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九点多,孙冰心在鉴定组里化验带回来的东西。酒瓶上的指纹有三组,一组是黄老爷子的,一组是我的,因为我白天倒过酒,还有一组未知,大概就是那位送酒的慕老板。
酒瓶的玻璃成分里含有硫化硅,孙冰心在谷歌上搜索了一下,说这应该是法国产的酒瓶,原来的瓶子可能是用装进口红酒的。
至于酒里含有的成分,孙冰心只找到了一种丹宁酸,苦于没有比对样本化验不出来。世界上已知的有毒物质有两万种,这种特殊效果的毒,连我都是闻所未闻的。
孙冰心问我有什么高招吗?
我想了想,说道:“这种物质会让同类的蛋白质变得特别美味,会不会是和反逆素发生某种协同作用,可以拿小白鼠做个试验。”
“怎么做呢?”孙冰心询问。
“杀掉一只小白鼠,让同类去吃,然后从它们的血液里抽取反逆素。”我答道。
孙冰心皱眉:“噫,好残忍,我去弄吧!”
黄小桃一直在拨黄老爷子的号码,但始终打不通,眼下这种情况,黄老爷子失踪不到三个小时,是不能立案的。正因为是她自己的父亲,所以她绝对不会借用职权之便。
黄小桃焦急地站起来道:“我等不了了,我去我爸经常去的一些地方看看!”
我说道:“先别着急,对了,你联系上慕老板了吗?”
黄小桃摇头:“一样打不通电话。”
“那我们去他家看看。”我建议道。
黄小桃叹息一声答应了,临走的时候,我叫孙冰心给我一小瓶那种酒的样本。慕老板是做建筑生意的,住在桃源区的一片别墅区,其实这里是他包二奶的地方,几年前和原配离婚,二奶扶了正,他就索性住这里了。
我说道:“你爸私生活倒是挺检点的。”
“检点?你太高估他了,自从我妈过世之后,他的情人就没断过,我小时候甚至在家里见过几位电视上的一线女明星。也就这两年年纪大了才收敛一点,男人有了钱都这德性!”黄小桃朝我看一眼,大概想到我也是男人。
我岔开话题:“至少你爸没搞外遇。”
“说的也是,他对我妈还是很忠诚的,其实他当年白手起家,也是多亏了我妈这个贤内助。”黄小桃解释道。
我们来到那间别墅,听见里面吵吵闹闹,音乐声震耳欲聋,原来慕夫人找了几个朋友来家里玩,正在开小型派对。屋子里纸醉金迷、声色犬马,桌上摆着各种名贵的烟、酒、美食,光线昏暗,角落里有些男男女女在亲热。
这就是有钱人的腐-败生活吗?我算是大开眼界。
我们进来,也没人拦着,估计是当我们也是来玩的,我心说这安全意识太差了,万一放进来一个歹徒怎么办。
黄小桃拉住一个正在撩妹的男生,问屋主在哪,对方一脸不烦恼,看清黄小桃的长相之后,又眉开眼笑,用手指整理着发型,贱兮兮地说道:“美女,怎么称呼?”
“我的名字有三个字,自己念!”黄小桃亮出证件,对方一愣,立即慌张起来,连声告辞。
我说道:“你慌什么,吸毒啦?”
“没……没有,我们就是喝喝酒,玩玩牌,没干什么。”他的反应不需要洞幽之瞳也能看出是在撒谎。
黄小桃警告道:“你们收敛一点,最好别玩脱了,屋主在哪儿?”
男生去找慕夫人叫来,她可能比黄小桃还年轻,一脸狐媚相,笑盈盈地说道:“警官同志,找我家老慕啊,他出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我问道:“去哪了?”
“我怎么知道,老慕工作忙,三天两头地不着家,我都习惯了。”慕夫人答道。
我扫了一眼乱糟糟的客厅,道:“你知道你先生今晚肯定不在家吧,所以才带一帮狐朋狗友来玩,最好说实话!”
慕夫人不屑地说:“他的事情跟我无关,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这时有人惊叫一声:“啊,这披萨里放了什么,怎么这么恶心!”
我和黄小桃交换了一下眼神,立即过去看,餐厅里三五个年轻人正在桌上吃披萨,一个人诧异道:“没有啊,味道很正常,你是不是舌头出毛病了?”
抱怨披萨恶心的年轻人信誓旦旦道:“跟屎一样恶心,不信你们尝尝!”
我问那人:“你刚刚是不是喝了什么酒,在哪里喝的?”
那人一脸茫然:“我不记得了,我看见酒架上有一些名酒,就开来喝了。”
“哎哟,谁叫你动老慕的酒,你不知道他最讨厌这个吗?”随后进来的慕夫人尖声道:“他回来看见肯定要骂我的。”
我问道:“哪种酒,能不能让我们看一眼。”
慕夫人无动于衷,我指着误喝药酒的人说道:“他可能中毒了,你最好配合一下!”
那人吓坏了,我们四人来到慕老板的书房,进门左手边有一个酒柜,上面摆放着琳琅满目的洋酒。我扫了一眼,并没有那种药酒,年轻人怯怯的道:“我刚刚溜进来玩,无意中发现这个酒柜可以打开……”
说着,他伸手拉开酒柜,原来酒柜是分成二层的,后来还有一个暗格,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里面摆着三瓶酒,另外两瓶都是异常珍贵的世界名酒,最后一瓶是这种药酒,和送给黄老爷子的那瓶是相同的瓶子,上面没有标签。
那人说道:“我无意中看见有三瓶酒,就打开各尝了一口,这么贵的酒,平时也没机会喝到。”
慕夫人气得打那人,骂道:“你个扫把星,谁叫你喝这三瓶酒的,老慕看见肯定会杀了我!”然后她的视线转向我:“警官同志,你们不知道,老慕这人平时对我很好,唯独他的酒是谁也不能碰。有一次我从这三瓶酒中间倒了一杯,被他看见,一巴掌就打过来,然后从床上光着脚跑来检查,事后警告我,再碰这三瓶酒就让我净身出户,我为这事哭了一整宿。”
我想慕老板真正在意的,是那瓶特殊的药酒,便问道:“你知道他今晚去哪了吗?”
“参加一个俱乐部,他每周末都会去一次,每次都是深夜十二点才回来,所以我知道他今晚肯定不在家。”慕夫人回答。
“他参加这个俱乐部有多久了?自从参加之后,有什么变化没有。”我追问道。
慕夫人沉吟着:“有半年了,从那之后,他就变得不爱吃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