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城这边。
李丰年晃晃悠悠地从水池边爬起来，晃晃脑袋，眼中闪过一丝异色。
这个汽水的效果和他想象的有点区别。
他本以为这种污染爆发之后，会直接令人的意识涣散，进而失去生命力，但刚才自己被汽水污染之后，却并没有类似的感觉。
不如说，他感觉自己好像身处一艘船上，在茫茫大海中进行了无数场的冒险，与同伴一起寻找宝藏，拯救王国的公主，对抗敌人。
冒险，宝藏，公主，同伴。
那个场景几乎聚集了大部分男人童年时代的梦想，与平淡乏味的现实相比，确实会令人情不自禁地想将冒险永远地进行下去。
可惜，这对李丰年来说不管用。
冒险这个词，永远是和幻想体，鲜血，残肢断臂等词汇连接在一起的。
“也就是说，这是一种柔性的污染，它并不会主动破坏人的精神，而是潜移默化中引诱喝下汽水的人沉沦其中。”
一旦精神完全陷入其中，那么留在现实里的，就只是个空壳，所有的行为都只遵从过去的习惯，还有自己的私欲。
这也就能解释张宇航的脾气为何突变了，上班，哪有不疯的，他只是将平日里主动压抑在心底的火气全部释放了出来而已。
“少量饮用不会很快见效，所以苏城的人大多看起来都还正常。”
但是这又让人想不通了。
在苏城布置这么多贩售机，让人们喝下汽水，目的是什么？要说那么大一个企业里全都是愉悦犯，那未免也太夸张了。
“算了，等明天艾妮薇儿的消息吧。”
……
翌日，晚五点。
李丰年和艾妮薇儿提前见了个面。
由于过一会儿就要上节目，艾妮薇儿的穿搭和打扮都非常精致。
白色百褶裙配上水蓝色的露肩上衣，花边短袜加上玛丽珍鞋，比演出时穿着打歌服的模样更显青春可爱。
“李丰年先生，好久不见了。”
艾妮薇儿先是甜甜一笑，随后恢复严肃的神情，问道：“海乐多官方这次参与节目的嘉宾有两人，一男一女，男方看着面生，应该是新提拔上来的，没怎么在公众面前露过脸。”
“怎么样，有看出什么不对劲吗？”
艾妮薇儿摇摇头，“他们应该都只是普通人，污染探测计没有反应，至少他们在这段时间内没有接触过幻想体。”
“明白了，把通讯器开着，有任何问题就通知我。”
李丰年正在说着接下来的计划，一名穿着正装的女子突然走过来，小声在艾妮薇儿耳边说道：“薇儿，差不多要开始准备了，快过去吧。”
“啊好的，那我马上过去，哦对了，拜托罗琦你把这位李丰年先生带去观众席，我替他约了位置的。”
一直等到艾妮薇儿离开，身为经纪人的罗琦才转过头，满脸狐疑地问道：“你是……薇儿小姐的朋友？”
偶像一般都需要洁身自好，平日里尽可能减少和异性的接触，避免传出各种绯闻，但绮罗也清楚，这个年纪的小女孩一般都对美好的恋情心怀向往。
如果艾妮薇儿真的能找到一个足够好的人，就算未来她打算结束自己的偶像生涯，绮罗也不打算多说什么。
但是……不是她眼光挑剔，眼前这个男生，面无血色，顶着一对黑眼圈，身形看起来也很瘦削，估计没少在夜场鬼混。
李丰年瞥了绮罗一眼，突然咧嘴一笑，说道：“没错，我和她关系老好了，还一起泡过澡呢。”
唰啦！
绮罗的脸一下子就白了。
一起泡澡？
虽然李丰年说的只不过是在围着浴巾，穿着内衣的情况下一起泡了温泉，但是在罗琦脑内浮现出的却是更加不堪的场景。
一起泡澡……难道说，这样的事，那样的事，也都做过了？
没等她多想，李丰年已经径直走进了演播厅，罗琦也只能赶紧跟过去。
演播厅的现场观众，基本都是节目组提前找好的，可以在适当的时间配合制造演出效果。
