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耀辉走出家门，他心情跌入谷底，他一直以来都是一个好丈夫，好爸爸，为什么自己的付出，李银霞就是看不见，自己二十年如一日地照顾着李银霞，还抵不上徐国庆几天的苟且。

他给小翠打电话，刚才小翠走的时候，他也没有送送她，今天小翠到家里来，母亲对她也没有好脸色，李银霞也阴阳怪气的，他觉得很过意不去。

“喂，小翠，你在哪里？”李耀辉拨通小翠电话，说道。

“辉哥，我已经进货的地方了，正在上货!”小翠说道，声音有点低哑。

“在哪里？我去找你!”李耀辉问道。

“就在早上你接我的这个地方，你怎么出来了？”小翠好奇地问。

“见面再说！”李耀辉挂了电话，朝小翠在的地方走去，县城不大，走路也用不了多长时间。

李耀辉来到小翠进货的地方，看见小翠正在和司机一起上货，别看她穿着超短裙，不像干活的样子，上起货来一点儿也不含糊。

小翠在车上接着货，司机把货从下面递上去，两人累得满头大汗。

李耀辉爬上车，拉了拉小翠，说：“你去休息会儿，我来！”

小翠擦擦汗，笑着说：“你行吗？”

“把吗字去掉，农村出身，这点活不算什么！”李耀辉自信地说。

说完，李耀辉就撸起袖子接着司机递上来的货，别看只是小小的一递一接，干起来确实不容易，不一会儿，李耀辉就气喘吁吁，满头大汗，但是，很长时间没有这样畅快淋漓地流汗了，这让他感觉很好，心中压抑的那些情绪，都借着干活发挥出来了。

上完货，小翠问李耀辉找她有事吗？没事她的和司机一起回去了。

“怎么来去匆匆的，歇一晚再回吧，晚上我单独请你吃饭，今天在家里没有吃好！”李耀辉说。

“辉哥，不用那么客气，中午吃得挺好的了！”小翠笑道。

“不不不，中午吃得一点儿都不好！”李耀辉说。

小翠心里也不好受，但是她不会表现出来，她也想和李耀辉再聚聚，所以她点了点头，叮嘱师机先拉货回去，她明天再回。

现在吃饭还有点早，两人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

“小翠，要不我们去公园坐坐吧！”李耀辉说。

“公园？”小翠笑了，“公园有什么好坐的？”

“哈哈，你老土了吧，城里人周末都爱去公园玩!”李耀辉笑道。

“是吗？也是你们这些有工作的才有这个闲心，我们乡下人哪里有时间逛公园！”小翠说道。

“你一个老板，怎么会没有时间呢？那你没事都干什么？”李耀辉问。

“没事是嘛，我就和镇上的人坐在超市门口打牌，嗑瓜子，吹牛！”小翠笑道。

“那也挺好的，没有什么压力！”李耀辉觉得小翠这种生活倒也无忧无虑。

“我和你不一样，我没有什么大抱负，吃饱穿暖就行了！”小翠说。

李耀辉摇摇头，说：“都一样，人活在这个世上，追求的东西越多，越累，到头来，什么都是空的，没意思！”

小翠看着李耀辉，说：“辉哥，怎么了？看你心情不好，没有什么事是过不去的。”

“唉，人生在世，各有各的苦！”李耀辉和小翠说着说着到了公园，两人找了一个凉亭坐下，凉风习习，使人神清气爽。

“这公园美是美，但是我还是更喜欢我们大山里的树林，那里空气多好！”小翠说。

“是啊，家乡的森林多美啊！还记得那年我们去山上采菌子吗？”李耀辉回忆道。

小翠看着远方，脸上慢慢爬上红晕，就是那天，青山绿水，溪流鸟鸣，她把自己完完全全绽放在李耀辉面前，她永远忘不了，那个阳光明媚的早晨。

见小翠不说话，李耀辉转过头，看着小翠，严肃地说：“小翠，听说你流过产，那孩子……是我的吗？”

小翠一愣，随即笑着说：“怎么可能！孩子的事与你无关!”

