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戈理觉得自己的三观碎了一地。
什么样的国家居然允许有九十多种性别?不是,性别不就是只有男女之分吗?
果戈理不知道,幸好他没有说出口,不然小谢姑娘说不定就开口一句“你怎么可能假定其他人的性别”这种噎死人的话。
费奥多尔也觉得自己三观摇摇欲坠,濒临破碎。他是一个虔诚的东正教教徒,他在听到谢皎那句“身体是男性心理是女性”的时候,他脑子里就冒出“同性恋”这个词。
哦不,这种在性别上的“自由”,这是多么不道德不恰当的行为。一直都在违反法律上奔跑,却从来没有犯过婚姻法上任何一条的费奥多尔少有的,冒出和宗教法律一致的想法。
崆峒山上崆峒寺,崆峒寺里你和我。
不过......他目光幽幽的落在谢皎身上,她不会要给他蹦出一句“身体性别女,心理性别男”吧?
“不要多想了。我,身体性别女,”注意到恋人的眼神,谢皎看向他,忽然感觉对方这个眼神很熟悉,就好像是自己第一次知道某大国九十多种性别时,好像也有人这样看向自己一样,这让她有些恍惚,想都没想地说出来自己好像曾经说过的话:“心理性别也是女,性取向是费奥多尔.米哈伊洛维奇.陀思妥耶夫斯基。”
说完,谢皎看到费奥多尔愣了一下,她才反应过来自己说的是什么,脸瞬间涨得通红,匆匆留下一句“我先去换衣服”,就羞得一溜烟地跑回了屋。
看着小姑娘慌不迭跑开的样子,费奥多尔弯起眼睛,心情愉快地露出笑容。
真可爱。
如果不是尼古莱在场,他怀疑自己可能忍不住地逗逗她,不过,如果尼古莱真的不在场,以小姑娘的脾气,她不会跑回屋,倒是有可能跑过来扑到他怀里娇娇气气地撒娇。
他都能想得到,小姑娘肯定是说着【“费佳是我的男朋友,我就是喜欢费佳嘛”】这样比小糖糕还要甜的话,然后露出她那一对自己每一次见到都想伸手戳戳的小梨涡,仰着脸对他笑得更甜更娇。
跑回屋之后,谢皎只觉得脸上发烫,她拍拍自己的脸,然后才反应过来自己双手脏兮兮的。
“呀!”我的脸!
跑去卫生间,看到自己脸颊两侧被自己刚刚的动作而粘的泥土,谢皎赶紧洗脸洗手。
脏死了!
在谢皎洗脸洗身上的脏衣服最后还是觉得自己有点脏兮兮的,没忍住洗了一个战斗澡之后,从卧室卫生间出来的她看到费奥多尔一个人。
“别看了,尼古莱走了。你不喜欢他?”谢皎在其他人面前很少说这么噎人的话,费奥多尔觉得,她可能是不喜欢他。
要知道,伊万看她不顺眼,她都态度友好。
谢皎:那能一样吗?伊万先生顶天也就是恶婆婆怕你这个儿子受委屈而对儿媳妇我态度不善,果戈理就差说你囚禁我了。
“我觉得,他想拆散我们俩。”谢皎表情愤愤的开口。她虽然一开始的时候确实是想过为了苟活如何分手,甚至到了现在也有点这样的想法,但是那一瞬间,自己就想怼死对方。
就像她自己那一刻下意识的回答说自己的性取向就是费佳一样,当他人说出疑似想拆散他们俩的话时,谢皎只觉得自己想掏出四十米长的大柴刀,把对方片成纯纯的俄式刺身。
纯俄罗斯人肉的那种纯度。
要不是我心里面直觉费佳是一个纯纯的直男,我都怀疑他是不是想挖墙脚,想撩费佳。
......毕竟,就算是男女性别不同,一直都对自己的容貌非常自信的谢皎,还是觉得自己长相没有费佳好看,站在一块的时候她总觉得是自己占了费佳便宜。
谢皎:我一直都觉得我在感情上从来都不是一个看脸的颜狗,直到我遇到了费佳,我发现我不是不看脸,只是,过去遇到的男性,颜值都没有这么打动我心。
而且,我怀疑我现在的头顶上有一个幽灵在飘荡,就是那种心愿不实现就无法消失的那种。谢皎在心里面一心二用的想着。她严重怀疑是那个深爱着费佳的“自己”作祟。不过仔细想想也又不难理解,瞧瞧费佳,肤白发乌,有着可以和迪士尼在逃公主PK的硬核美貌。都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那个“自己”可能因为未成年的缘故,连睡都没睡上一把就见上帝了,这换哪个老色批都不甘心啊。
谢皎:所以,为了让亡灵安息,分手之前,她怎么说也要,啧,不得不勉为其难地风流一把。(大义凛然.jpg)
“你想多了。”费奥多尔:“他一向如此。”
“自由挂嘴边?”谢皎吐槽着,就见费奥多尔笑而不语。
懂了,我猜对了。
他坐在她旁边,伸手握住她一缕头发。
被吹风机吹干的头发蓬松柔顺的垂在身后,触手还残余着吹风机吹过的余温,闻起来香香的,很明显小姑娘在头发上擦了洋甘菊味的精油。他喜欢她的长头发,自从她一次犯困趴在他膝上睡着的时候,长长的头发如瀑布一样披散在他腿上的时候,他就更喜欢她这一头乌黑的长发了。
谢皎没在意他的手,反正,只要不是把她的头发弄乱或者打结,她不介意他摸。
就是一点:“你洗手了吗?”不要把我刚刚洗好的头发摸脏了啊喂!