李丰年刚刚入座，旁边的黄毛小伙就突然凑上来，十分热情地和他聊了起来：“哎哥们，你也是听说了艾妮薇儿要参加节目，临时赶来参加的吗？”
“我和你说啊，这次……”
李丰年直接无视了他的唠叨，将注意力集中在演播厅中的气味上。
他总觉得这个地方有一股淡淡的，几乎微弱到无法感知的气息，说不上来到底是污染还是什么东西。
“兄弟，你快看，要开始了！”
小黄毛一喊，李丰年便抬起头往台上看去。
舞台上的布景十分精妙，让人一眼看过去就能联想到‘汽水’的主题，色彩缤纷的缎带飞舞，橘黄色的甘美液体从喷泉中升起，看起来费了不少的钱。
此时，舞台上正在进行一个竞赛活动，分为挑战者阵营和守擂者阵营，用通俗的方法来说就是企业方和受邀嘉宾方。
比赛的内容大概就是什么猜歌词，喝汽水之类的东西，李丰年也没太看明白，总之最后是挑战者阵营获胜，得到了向守擂者发起一次‘真心话大冒险’的机会。
前几个嘉宾都选择了大冒险，让海乐多的参与者做了不少有趣的互动，逗得台下观众大笑不止。
紧接着，便是艾妮薇儿的回合。
“请问艾妮薇儿小姐想要——”
“真心话吧。”
艾妮薇儿笑着看向面前的海乐多企业高管，问道：“我记得贵公司曾经有过一段消沉的时间，面临巨大的破产危机，不知道介不介意和大家说说，你们是如何度过难关的呢？”
此话出口，那两位高管肉眼可见的僵住了。
当然不仅是他们，在舞台上的其它人也不由得面面相觑。
节目组当然有事先准备好要做的游戏和问题，但是艾妮薇儿所提的问题却不在其列，显然是她没有按照剧本进行。
后台人员还在犹豫要不要出来喊卡，那名女高管已经从中恢复过来，自然而然地开始了回答。
“居然会问到这种问题，看来薇儿小姐对我们海乐多的发家史很有研究啊。”
艾妮薇儿点点头，打趣道：“我可是海乐多汽水的铁粉，每次登台表演，都会先喝一瓶来提提神哦。”
“哈哈哈，就看在薇儿小姐对我们如此喜爱的份上，我也应该好好给你科普一下了。”
李丰年竖起耳朵，仔细地捕捉起对方话语中的每一个关键字。
对方肯定不会完全说真话，但艾妮薇儿的问题如此突然，对方也不可能有时间去虚构一段毫无破绽的历史。
这段假话，一定是基于真实情况进行改编的。
“……”
一番对话下来，李丰年大概明白了几点。
其一，海乐多当初能够挺过破产危机，的确是有人在后面扶持。
其二，有关贩售机的布置，海乐多只负责提供汽水，贩售机的安装还有汽水的补给完全是另一家公司在负责。
“还是不明白海乐多究竟和幻想体有没有联系……可惜提问的机会只有一次。”
能够弄清楚这些已经是很大的收获了，接下来的调查方向就可以着重放在布置贩售机的那家公司身上。
这时，周围的观众席间突然响起一阵热烈的欢呼。
一直在埋头思考问题的李丰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转头朝着周围看去，却发现所有的手里都握着一听海乐多汽水。
“各位，接下来是中场休息的时间，在告一段落之前，让我们举起座椅扶手里的汽水，共饮一杯吧！”
李丰年立刻低下脑袋，发现扶手上的盖子不知何时已经翻起，一听包装精美的可乐就出现在自己的手边。
只是喝一口，应该不会立刻出现什么反应。
这个念头刚刚浮现出来，李丰年就感到了一丝不对。
弥漫在这演播厅里的污染气息，突然剧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