认识你师傅吗?”小朱也楞了,刚才上山时这老哥还说尽量劝其自首呢,怎么此刻到鼓动起开枪来了?
“现在看来…”张国忠叹了口气,“我师傅绝不可能认识这类人的…!!”说罢,张国忠带着张毅城一溜小跑下了山。
山下,周文强家门口。
一个老大爷正领着四五个大小伙子在周文强家房子周围转悠,一看张国忠要进门,立即上前阻拦,“哎哎?干啥的!?”
“我是…”张国忠刚想解释,忽然看见了昨天晚上那个把孙大鹏架回家的所谓村长的儿子就站在老大爷身后,而此人也认出了张国忠,“哎,你不是那个养猪专业户吗?爹,昨天晚上就是他让俺报的警。”
“他让你抱的警?”老爷子上下打量了一下张国忠,“不行!报警的也不行,不是警察就不能进去!”
“嘿!?”张国忠这个郁闷啊,本来还想编点谎话混进去看看的,这可好,让人认出是养猪的了…
就在这时候,只见孙大鹏从房前屁颠屁颠的跑过来了,“唉呀师傅啊,你干嘛去了?俺还以为你不打算收我了呢…还没吃饭呢吧?俺预备了点饭…走走,吃饭去…”
听孙大鹏这么一说,张国忠这才想起从昨天晚上到现在自己还没吃饭呢,用手摸了摸肚子,虽然没饿到看见皮鞋都留哈喇子的地步,但也开始咕噜咕噜叫了,正好此刻周文强家也进不去了,便索性跟着孙大鹏回了家。
“大鹏啊,你对你们村的地形熟悉不?”张国忠蹲在门口吃着勃勃喝着米汤,吃的还挺香,虽然没什么咸淡味吧。
“那还用说?”一提起村里的地形,孙大鹏满脸的神气,“师傅你说要去哪、到谁家,俺闭着眼打来回…!”
“那好,你把你们村有多少房子,都在什么位置给我画一下…”说罢张国忠用筷子指了指地。
“哦,这个简单…”孙大鹏从旁边捡了块石头在地上画了起来,不一会便乱七八糟的画了一大片。
“这些房子里都有人住?”张国忠把碗筷放在了旁边,站起身看了看地面的图。
“都有人住!喏,这里是牲口圈,就算没人住也有牲口住,这是茅房,还有这,堆石料的地方,旁边有个窝棚,晚上有守夜的,这是俺家,这是周文强家…”
“好好…”张国忠仔细的研究起了这张双乳村的地形图,不研究则矣,这一研究可着实让张国忠大吃了一惊。
原来,根据双乳村的“七关”及阳气走向,周文强家正好处在全村阳气最弱的点上,如果这孙大鹏画的地图比例准确的话,全村阳气最弱的一点也就是“七关”中阳气的出口“太游关”,应该就在周文强家的菜窖附近!
“他究竟在菜窖里干了什么了…!?尸体七脉上的破口…地里埋着铁管线…莫非用铁管线戳人的七脉…?他到底想干什么…?”张国忠不由得往后倒退了两步,双眉紧锁。
“爸…我觉得,那个人可能是养蛇的…”张毅城一直在旁边,刚才虽然没亲眼见过那个被挤瘪了的尸体,但下山的路上却听父亲形容过,自从上次在李村摆“四合一超强阵法”时遇到“黼气不止”的现象,让自己认识了“七关”这么个东西后,张毅城也没少研究,此时看着双乳村的七关,也有了些想法。
“养蛇的?这话怎么说?”张国忠此时也想听听儿子的想法,毕竟自己的儿子一向古灵精怪,年轻人接触的新鲜事物也多,时常能想到大人想不到的地方。
“爸,你听过《官场斗》*么?说宰相刘罗锅跟大贪官和申人事斗争的…”张毅城的表情忽然变的很诡异。
“哎…现在不是你胡扯的时候!”张国忠这个气啊,本来还以为宝贝儿子有什么新奇见解呢,没想到又是遭遇贫嘴。
“爸我说正经的呢…”张毅城一脸的严肃,“《官场斗》里边有一则故事是讲刘罗锅跟和申在皇上跟前比谁家的菜好吃…”
“嗯…然后呢…?”张国忠没精打采的斜了一眼儿子,倒想看看儿子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刘罗锅的菜叫‘青龙探海’,其实就是小葱蘸面酱…”张毅城接着道,“本来,和申家的菜既新鲜又好吃,皇上很喜欢,可后来因为做这道菜的方法太残忍,有违善道,所以最后皇上还是赏了刘罗锅,爸,你知道这道菜是什么菜么?”
“这…!!啊!!”听张毅城这么一说,张国忠恍然大悟,没想到这个宝贝儿子的古怪想法,道真的给自己提了很大的醒,“是…‘白蛇进洞’!?”
“唉?爸,你也听过啊?”看张国忠也知道,张毅城多少显得有点失望。
“废话,刘宝瑞*的老段子,我能没听过吗…”张国忠此时的眉头皱的跟山一样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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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解*:
《官场斗》:又叫《满汉斗》、《金殿斗智》、《君臣斗智》,是“八大棍儿”之一,来源于长篇竹板书《刘公案》的片段。
刘宝瑞:我国著名相声表演艺术家,生于1915年,仙陨于1968年,擅演《八扇屏》、《歪批三国》、《朱夫子》等“文哏”相声,其代表段子《连升三级》曾被编进中学语文课本,同时被译成英、法、日等国文字,介绍到国外。《官场斗》是刘宝瑞先生演绎的经典长篇单口相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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