费奥多尔:“......洗了。”
洗手就好。谢皎没有说话,身体往他那个方向靠了靠,费奥多尔也很自然的抱着她。
“皎皎。”费奥多尔轻声开口:“你觉得,自由是什么?”
“你该不会是为了果戈理先生才问我的吧?”谢皎下意识的回答:“我觉得,他追求的自由,其实就是为了反抗现实与所谓的公序良俗,为了迷失自己。”
他气质如风,而他的装饰则是小丑装扮——这一点很特别,如果她记得没有错,在西方,小丑好像是有特殊的含义,代表的精神就是对任何事情的无所顾忌,成为自己精神上的主宰再也不被世间的任何所影响,无忧无虑,享受自己的快乐。
“只是......”
“只是?”
“当所有人都获得无限的自由的时候,那每个人都不会是自由的了。”说到底,就是个人自由的无序放大,就是自由的崩塌。
所以小丑本身,是不快乐的啊。
想想三次元的果戈理,想想他的《钦差大臣》和《死魂灵》,谢皎叹了一口气。
“你怎么这么关心尼古莱?”费奥多尔看向谢皎,见她这样神情认真的想着另一个男人,他心里不舒服起来。
他或许对谢皎还没有那么深的感情,只是建立在谎言与欺骗之上的虚情假意(好吧,他也确实有些喜欢她),但是她现在是他的“女朋友”,这让他本能的产生了难以控制的嫉妒情绪。
“我关心果戈理先生做什么?”谢皎皱了一下眉:“我又不和他谈恋爱过日子。”
这话说的实在是让他心情愉快不少,费奥多尔一只手抚摸着她的头发,另一只手抱着她。说来奇怪,但是硬是找缘故,那大概就只能说是基因遗传——他的父亲米哈伊尔不稳定的情绪已经达到病态的极限,对于母亲玛利亚病态的占有欲和爱意,遗传到他身上,大概就是多疑,蛮不讲理的占有欲和嫉妒。
是的,想到怀里的女朋友心里面想着另一个男性,即使是知道谢皎根本没有那些心思,他心里面还是难以控制的出现嫉妒与不满。
过去我这么没有发现呢?他想着。
大概,是过去他一直单身?
但是他不知道的是,怀里的小姑娘,心思已经从“自由”想到了新的小说大纲,又随着漫无目的的思绪,想到了今天吃什么上面。
我想要的自由是什么?
不是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而是我不想做什么就可以不做什么。
所以,我今天能不能不要吃淡得让人没有食欲的午餐?
我想吃辣!
谢皎喜欢吃辣。
特别特别喜欢吃辣。
她喜欢吃辣到了什么程度呢?就连喝皮蛋粥或者喝青菜粥,她都要放两勺辣椒油。
所以,这也就不难理解,为什么在中午饭后,午饭只吃了一点点的谢皎躲在厨房蹲在不易发现的角落,看着碗里红乎乎油汪汪的麻辣土豆片眼睛放光了。
那真的是激动的心,颤抖得手,别问男友有没有。
吃斋念佛的和尚都能吃辣椒,她这个无辣不欢能生啃小米椒,能和湖南人PK吃辣的人过得连和尚都不如,天天陪着费佳吃着不放辣的饭菜,一天两天倒还好,这半个多月不吃辣,还给不给人活路了?
他连吃烤肉都不放辣!简直歪门邪道!
要不是怕崩了原身人设自己进精神病院,她早就火锅串串麻辣烫,红油抄手辣子鸡走起了。
更悲伤的是,因为俄罗斯这边就没有几个能吃辣的,以至于连中餐馆都是酸甜路线。
酸甜,哦,她又不是为了吃锅包肉。
唉,为了吃一口辣的,这搞得比偷情还要小心,这人生混的,说出去还不得被人笑死。谢皎愤愤的往嘴里塞了一筷子土豆,黑心商家卖的是什么破辣椒,一点都不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