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你是不是不行
我感觉自己被鄙视了。
不过可能因为琴酒老大觉得我那个猜测不仅离谱还显得弱智,让他特别看不起,他甚至都气消了没计较我今晚的行为。
仔细一想,这本来也不应该迁怒我啊!明明是中招的伏特加该反省才对!
这么一盘算,我又觉得理直气壮起来。
就是这给我安排的活儿推不掉,我只能想办法糊弄了。
因为今晚这件事,我整个人也显得很乖觉,到家之后都没有去骚扰对方,主动钻进自己房间里就不出去了。
“唉,结果最可能的一个选项也要打叉了吗……”我皱起眉头,面露苦色,小声嘀咕着,“明明是他自己的问题吧,带着北欧人血统的外貌特征,身旁还伏特加形影不离的,这不就是毛子标配嘛!我会误会也很正常啊!”
我打开床头柜的密码锁,打开抽屉,将今天宫野志保送我的徽章放了进去,又将夹层里的小笔记本抽出来,打开,开始记录。
“呼……今天的试探来看,可以彻底排除琴酒老大是克格勃的可能了。”我拿起笔,在末尾写下,“第52次测试,失败。43号猜想排除可能。”
写完之后,我盯着笔记本,神色变得凝重起来——完蛋,不会真是真爱论吧?可是他也并不怎么想上我啊……
“不过既然排除了可能,我今天这么说会不会反而让人起疑心啊……”一想到对方那堪称组织人口减一神器的疑心病加动手效率,忍不住升起了一点小担忧。
可是先不说克格勃已经走了十多年了,苏联解体的时候我才刚学会说话没多久,怎么着都不会觉得我在说真话吧……嗯,应该不至于发生可笑的乌龙事件!
就是……
“唉,我果然一颗注定永远孤独的中微子。”我用有些夸张的咏叹调感慨了一句,把本子合上,塞进原来的位置,合上抽屉,重新上锁。
***
……太弱智了。——琴酒忍不住这么想。
倒不是说他对夏目夏希完全没有疑心,只是单纯对方说的过于离谱。
毕竟先不说苏联解体克格勃早就没了,夏目夏希的年龄摆在那里,怎么着也做不到2岁不到就进克格勃……
琴酒对于夏目夫妇自然也有调查。和宫野夫妇类似的是这对夫妇也是因为抚养孩子缺钱加入了组织,而不同的是宫野夫妇是组织的人去接触,但夏目夫妇是主动进来、并且是自带项目来拉投资的……
琴酒眼眸微微眯起,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喂?是我……你和那小智障的父母生前是朋友吧?”
【果然又是为了可可酒的事情啊……你不觉得虽然你嘴上否认,但实际上有近一半的举动都是以她为中心了吗?】
“废话少说,说你知道的事情。”
【嗯……她的父母是自身领域天才级别的研究员,同时也十分疼爱孩子,加入组织的目的就是为了治疗孩子的超忆症……啊,除此之外,他们十分讨厌FBI哦。据说是祖训呢。】
“……嗯?”琴酒下意识地皱起眉头。
虽然他并不觉得有这个可能吧……是巧合吗?毕竟FBI和克格勃的确是历史上的世纪死对头……
【我也问过这个问题,据说是因为可可酒的祖父曾经被FBI监视过很长一段时间,后面还精神崩溃自杀了。】
“她祖父的身份有问题吗?”
【不清楚呢,毕竟可可酒的父亲是可可酒祖母在那位祖父亡故之后才收养的亚裔,这个说是组训其实也是她祖母的要求……】电话那头顿了顿,似乎明白了什么,发出了一声轻笑声,语气还变得兴致勃勃的,【遇上什么事了?你居然会怀疑到她头上?怎么?难道你怀疑她身份有问题吗?】
琴酒不发一言,面无表情的,闭上眼睛揉了揉眉心。
就目前来看,比起可可酒的那位连她父亲都没见过的祖父是克格勃的人还在死后还做到了一代传一代,怎么看都是那小弱智又犯病了的可能性更高。
有那么一瞬间他居然真的觉得有这个可能性……啧,忽然感觉弱智会传染,把这个家伙再丢得稍微远一点吧。
没有得到他的回答,电话那头的声音忽然夹杂上了几分好奇:【真难得啊,你居然在迟疑吗……如果她真的身份有问题的话,你会怎么做?】
琴酒睁开眼,用漠然的语气回道:“与你无关。”
***
“阿啾——!可恶,是谁在背后偷偷骂我吗?”我打了个喷嚏,吸吸鼻子,一脸遗憾地放下杯子。
果然,利用空杯子收音偷听不太行。
但是我又不能在客厅装窃听器——哪怕是我,也知道有些事情是不能做的!
