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愈没有骗她，卫曜没一会就到了。
她迅速低下头去，特意给两个人打招呼，给姜愈“掩盖身份”的机会。
姜愈朝着卫曜使了一个眼色，卫曜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许酒灵蜷缩了一会，便感知到卫曜的脚步声，余光瞥见卫曜露了半边的黑色靴子。
这人倒是爱干净，不过一会的功夫，已经换了一双鞋了。
姜愈知道两个人有话说，特意回避了。
卫曜也的确像姜愈所说的那般，只要她不愿意，对方是不会强迫他的。
“白日我说的话依旧算数，过段时间我自会为你寻個好去处。”
只是要先委屈做他的外室一段时间了。
许酒灵别无选择，点头应道，“好。”
她跟着卫曜到了一出小院，和卫曜的府邸就隔了两条街。
“有什么需要和管事的说一声。”卫曜把人安顿好，临走之际想着又叮嘱了一句。
他从来都是一个人，突然有个女眷，安排起来定是不够周全的。
...
许酒灵就这么过上了外室的日子。
经过一段时间的修养，她的气色好了很多。
铜镜中少女的面容恢复了往日的娇媚，眼眸似秋水，温柔又恬静。
天气也非常好，适合出去走走。
只不过这所有的好心情随着管事的进门消散不少。
“哟，姑娘在梳洗了？”
“倒也不用这么用心，姑娘不出门，将军也不来，妆化了也是白化。”
许酒灵当作没听到这怪话，和颜悦色地给自己梳妆。
管事的被无视了，偏生透着铜镜看见那张艳丽的小脸就生气。
那脸上没有任何的气急败坏，仍旧云淡风轻地簪花。
原本想呛声许酒灵，反倒把自己给气到了。
许酒灵打开一个盒子，发现这是宫中才能用上的远山黛，不禁有些诧异。
这卫曜也算大方。
管事的认不出这东西是什么，但能根据盒子的质地和物品的样式依稀判断出这是好东西。
“可惜将军没娶正室娘子，倒是先便宜了你这个外室。”
许酒灵描完眉，轻染口脂，全然把管事的无视掉了。
管事的不知，但她透过铜镜一角瞥见门外玄色衣袍，这颜色打破了铜镜中的平衡。
她转过身，在卫曜看不见的地方朝着管事的微微一笑。
下一秒，卫曜的声音响起：“我竟不知将军府有你这样的刁人。”
管事的姐儿见是卫曜，这魂都吓飞了。
她连忙行礼，慌张地解释：“将军……奴婢，奴婢知罪！！”
这声音一下子放高了许多，直接把许酒灵这个文雅的人吓了一跳。
卫曜蹙眉，做了处罚：“自领二十仗，贬为普通奴仆，遣回将军府。”
管事姐儿大惊失色，她出将军府的时候好生炫耀了一番，这般灰溜溜地回去不知道会受怎样的嘲笑。
虽然这地没有将军府气派，但她作为唯一管事的主，加之许酒灵好拿捏，可不比将军府畅快多了。
“还有异议？”卫曜声音低沉。
“……奴领命。”管事的姐儿赶紧认罚，说完话便飞快地出了门，仿佛身后有鬼在追。
...
许酒灵起身走到卫曜面前给人行了一个礼，“卫将军好。”
卫曜的声音还是那般低沉。
“嗯。”
卫曜来这也没有要紧事，主要是闲了想看看许酒灵安顿地如何了。
倒也没想到能让他看见这样的一幕。
也不知道平日了受了怎么样的苦，管事的姐儿说两句重话就吓得颤抖。
“将军，我有一事相求。”许酒灵福了福身子，又给卫曜行礼。
卫曜抬手阻拦，手掌轻轻地把人拖住，那纤细的手腕只占了他半个巴掌大的位置，
他的思绪有一秒游离在外。
“什么事？”
许酒灵眼睫垂下来，那张娇媚的小脸自有一股恬静之气，让人心生安宁。
“我想出去走走……买些衣服和首饰。”
“也希望将军能安排两个丫鬟给我。”
她虽然是外室，但是该有的体面要有的吧？
卫曜思忖，这些要求都不难。
“可以。”
许酒灵脸上这才有了两分愉悦之气，笑起来明媚似骄阳。
卫曜这才想起，许酒灵也不过是碧玉年华，年轻又单纯。
“还有什么要求你一并说了便是。”
许酒灵抿唇似欲言又止，最后又摇了摇头。
“这些就已经够了，谢将军。”
...
卫曜离开过后，许酒灵便吩咐丫鬟小玉跟着自己出门。
小玉今年十三岁，是个比她还要小点的丫头。
自然脸上充满了稚嫩与青涩：“许娘子，这天炎热要不要带些冰出去，还可以弄一份蜜豆沙冰给你解热。”
许酒灵摆手：“不麻烦了，我们这会就出门。”
这天的确是热，但她一刻钟也不愿意耽搁了，她得去许家看看，若是再晚一点，她的家产就被人捞光了。
小铃铛撇嘴，满是不屑：【主人，你怎么还在乎这点，将军没钱？”】
许酒灵冷哼，【我看他就是没钱的样，管事的姐儿走了，说派两个丫鬟就派两个丫鬟，多一个都不行的。】
买衣服首饰也是，才十贯钱，按照她以前的开支都是五两黄金往上的。
小铃铛：【咱就是说，咱们的要求不能这么多~】
小玉没多想，她也是第一次出门，虽然收敛了很多，但眼眸当中全然是雀跃和好奇。
待马车走到了许家附近，许酒灵叫住了小玉，“我们到这里的梳妆阁看看。”
小玉虽然没出过门，但一些人情世故还是懂得，就比如说这梳妆阁的是京城里最大最繁华的首饰楼。
地段也开在了京城中央，过去一些便是很多高官贵人的府邸。
最重要的是，这里面的首饰，按照许娘子手中的钱，怕是不够买一支钗子的。
……当然，可能运气好也是能买到的。
许酒灵看出小玉的担忧，仍是提着裙摆下了车。
戴好斗笠过后，她柔声道，“不打紧的，我手中还有结余。”
虽然不知道许酒灵手中的结余是多少，但小玉知道他们不会经历买不起被人赶出去的落魄样就放心了。
“许娘子，是我见识不够，让您看笑话了。”
“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