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画再去找胖管事时,就被告知现在行情变了。
明火阵和固土阵的阵法有缘斋都不收了。
墨画一脸错愕,便狐疑道:“明火阵用来照明,固土阵用来建房,除非通仙城没人住了,不然不会没销路吧。”
胖管事心里就埋怨墨画了,这孩子聪明也不是什么好事,不太好骗。索性不找借口了,借口找得越多,越是难自圆其说,直接一摆手:
“这我哪知道,行情就是这个行情,我也没办法!”
墨画无语,他学功法的灵石还只攒了一半,只好问道:“那你们收什么阵法?”
胖管事咳嗽了一声,取出一张阵图,封面上写着《金石阵图》四个字。
“现在收金石阵法,也是含有四道阵纹,跟固土阵也差不了多少。”
墨画看了看阵图,问道:“管事,金石阵法是用来干什么的?”
胖管事道:“和固土阵有点像,同样都是建设洞府或是修士居所加固门窗墙壁用的,只不过一个是加固土木,一個是加固金石。”
墨画皱了皱眉头,“和固土阵功用差不多,固土阵没人用,金石阵就有人用了么?”
胖管事瞪了墨画一眼,硬着嘴道:“行情就是这个行情,你个小孩别问那么多!”
“那这个阵法也是一副三枚灵石么?”
原本应该是的……
胖管事有点心疼,但还是加价道:
“这个按理来说也是三枚灵石,不过最近比较稀缺,所以涨了点价,画成一副四枚灵石,不过收的不多,每半月只收五副。”
比较稀缺,还不让多画点?
墨画觉得胖管事多少有点奇怪,但这是有缘斋的生意,他不好过问太多,只要能赚灵石就行。
如果全部画成功的画,每半月就能赚二十灵石,可以说相当丰厚了。
“好,成交!”
胖管事松了口气,直接从柜台下面抽出一个储物袋,像是早就事先准备好了一样交给墨画。
墨画接过储物袋,检查一遍,确认是《金石阵图》和五份纸墨,就和胖管事行礼道辞了。
快走到门口时,胖管事忍不住喊住他:
“墨画。”
墨画回头,胖管事犹豫了下,问道:“你看这阵法难吗?”
墨画想了想,都是四道阵纹,和固土阵也有相似之处,不算特别难,便道:“还行吧。”
墨画转身走了几步,回头补充道:“我哥应该能画出来。”
“哦,”胖管事神情复杂地看着他,点头道:“好好画。”
“对了,”胖管事又喊住墨画,道:“我姓莫,莫生气的莫,你喊我莫管事就好。”
墨画点了点头,“好,莫管事,我记住了。”
墨画回到通仙门,抽空就研究金石阵,因为和固土阵相似,得益于之前请教过严教习固土阵的画法,所以领悟起来不算太难。
一日阵法课前,严教习让人将之前的批改完的阵法作业发了下来,墨画的阵图上面只得了个“乙”等。
墨画左看看,右看看,又对着宗门《阵法详解》比照了一遍,发现自己没画错一处,为什么只是“乙”呢?
墨画有些费解。
坐在旁边的弟子见了墨画阵图上的“乙”字,大叫道:“哇,墨画你竟然只得了个乙。”
墨画看了他阵图上的“丙”字没说话。
那弟子忙用手遮住自己的那个“丙”字,嘿嘿笑了笑,然后好奇问道:“你怎么会只得了个乙等呢?”
墨画也疑惑道:“我没画错呀,不知道为什么只有乙。”
“伱没画错,教习怎么可能只给你乙?”
墨画把阵图给他看,“你能看出哪里错了么?”
那弟子理直气壮地道:“我要是能看出来,就不会只得个“丙”了!”
坐在周围的其他弟子也伸长脖子,看了看墨画的阵图,然后纷纷道:
“我看着好像是没什么错处。”
“墨画,你是不是得罪了教习啊。”
“小心教习责罚你哦。”
“严教习也不是这样的人吧……”
话未说完,严教习便走进了修道室,一群弟子连忙把脖子缩回去,安安静静地当鹌鹑,大气也不敢出。
严教习如往常一般上课,下课时说了一句:
“修道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阵法之道也是如此,你们切不可懈怠,白白浪费自己的时间和天赋。”
严教习说完,面容严厉地扫视一圈,最后看向墨画,道:“墨画,你随我来。”
“是。”墨画恭敬地起身,随着严教习出了修道室。
见严教习走了,室内的弟子又把头聚了起来:
“完了,完了,墨画这下惨了。”
“教习说有人懈怠,是不是说墨画呀。”
“可我也懈怠呀,教习为什么不找我呢?”
“你和墨画能比么,墨画阵法画得多好,很得教习看重的。”
“还好教习看重的不是我,千万别看重我呀……”
墨画跟在严教习身后,出了修道室,走过丹室,炼器室,最后出了通玄峰。
一路上严教习不发一言,偶有弟子或其他教习和宗门长老打招呼,才或是点头,或是拱手回应。
严教习将墨画一直带到位于通明峰的居室。
通明峰是掌门、长老、教习和内门弟子修行居住的地方,墨画是第一次来,环境的确清净幽美很多,很多院落种有姹紫嫣红的灵花灵草,还有一些锦鸡之类的灵兽在悠闲地散步。
也就只有在通明峰,这几只锦鸡才能这么悠闲了,放在通玄峰,绝对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
墨画想起了双虎递给自己的那个烤焦了的鸡腿。
严教习的居室外布了阵法,门上有个小的八卦盘,这个应该是严教习自己布置的,其他院落和居室的门口都没有。
严教习的手指在八卦盘上划了几下,门上闪过一道光芒,便打开了。
进了屋后,严教习坐在桌案前,直接问墨画:
“你想当阵师吗?”
墨画谦逊道:“弟子天资有限,恐怕当不了阵师。”
严教习皱眉道:“想不想是一回事,有没有天赋是另一回事,不要只看结果而失去本心。天地众生都终有一死,难道就因此都不活了么?”
墨画闻言,便正色道:“弟子想当阵师!”
“为什么想?”
“修道艰难,阵法可以谋生。”
“还有呢?”
“修士寻求天道而成仙,领悟阵法可求天道。”
严教习皱眉道:“天道遥不可及,修士穷其一生可能都无法窥其麟角。”
墨画道:“如教习所说,得道在天,求道在人。修士既然寻求天道,那无论最终是否得道,都不可失去求道之心。”
严教习沉默片刻,点了点头,“以后每日上完课,都到我这里来,今日你先回去吧。”
“是。”墨画不明所以,但还是行礼告辞。
严教习目送墨画离开,良久后松了口气:
“是个好苗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