我犹豫了一下,悄悄打开门露出一条缝往外看,客厅里坐在沙发上的银发青年正好收起了手上的手机,看了过来。
既然已经对上视线了,我也就干脆推开门,踩着我今天逛街新买的史努比拖鞋走了出去,坐在他的边上,还顺手把我今天玩娃娃机抽到的波克比玩偶放到了一旁的位置上挤着。
琴酒老大瞥了我一眼,没有发言,而是伸手单手捏住我的玩偶拎过来,仿佛做任务一般检查。
我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之后觉得很冤:“这是什么意思!是怀疑我吗!我说过了我不会在家里搞窃听这种小动作的,我可是很守承诺的!”
检查完毕的琴酒老大把手中的玩偶随便地往我怀中一丢,冷笑一声:“你上次的承诺还是不会再对伏特加恶作剧。”
“的确不是恶作剧啊,是示好的小玩笑。”我接住玩偶抱在怀中,义正词严地反驳着,“恶作剧的话应该看基安蒂那边的!”
对方也没有就基安蒂的问题和我生气,而是淡淡地说了一句:“我说过了基安蒂还有用,少惹事。”
“放心,我有分寸的啦。”我低头看了眼手中的波克比玩偶,忽然想起了小时候的一件事情。
那个时候,我已经发现了组织分配给我的这个看起来很凶的监护人实际上对我没有什么杀伤力,深谙生存哲学的我已经开始逐步试探,非要人给我抓娃娃玩。
当时自己都才刚成年就被迫带我的琴酒老大虽然很不耐烦,看起来不仅想找个地方丢掉我而且还想揍我的样子,但不知道为什么,最后还是忍耐下来了,并且黑着一张脸在娃娃机前随便给我抓了一个。
他技术是不错的,一次就抓到了,让我怀疑是不是他自己有偷偷私下玩。
【可是人家不想要鲨鱼,想要那个虎鲸玩偶啦!】
【闭嘴,烦人的小鬼。拿到什么就玩什么。】
【你这么说,是不是因为你根本做不到,然后拿脾气差来掩饰?】
【……你最好祈祷你能一直那么幸运。】
其实琴酒老大虽然脾气不算好,但激将法对他而言反而不太起作用。因为他看起来很容易暴躁,实际上思考问题却一贯很冷静甚至到冷酷的地步,本质上是个相当理智的人。
不过……突然想起这件旧事,有个点其实挺难说通的——为什么琴酒老大当时忍耐我的理由是我“幸运”?
我之前以为是因为BOSS看重我那么下令才会这样子,但是现在仔细一想,感觉其实说不通。毕竟那样子的话,应该是让我祈祷自己一直会“有用”才对。
“幸运”这种虚无缥缈的玄乎东西……指代什么?
我直觉这个词可能蕴含了我一直在追寻的答案,但是到底是什么呢……
我扭头看他,琴酒老大一开始垂眸不知道在想什么,注意到了我的视线,瞥眼看来,淡淡地发问:“嗯?”
我把手中捏着的玩偶放到另一边,直起身子,膝盖半跪在沙发上抵着他的腿,上身靠过去,双手搂住对他的脖子。
他没有什么反应,墨绿色的眸子里一片平静之色。看起来似乎是习惯我这种类似的行为了。
激将法一般来说是不会有用的……但是这方面也一样吗?
我迟疑了一下,还是决定试试看,将手搂紧了一些,用十分真挚的语气问道:“阿阵你是不是不行?”
对方不仅没有生气,反而是看过来,用一种评估的眼神打量了我一番之后,轻笑一声,勾了勾嘴角,忽然伸手揽住我的腰,往他那边的方向用力一带。
我没稳住摔在人身上,也从原本搂着人的姿势变成了一手揽着他的肩膀、另一手按在他胸前保持自己的平衡。
吓、吓我一跳……
我还没反应过来,也没来得及多想点有的没的,对方就低头凑了过来,垂落的发丝擦到了我的脸颊,有点痒。
“是你的手段太差了,让人提不起兴趣。”
刻意压低一些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语气随意,态度恶劣中带着点嘲笑的味道。
再然后,对方手往下一些拍了一下,推开我径自站了起来,完全没管我回自己的房间了。
我沉默着,绷着一张脸跪坐在沙发上。在听到关门声时才倏地扭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对方房间的方向。
怎么说呢,我决定从今天起讨厌他了。
我忍不住抿了抿唇,伸手捂着自己刚刚被打了一下的臀部,一脸憋屈地单手握拳,发誓一定要在以后找回场子——你最好记住你今天的话!以后可千万别自己打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