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没一会就看到低头认真吃饭的季书怡眼泪啪嗒啪嗒的往饭里掉,模样委屈又可怜,这时陆知夏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季书怡,脆弱、敏感、浑身都透着不安的彷徨。
“心里难过就好好哭一场。”陆知夏在她旁边坐下,搂着季书怡的肩安慰着说:“我陪着你,或者我把大魔王喊进来,你把他打一顿出出气。”
江丞告诉陆知夏他会一直守在她们门口,有任何事要第一时间出来告诉他。
可季书怡却立马哭着拒绝道:“不要,现在不想见到他。”
“那就不理他。”陆知夏顺着她的话安慰:“吃点小蛋糕吧,甜食可以让人心情好些。”
陆知夏说着就直接把小蛋糕打开递到季书怡手里说:“吃点吧,是你爱吃的香草味的。”
季书怡不想陆知夏担心,便接过来安静的吃了几口。
陆知夏见她吃东西了,沉默了一会,小心翼翼的开口说:“其实江丞今天说了那么多,感觉他道歉诚意挺大的,也解释了说谎的理由,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可以用‘卑微’二字来形容的大魔王呢,要不你就考虑考虑再跟他处处看?”
季书怡吃了口蛋糕在嘴里,轻轻的嚼了几下,无力颓丧的低低开口说:
“其实当时看到他出现的时候,内心就疯狂的出现了一个念头跟自己说,只要他解释了就原谅他。
因为这些天我根本就控制不住的想他,可正是这份对他的奋不顾身让我更加害怕,怕原谅了一次就会有第二次,我不想自己有恋爱脑。
而且又听到他说了那些,我现在整个都是乱的。”
“那就不想了,咱不想他了。”陆知夏见她情绪错乱,急声安抚着说:“吃饱了,洗个澡,睡一觉,明天就要回家了。”
听着陆知夏的安抚,季书怡不想她太担心,反而强扯了扯笑说:“好,吃好睡觉。”
这一夜江丞就一直守在她的房门口,一夜未眠,生怕一不小心她就又离开了。
季书怡凌晨之后才睡着,一觉睡到了快中午才醒,洗漱好收拾好东西,一打开酒店房门就看到了斜倚在门口的江丞,她只眸光微讶了一瞬,一句话没说就直接绕过他走了,好似两个完全陌路的人。
而江丞不管她去哪都寸步不离的跟着,直到到了机场,快要登机,季书怡才气冲冲的回头吼他,情绪有些崩溃:
“你能不能别再跟着我了!”
江丞看着气冲冲回过头吼他的季书怡,下颚线崩的僵直的紧抿了抿唇,闷闷的说了句:“不能,你去哪我都要跟着。”
季书怡望着江丞,情绪错乱不堪,无奈又颓败的看着他很煎熬无力的说了句:“你这样让我很崩溃,都让我喘不过气了知道吗?”
江丞见她满眼都是煎熬的无力感,说出的话更是让他整个人好似瞬间沉到了冰窖里,又慌又急的对上她的视线,见她毫无退让的意思,半晌后才神色艰难的开口:
“好,我不跟着你,我不跟着你……”
季书怡不等他说完就直接转身继续走了。
江丞僵在原地,脸色隐忍痛心,却不敢再跟过去,只立马联系人安排了私人机。
此刻的他已经懊恼的快要肝肠寸断了,为什么当时要骗她,让她害怕敏感成这样。
他看着她进了检票口,直到消失在他的视线里,才转身去另乘飞机。
走远的季书怡在江丞看不到的地方忍不住回头望了望,满脑子都是他刚才隐忍着痛心的样子,以及他昨天对她说的每句话每个字,对她一遍遍的解释和道歉,甚至从酒店一打开门就看到守在门口的他……
一颗心终究的柔了下来,她无力的坐在长椅上,给江丞的姐姐打了通电话,电话是秒接通的,直接就听到沈烟说:
“好巧,我正要给你打电话呢。”
听到她的声音,季书怡低着头无力的开口:“烟烟,你在干嘛呀。”
“我啊,在想该怎么为我那弟弟跟你说好话呢。”沙发上头枕在唐世卿腿上的沈烟,微微叹气说:“江丞惹你生气了对不对?还是很精准的踩在你的雷区上了。”
“你怎么知道的?”季书怡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给你打电话也是想问问他的事的。”
“因为江丞给我打电话了,我们的关系你知道的,虽说是姐弟,但我也才被爸爸找回来不久,跟江丞的关系不像寻常姐弟那样亲密,所以他极少主动给我打电话,说自己的私事,他说惹你生气了。”
沈烟停顿了一下继续道:“他当时原话是这么说的,‘姐,我把季书怡惹生气了,我不知道要怎么哄,你帮我跟她求求情行不行?’
我当时听他说完都傻掉了,因为隔着手机我听着他好像要哭了。
听爸爸说,他胸口受伤那次,因为情况危急,必须得立马救治,可当时麻药不够,他就那样清醒着处理的伤口,那种疼痛下他一声都没出,好像没有任何痛是他忍受不了的。
可给我打电话说起你的时候声音都哽咽了,他特别怕哄不好你。
我还听爸说,从来都不会挂他电话,不听他吩咐的儿子,忽然拒接他电话还直接拒绝了他的交代,我问了江丞,他说是着急去找你……”
“烟烟…”季书怡安安静静的听着沈烟说完,迟疑了一瞬才缓缓开口:“江丞说他是江叔叔领养的孩子,是真的吗?”
“是真的。”沈烟对她解释说:“当年我跟我妈下落不明,父亲一直在找我们,这期间一直未娶妻,遇到小时候的江丞爸爸觉得眉眼间和自己有几分像,而且跟我年龄只相差几个月,就被爸爸当成一种心灵寄托养在了身边。
爸爸对江丞除了没有那一层血缘关系,完完全全是当他亲生孩子养的,也只有江丞一个儿子。
所以他跟你说的都是真话,也就只有医院这事隐瞒了你。
感情嘛,总会有磨合的,我跟唐世卿那时候也有磨合期,那时候我还在你面前哭来自,所以,要不你再给他一次机会呗?
我绝不是因为他是我弟弟就不问因果的为他说话,因为我真的看得出他喜欢你喜欢的不得了,
而你,既然这个时候会给我打电话问他,就说明你也是放不下他的。
你生气他骗你,可他的隐瞒只是因为从小到大对父亲的一种习惯性服从,就像你因为父母的事情会内心敏感,这种敏感是刻在骨子里的,而他对父亲的服从性也是刻在骨子里的。
可他这份刻在骨子里的服从性也因为你而改变了,那我们小书怡是不是也该从自己敏感的龟壳里走出来,给他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
毕竟,你也很喜欢很喜欢他的不是吗?
折磨他也是折磨你自己啊…”
季书怡忘了最后是怎么挂的电话,只记得烟烟开导了她很多,用自己曾经的情感经历,替江丞诉说真心。
尤其那几句:
该走从自己敏感的龟壳里走出来,
给他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
毕竟,你也很喜欢很喜欢他的……
他没有任何疼痛是忍受不了的,可说到你的时候声音都哽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