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屏保上的照片是死者同一个女子的合影,女子年轻漂亮,看上去只有二十几岁似的。死者却是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子,两人亲亲密密搂在一起合影的模样,与其说是夫妻,倒不如说像父女。
我指着照片上的女人说道:“记得吗?这女人就是那天和我们撞车的。”
黄小桃恍然大悟:“想起来了!”
我把屏保照片拍了下来,划开手机,上面有许多未接电话和短信。我打开通话记录,死者最后一个电话是四天前打出去的,没有显示联系人姓名,此外还有一个号码,同样没有姓名,显示没有接通。
黄小桃立即给局里打电话,让人查询一下这两个号码。通过号码查姓名是很快的,只等了半分钟,那边说道:“第一个号码的姓名叫潘文德,第二个叫丁皓。”
我顿时反应过来:“打给丁皓这个没有接通,对方当时可能已经死了,于是他又通知了潘文德!”
黄小桃说:“这两个号码都没有被预存在通讯录里,看来他们明面上没有来往,私下里一直有联系。”
我继续推测:“为什么要在这个节骨眼给他俩打电话,当时他是什么处境,已经被人控制住了?还是意味到了危险?他的第一反应不是报警,竟然是联系这两人!”
果然,这案子和当年的案子渊源颇深,我猜,当时李凌寒已经隐约意识到,自己要为当年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了。
黄小桃那边的电话还没挂,她说道:“查一下潘文德的号码,看看能不能锁定位置。”
警方的系统,只要一部手机没关机都能找到大致方位,一会功夫,技术组反馈道:“三泉路附近!”
事不宜迟,黄小桃立即点了两名学员跟我们走,李豹等人过来道:“我们也一起去吧!”
我吩咐道:“交给你一个其它任务,你现在去查这四人妻子的信息,是现任信息,越详细越好,我今晚务必要看到。”
李豹毕恭毕敬地敬礼:“是,保证完成任务!”
出来的时候,黄小桃问道:“宋阳,你已经有头绪了?”
我说道:“没有证据,只有一个大胆的猜想,我怀疑他们的现任妻子在模仿当年他们的手法,将他们杀害。”
“如果真是如此,那就太戏剧性了!”黄小桃瞪大了眼睛。
如果不是有二十年前的案件在前,我是绝不可能马上联想到这一点的,前天见到那女人的时候,我就感觉她有点可疑,现在发现她是第三名死者的妻子,我的怀疑便进一步加深。
联合作案的迹象,前两名死者妻子完美的不在场证据,还有这种仪式性的惩戒手段,让我不由得联想到二十年前的杀妻同盟案。
黄小桃又问:“那么,这次的动机是什么呢?和当年一样,是为了钱?目前看来,这几位现任都是小三上位,老夫少妻的那种,感情基础等于零。”
我摇头:“在我看来更像是报复!”
“替谁报复呢?”
“暂时还不知道。”
我们火速驱车赶往三泉路,这附近是一片荒地,找一部手机有如大海捞针,随行的两名学员准备到路边去找,我说道:“别找了,手机不是关键,破案要有舍有得,不可能每条线索都死盯着,没有那么多资源去挥霍。”
我坐进车里,打开GPS,在上面快速搜索,黄小桃从另一边进来,我专心致志地操作着,说:“找到了!”
我把那条路放大,和我们目前的位置之间连成一线,我说道:“这是上次撞车的地方,这是现在这里,把两点连线,往前方延伸,很可能就是潘文德现在的位置。”
“可是你真的确定,当时车上是他本人,或者……他的尸体?”
“你看,从时间线上看,第一名死者是湖里的杨骎,第二名是丁皓,然后是李凌寒,手机会遗落在此处,并且仍然是开机状态,证明当时潘文德还没有被凶手控制住,他可能是在逃跑。所以潘文德是最后一名受害者,甚至可能还活着!”
“稍等一下!”
黄小桃打了个电话,听得出来是给一个熟人打的,挂断之后她在GPS上点了一下,道:“这里是潘文德公司的仓库。”
仓库的位置,正好就在这条延伸线前方,我急道:“可能性很大,走!”
我们立即驱车赶往那个仓库,仓库周围围着一道矮墙,上面积着雪,当我们来到门前时,注意到小指粗细的铁链被人用钳子强行剪开了。
这是一个用来存放建材的仓库,进门之后我环顾四周,指着地面说道:“那里的雪地上有拖曳痕迹!”
“这么说来,她们那天搬运的确实是一具尸体。”黄小桃的语气里透着失望。
我们顺着拖痕一路往前,来到一间老旧仓库前面,仓库左右堆满了建材板和钢条,我用洞幽之瞳检查地面,发现地上有脚印,而且是高跟鞋留下的。
脚印总共有三个,明显属于三个人,似乎印证了我的猜想,此外还有一道拖痕。
我对着一个脚印丈量了一下,问道:“刚刚死者家中的高跟鞋是几码的?”
“27!”黄小桃回答。
“这个大小差不多。”
我们一直朝里面走,脚印是踩到积雪,雪水融化后留下的,越往前走越看不见。来到仓库深处,黄小桃道:“宋阳,我还有一个疑问,出现现场的血鹦鹉卡片要怎么解释?”
“这个,我还没想明白。”我答道。
“我有一个猜想,这种连环杀人案真的是四个毫无经验的女人做的吗?该不会是血鹦鹉暗中谋划的吧?”黄小桃发问。
我本想反驳‘“暗中谋划’这个说法很难有证据支撑,除非是当事人口供,可我不想让黄小桃以为我在袒护血鹦鹉,帮她说话什么的。
就在这时,头顶上传来哗啦啦的声音,两名学员惊叫道:“快退后!”
我们退后一步,一声闷响,一个东西从房梁上掉了下来,是一具男性尸体,看上去已经死亡多时。他是被铁链固定在房梁上的,刚刚这一摔摔断了他不少骨头,姿势扭曲地趴在地上,在黑暗中像一个诡异的人型怪物。
从未经历过这种场面的两名学员,吓得搂在一起尖叫起来。
我朝尸体落下的方向望去,只见房梁上站着一个身材曼妙的身影,她的右手捏着一张卡片,上半张脸戴着面罩,她勾起朱唇魅惑一笑:“黄小姐真是好聪明,你说的完全正确!”
话音刚落,她右手一扬,一样东西嗖嗖旋转着飞向我们,清脆一声钉在地上,那正是血鹦鹉的专属卡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