李耀辉点燃一根烟，孩子的事，怎么可能与他无关呢？小翠和他在一起是第一次，后来没多久他就考上老师，和小翠分手了。

“小翠，对不起，我都知道了，你太傻了，怎么不告诉我呢？”李耀辉想搞清楚事情的真相，自从知道小翠流产的事，他就心里不安。

“辉哥，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我谁也不怪，都是我自愿的。”小翠神情忧伤起来。

“怎么能不提呢？如果当时你告诉我，我怎么可能让你一个人承担所有呢？”李耀辉扶住小翠的肩膀。

“不，告诉你又能改变什么呢？你有大好的前途，我不能耽误你，再说即使我告诉你，你就会娶我吗？”小翠问出了心中多年的疑问。

“小翠，我们也是曾经相爱过，是我混蛋，是我不是人，如果孩子还在，现在应该比我儿子还大，都是我造的孽，害得你一辈子都毁了!”李耀辉痛苦地说着，伸手打了自己一个巴掌。

凡事有因就有果，他他抛弃小翠娶了李银霞，李银霞不爱自己，这些都是他的报应。

小翠一把抓住他的手，说：“辉哥，你别这样，这都是命，我从来没有怪过你，我爱你，我只希望你好！”

李耀辉紧紧把小翠搂在搂紧怀里，就如二十年前一样，小翠整个人僵住了，她没有想到，二十年后，她还能重新靠在这个男人的怀抱里，她伪装出来的所有坚强，都崩塌了，此刻，她也只想紧紧拥抱这个少女时候的恋人。

“小翠，我对不起你！”李耀辉一直喃喃地说。

“没关系，辉哥，我从来没有恨过你。我只恨自己，不能和你站在一起。”小翠也小声说道。

李耀辉慢慢捧起小翠的脸，慢慢靠近，他心里有一种冲动，这个女人，是他的青春，他的……

当两片唇即将碰到时，小翠一个激灵，一把推开了李耀辉，说道：“不行，辉哥，不行，我们不能！你现在是有老婆的人，我们不能！”

李耀辉也一下子清醒过来，是呀，他是有老婆的人，他怎么能这样呢？

李耀辉坐在台阶上，双手抱着头，痛苦地，捶打着自己，“小翠，我对不起你！”

小翠静静地看着他，慢慢走过去，蹲在他面前，伸手扶住他的头，说：“辉哥，我们都好好的，我希望你幸福！”

“小翠，我要离婚了，这都是报应，我辜负了你，我这辈子注定幸福不了了！”李耀辉红着眼睛看着小翠。

“啊？离婚，为什么？”小翠惊讶道，虽然在李耀辉家，她已经感觉到了李耀辉夫妻感情并不是很好。

“她并不爱我，小翠，天道轮回，我谁也不怨！”李耀辉说。

小翠心疼地看着眼前的男人，这个她怎么努力，也无法匹配的男人，没想到在其他女人那里，竟然什么都不是。

“辉哥，不要难过，你还有我呢！”小翠说道。

李耀辉抬起头看着小翠，说：“小翠，您不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好好补偿你！”

“辉哥，只要你需要，我就在！”小翠深情地看着李耀辉，她真恨自己的没出息，一看见李耀辉就乱了心智。

“小翠，你等我，星期一我就去离婚，离完婚，我就娶你！”李耀辉保证道。

小翠没想到李耀辉会这样说，她本想问他，是因为爱还是只是愧疚，但是，那又如何呢，只要他们能在一起，因为什么又有什么关系呢？

“好，我等你！”小翠回答道。

李耀辉捧起小翠的脸，这一次，小翠没有躲开，凉凉的风，吹起小翠的卷发，这一次，李耀辉没有再闻到洗发水的刺鼻的味道。

从公园出来，两人手拉着手，小翠想挣开，李耀辉不让。

“辉哥，你放开我的手，遇到熟人就不好了！”小翠说。

“怕什么，我都不怕你害怕了？”李耀辉问。

“不是，辉哥，你还没有离婚，你是一个老师，我不想你被人说三道四！”小翠还是挣开李耀辉的手。

李耀辉笑了笑，说：“你住哪里？”

