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一切,没有在原来的江浩天心中留下过多的印象。
现在的他拥有的是揉合的记忆,难回忆,不足为怪。
江浩天问道:“我又是怎么被救的呢?”
柳如菲轻叹一声,眼中闪过一丝柔情:“昨天傍晚,我和红菱正在练习武艺,突然间,红菱眼尖,她发现远处有一匹骏马狂奔而来。”
“紧接着,一个人从马背上倒栽葱冲了下来。”
柳如菲的话语中充满了紧张与激动,“那匹骏马围绕着倒地的人发出凄厉的嘶鸣,显然是在向我们求救!”
“我们立刻收剑,快速奔向那匹骏马和倒地的身影。”
“等到近前一看,发现一个面部黝黑,全身上下血迹斑斑,军装破烂不堪的人倒在地上,他就像一个刚从地狱深处挣扎出来的人。”
“这肯定是一个在南京战场上退下来的国军军官。”
“这人我有些熟悉,我的心跳瞬间加速,目光紧盯着这个人。”
“当我看到他胸标上的“江浩天”三个大字时,心卟卟直跳,再看他的模样,那不就是我的救命恩人吗?”
说到这里,她嫣然一笑,“我守在你身边,我马上叫红菱去叫人,不一会儿,来了我家的两个仆役。”
“他们带来了一副简易的担架,就这样,我们将你连马一并带了回来。”
柳如菲柔声道:“我特地请了一位须眉皆白,经验丰富的老中医为你诊治枪伤。”
“他仔细地检查了你的伤口,抚额称庆。他说,子弹虽然贯穿身体,但幸未伤及心脏等要害部位。”
“更神奇的是,由于子弹从前胸穿过了后背身体,连取子弹的手术都免了,这无疑是你的幸运。”
柳如菲的语气中透露出如释重负的轻松。
“只需服用几副中药,辅以营养滋补,你很快就会恢复健康。”她轻轻安慰道。
江浩天听后心中大石落地,原来他的昏迷只是杀敌时的体力消耗过大,再加上枪伤的缘故,并不危及生命。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重新找回了生机。
柳如菲接着道:“我已经吩咐下去,给你准备了鸡汤、脚鱼汤等滋补之物。”
她的眼神中流露出对他的关怀与宠溺。
“鸡汤的香气刚刚散去,甲鱼汤便热气腾腾地呈了上来。你要一饮而尽,不可浪费。”
江浩天如饥似渴地喝下这两碗汤,他迫不及待地想要恢复健康,因为他深知自己还有重要的任务未完成,他不能在这耽搁太久。
江浩天问道:“你家老爷子现在身在何处?”
红菱神色凝重地回应:“我家老爷与二个伙计前往南京进货了。”
柳世杰在本镇经营着一家规模较大的绸缎商铺,每隔一段时间,他便前往南京采购货物。
江浩天被这个消息震惊,声音都变调了:“南京?你确定?你知道现在的南京是什么情况吗?”
“南京已陷入日寇的魔爪之中!日本鬼子为了泄愤,正在南京城内烧杀抢掠,无所不为。”
江浩天的话语中带着强烈的担忧与责备:“你们当时难道不知道南京正在激战吗?怎么还让老爷子亲自冒险前往?”
他心中忧虑万分,日本鬼子的残忍行径人人皆知,简直是杀人不眨眼。
柳如菲站在一旁,脸色苍白,她的眼中也闪烁着恐惧:“我也担心这一点,但父亲总是认为生意为重,再说城里还在国军的控制之中,没有什么危险,我们也没有办法阻止他。”
“现在他已经去了两三天,应该快回来了吧。”
江浩天的言语犹如冰冷的箭矢,深深刺入柳如菲的内心,使她陷入前所未有的恐惧之中。
她的脸色瞬间煞白如纸,毫无血色,全身因过度的紧张和害怕而颤栗不止。
是呀,那些凶残的鬼子,他们什么残忍的事情会干不出来?
那血腥的历史,甲午战争期间旅顺的大屠杀,不也是这些鬼子的祖辈父辈所犯下的罪行吗?
那野蛮与愚昧,如同可怕的遗传病,会一代代相传下来的。
中日甲午战争时,日军占领旅顺,四日三夜疯狂杀戮,死难者达2万人,仅36埋尸人幸免。经查实,最后全城尚有800余人劫后余生,史称骇人听闻的旅顺惨案。
柳如菲的心揪得紧紧的,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捏住,透不过气来。
她试图用微弱的希望去对抗这绝望的恐惧,她强作笑颜,声音略显颤抖:“也不尽然吧?生活中总有那么一丝希望,或许吉人天相,总会有遇难呈祥的事情发生。”
江浩天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他理解她的恐惧,但他也明白现实的残酷。
他微微点头,声音沉重:“但愿如此。”
柳如菲心惊胆战地度过了一个无眠之夜,盼望着父亲与那两个店铺伙计能平安归来,然而希望落空。
全家上上下下一二十口人,都陷入了着未知的恐惧和焦虑中。
直到第二天上午,外面一仆人一声振奋人心的呼喊打破了沉寂的气氛:“老爷回来了!”
这声音中充满了惊喜的颤抖。
柳如菲的心瞬间被喜悦填满,她几乎是从二楼一跃而下,急切地冲向门外。
她与一个上楼的人迎头相撞。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她的父亲柳世杰。
然而眼前的景象让柳如菲的心瞬间坠入深渊。
柳世杰全身衣物破烂不堪,血迹斑斑,仿佛刚从一场生死搏斗中挣脱出来,他的模样令人心生恐惧。
“爸,您这是怎么了?那两个伙计呢?”柳如菲的声音颤抖而急切。
然而,柳世杰并未直接回应她的关切的询问。
他的眼神中闪烁着凌厉的凶光,语气冷硬如铁:“我家的马廊中为何有东洋马?你说!”
柳世杰猛地一推搡,柳如菲被他推得踉跄几步,他则趁机闪进了她的闺房。
柳世杰目光如电,他立刻发现房内竟有一个男子,似乎负了伤,用碗在喝中药?
一股强烈的愤怒瞬间在他心头燃烧。
然而,更令他惊愕的是,在这女儿的房间里,那张精致的桌子上竟然还摆放着一把日本的菊花剑鞘。
这人不是日本鬼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