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林书颜一刻也等不了。
下楼跟奶奶说了一声,就往回春堂去了。
天气放晴了几天,积雪消融,但风还是冷。
走到回春堂,林书颜脸都被吹僵了。
她搓搓脸,走了进去,“温大夫。”
“林小姐,今天怎么来了,身体不舒服吗?”温举青看到是她,关切问了句。
“没有,我想看看最近有什么新采的草药送来?”
“这几天倒是不多,天太冷了,昨天送了点,带你去看看?”
“好,”林书颜跟着温大夫去了后面的小院子。
院子里弥漫着药香,草药铺在笸萝上。
她仔细看了会儿,没有见到发光的。
虽然有点失望,但找灵泉植物也不可能这么简单。
林书颜想了想,不如收购一些药材,中药材作用很多,存放在空间里也不会腐坏。
还可以借此找灵泉植物。
“温大夫,你能帮我收购药材吗?”
“林小姐要什么药材,有什么用呢?”
“先收一些比较珍稀,宝贵的药材,就像上次的野山参一样。我对中医很有兴趣,收一些以备不时之需,将来也可以给需要的人。”
她手上的现金不多,先尝试收一点了解一下市场的价格,另一面,珍稀的药材肯定更有几率是灵泉植物。
林书颜道,“如果可以的话,我先给您钱,收到什么让豆豆送到苏园给我就好,最好是刚采摘的,不需要晾晒。”
这要求虽然有点奇怪,但温大夫没有多问。
“好,那我给你收收看。”
林书颜从手包里数了一千块钱给他,这笔钱有一半是前几天从坏亲戚那薅来的,花起来一点也不心疼。
“这钱有一成是我给您的酬劳,剩下都用来买草药就好。”
两人又说了几句,谈好林书颜就准备走了。
温大夫叫住了她,“对了,上次林小姐买的药,后来有一位军官拿了两颗来询问是什么用的,他出示了军官证。”
“那个药改了新配方后,只有林小姐买走一份,所以我猜想是不是你……”
后面的话没说完,林书颜愣了愣。
“军官?长得很高,脸很俊?”
温大夫:“……”
“是挺高,挺俊的,证件上写的十八区还是什么……”
林书颜:……
好像突然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她跟温大夫说了声谢谢,离开了。
林书颜边走边想,所以某人是因为孩子的事。
她又不是不生!!
林书颜气鼓鼓地走了几步。
又觉得里边有些问题。
贺章不会这样逼迫自己。
如果他是一个,在意这个时代陈旧思想的人,她们不会走到现在。
林书颜很清楚,她信任贺章。
但贺章为什么不说,他不信自己?
想到这里,林书颜更气了。
恨不得现在就冲回家打电话去质问。
她‘哒哒哒’往回走,小嘴叭叭骂着,“臭男人,有什么不能说的嘛。”
骂了两句,眼眶又红了。
想到那天他喝醉的样子,心里那么难受吗?
*
十八区。
贺章连轴转了几天,姚振兴的事情查得差不多,报告也往上递了,只等着处罚下来。
夜色深重。
冷风从校场穿过,呼呼刮着,树影摇晃。
贺章回了办公室,他靠在椅子上重重吐出一口气。
军装扣子一丝不苟扣到最顶,男人一半侧脸在阴影里,眉目深邃。
他抬手,捏了捏鼻梁,眉宇间一片冰凉。
沉默许久,直到时间指向八点。
垂在身侧的手微微僵硬,贺章掀眸,目光凝在桌上的电话。
该给颜颜打电话了。
情绪的低落让他这段时间在电话里缺了热情,偶尔听见那边失落的声音,也觉得不好受。
颜颜肯定难过了。
他自知陷入自我怀疑中,他不是非要什么孩子,只是这件事情和她隐瞒身份的事结合在一起。
容不得他不多想。
手背青筋紧绷,他握着拳,指骨隐隐泛白。
那就说清楚,不论怎样。
把一切问清楚。
贺章拿起电话,一旦下了决定,就毫不犹豫。
铃声响起时,林书颜蜷缩在沙发上发呆。
她脱了鞋,腿上盖了条薄毯,屋子里烧着火炉倒是不冷。
听到铃声,她赶紧跑到电话旁。
“喂,”男人声音沉着,跟往常一样。
林书颜莫名有些委屈,半晌没有吭声。
那边又叫了一声,“颜颜。”
“嗯。”
察觉到她的情绪,贺章差点把要说的话都忘了。
“我有事跟你……”
“我要问你……”
两人齐齐开口,又顿住。
片刻后,贺章道,“你先说。”
林书颜咬着唇,眼眶发热,“这几天你都没有好好跟我说话,为什么?”
她这一问,贺章第一反应是自责,为什么没有好好陪她说话……
他温声道,“我今天就是要说这个。”
“你去回春堂了对吗?”林书颜打断他的话,“所以你在怪我,在生我的气。”
眼眶漫上泪水,视线模糊了几分。
“抱歉,我没有怪你,”贺章叹息,“还有别的原因。”
林书颜道,“什么原因?”
身份的事情敏感,贺章相信她,但不代表军区的人会视而不见,接线员还听着。
贺章看了眼时间,眉宇紧锁,“你先回房睡觉,等我跟你说。”
“什么?”
林书颜还没反应过来,电话已经挂断了。
办公室里,贺章拿起钥匙,疾步朝着车子走去。
十分钟后。
吉普车离开十八区,开上山道。
八点半,能赶在十二点前到家,说完再回军区。
这事情,他没办法在电话里说,要当面问清楚。
万籁俱寂,山道没有一点光亮。
两旁树影沉寂在黑暗里,风中凌乱,如张牙舞爪的妖魔。
他沉眸看着前路,并不知道答案会是什么。
关于颜颜隐瞒的一切。
和她是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