“旅社！”小翠笑了笑。

“跟我回家吧，家里客房多着呢！”李耀辉说道。

“不不不，我怎么能住你家呢？”小翠忙摆摆手。

“小翠，听我的，跟我回家！”李耀辉坚定地说，小翠拒绝不了李耀辉，从始至终，她已经习惯了被他牵着鼻子走了，她平日挺有主见的一个人，一遇到李耀辉就不会思考了。

李耀辉带着小翠来到家里的别墅，出乎意料的，李银霞没有回娘家，正和老太太在客厅看电视，老太太有点打瞌睡，李银霞无聊地调着台。

听见开门声，老太太一下醒了过来，儿子不回来他睡不踏实，也不愿去床上睡，李银霞没有办法，只能陪着她。

“耀辉啊，你去哪里了？饭吃了吗？”老太太站起来，看见小翠也站在李耀辉身边，脸色沉了下来，说：“小翠，你怎么又回来了？”

“妈，小翠今晚住这里！”李耀辉说。

“啊？住这里，不合适吧，小翠，要不你还是去住宾馆吧？”老太太朝儿子使了使眼色，白天他们说离婚的事她已经听见了，没想到晚上儿子又把小翠带回来了。

“合适！有什么不合适的！李银霞，你不是想离婚吗？离，星期一我们就去离，谁不去谁是孙子！”李耀辉指着她说道。

李银霞站起来，惊讶地看着李耀辉，离婚就离婚，这么横干什么？她看了看李耀辉旁边的小翠，说：“好呀，不过你带她回来是什么意思？”

“我正式通知你一声，我们赶快离婚吧，我急着和小翠结婚！”李耀辉说出这句话，感觉整个人都扬眉吐气了。

李银霞定定地看着李耀辉，说：“你再说一遍！”

“我说我要和小翠结婚，我们赶快去办理离婚手续吧！”李耀辉又重复了一遍，顺带伸手紧紧握住了小翠的手，小翠感觉到李耀辉手劲很大，还有点颤抖，好似要把她的手捏断了。

“哎哟，耀辉，你说什么，你是不是疯了，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老太太急了，忙去掰开李耀辉和小翠的手。

“银霞，耀辉开玩笑的，你别当真！”老太忙安抚李银霞道。

李银霞不知道该以什么表情面对二人，她缓缓说道：“很好，李耀辉，不过你就那么急不可耐了吗？连星期一都不能等了吗？”

“不能等了，李银霞，你不是一天嚷嚷着要离婚吗？我现在告诉你，不是你要跟我离婚，是我要离婚！”李耀辉是声音很大，就像一个酒醉的人。

“你吼什么，李耀辉，离婚就离婚嘛，你那么大声干什么？我想知道，你们俩是什么时候勾搭上的？”李银霞问道。

“李银霞，什么勾搭，别说的那么难听，不就是初恋吗？不就是情有独钟吗？谁还没有个初恋，不过我告诉你，我们是最纯洁的爱情，和你破坏别人家庭的勾搭可不一样！”李耀辉越说越激动，他所有的隐忍，都在此刻爆发出来了。

“李耀辉，你……我懒得跟你说，星期一一大早，民政局门口见！”李银霞说完，提起包，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家。

听着大门“砰”地一声关上，李耀辉默默放开小翠的手，像个泄气的皮球一样瘫软在沙发上，今天这样一闹，他和李银霞，以后就再也回不去了。

“辉哥……”小翠担心地看着他，她知道，她不过是两人战争的牺牲品，但是能当这个牺牲品，也是她梦寐以求的，即使她知道，李耀辉并不是真的爱她，想跟她结婚，但是，她还是愿意梦一场，不给人生留下遗憾。

“小翠，你们这是怎么回事？把我都搞糊涂了，你走吧，你看你把这家闹的！”老太太拉着小翠说。

“走什么走，妈，李银霞心已经不在这里了，你就不要掺和了！”李耀辉对母亲吼道。

“妈不知道什么心在不在这里，妈只知道，你们不能离婚，你也不能和小翠在一起！”老太太大哭道。

“妈，怎么不行，小翠因为我流产，我害了她一辈子还有我爸葬礼的钱，也是小翠借我的，你说，我怎么不能和小翠在一起了？”李耀辉不管不顾地说出了所有事情。

老太太惊得说不出话来，小翠也不说话，三人默默坐在客厅，各怀着各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