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被抹除。”
方舟之魂缓缓道，声音中似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犹豫，仿佛是在回应苏轩的手下留情，也或许是想为天命人争取最后的一线生机。
“因为……”方舟之魂顿了顿，语气依旧冰冷无情。
“重生！”
苏轩和寒嫣凌的声音几乎在同一时刻响起，彼此重叠在这个不断崩裂的空间内。
眼前一黑，寒嫣凌从那种玄妙的状态中猛然退出。
她依然置身于深海之中，仿佛刚才只是一场虚幻的梦境。
可眼前的方舟依旧闪烁着微弱的光芒，手中的鞭子一挥，“天诛鞭”的招式瞬间掀起层层深海暗流，涌动的水流如同无形的巨浪，将远处的海蟹鱼虾类凶兽吞噬摧毁。
不是梦。
所以，苏轩会怎么选择？
自己成为天命人，就意味着逐渐失去七情六欲，但的确可以获得力量，甚至征服整个宇宙。
不成为天命人，则保留住所有的情感，但最终的结局是死亡。
当然，应该不会马上死去，大概还能存活一段时间，直到上一世的那个时间点。
其实她挺想苏轩选择后者，那样自己真的可以躺平了。
寒嫣凌收回鞭子，收起灵能光罩，冰冷的海水瞬间浸湿了她的头发，散落在水中，宛如一团漂浮的海草，在深海中轻轻荡漾，神秘而孤独。
她的深海恐惧似乎没那么强烈了。
“得到整个世界又如何呢……有些幸福……或许本就不属于我吧。”她低声的呢喃，在深海中渐渐消散。
......
“小寒？”苏轩的声音透着一丝惊讶，在空间中回荡，但方舟之魂迅速恢复了冷静的态度：
“如果你拿走胎发，她还能多活七个蓝星年零2个蓝星月。”
“自然受孕的话你们可以生六个孩子，基因培育至少可以……”
“够了！”苏轩打断了方舟之魂，眉头微皱。
然而，方舟之魂继续毫无停顿地说下去：“是足够的，三个儿子三个女儿，他们都将继承你们的所有样貌特质……”
话音未落，方舟之魂边说边在虚空中模拟出寒嫣凌与苏轩结合后代的可能样貌，一个个虚拟的影像迅速成形，孩子们的笑容清晰可见。
苏轩感到一股隐隐的不快，竟然有种被催生的感觉，他忍不住想：
“早知道刚才就该一枪捅进去......”
片刻后，他冷冷地回应：“算了，我不更改天命人。人活着，总有办法解决。”
方舟之魂似乎也默默思考了一瞬，然后声音都变缓和了一些：“谢谢，去内宇宙吧，那才是你和她的起点。”
它的光影开始渐渐淡去。
但苏轩突然又说了一句，让方舟之魂消散的身影停下：“等一下，这东西你要不要？如果我把这个献给方舟，能不能帮我解决天命人情绪问题？”
他话音刚落，一枚拳头大小的钛核缓缓飘起，散发着柔和的光芒，仿佛有着无尽的能量。
然而，苏轩已有防备，时刻准备着将它收回，谨防再次被抽走。
来硬的不行，那就试试“贿赂”。
“……情绪抽离不可逆。”方舟之魂的声音依旧平静。
苏轩将手中的钛核收了回去，看来得另寻他法。
“但可以减缓。”方舟之魂扫视了一眼周围破损的空间，补充道。
苏轩心中一动，眼中闪过一丝喜色，“那刚才那个钛核，能维持现状多久？”
“一个蓝星年。”
“五个蓝星年。”苏轩不甘示弱地还价。
“一个蓝星年。”
“三个蓝星年，这东西多难得你不会不清楚吧。”苏轩的语气坚定，心里已经打起了其他主意，暗想着如果不行，干脆把所有秘境都种植一遍，再引诱一些异变体进来。
“一个蓝星年。”方舟之魂的回答依旧如初。
苏轩无奈叹气，“好吧，给你。”他终究妥协，看来这确实是方舟之魂的极限。
钛核已经放出，但方舟之魂没有立即收取，它的声音继续响起：“一个蓝星年后，她依旧会直接进入天命状态。”
方舟之魂在他眼前投射出两种截然不同的寒嫣凌的形象。
第一种形象中，寒嫣凌穿着高科技作战服，整个人显得英姿飒爽，眼神灵动清澈。
然而，画面骤然一变，第二种形象几乎刺痛了苏轩的眼球，寒嫣凌仅有几缕薄片，肌肤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圣洁光晕，但她的目光变得纯白而遥远，失去了人间的烟火气息。
苏轩的眉头紧锁，额头青筋狂跳：“就没有一点办法吗？这钛核我保证让你吃得饱饱的。”
“其他洛文明分支，或许有延缓的办法。”
“在哪里？有坐标吗？”苏轩追问。
“没有。洛文明最后时期已分裂，或许藏在荒宇，或许在内宇宙，也可能还在外宇宙……”
苏轩眉头一挑，“你们为什么会覆灭？敌人又是谁？”
方舟之魂微微一顿，随后答道：“你到内宇宙就会知道，对于你现在的实力，敌人不可说不可想，方舟一旦被感知到，荒宇有可能被彻底毁灭。”
苏轩叹了一口气，“好吧，那就先让小寒保持这样，我去内宇宙找找办法。”
方舟之魂接过钛核，随着钛核不断释放出能量，方舟内部的空间似乎渐渐恢复了原貌，裂缝合拢，墙壁修复，仿佛重新回到了苏轩刚进入时的状态。
“苏轩，我能感知到方舟还有两个碎片留存在这颗星球上，你能帮天命人找回它们吗？”
“什么碎片？有奖励吗？”苏轩问道。
“是芯核和讯壶。奖励是一套内宇宙装甲......但方舟能量已无法制造，天命人会分期支付奖励，稍后方舟的所有权限也都将移交给她，我的使命也即将结束。”
方舟之魂的声音稍有停顿，似在感慨或遗憾，“如果刚才你那一枪刺进去，我会取代天命人的位置。”
“这就是复杂的人性吗……或许，他们真的错了，哎～”
一声叹息轻如羽毛，方舟之魂的光影如薄雾般消散，速度之快，让苏轩甚至来不及再说些什么。
方舟内部，天命托盘和内宇宙之门依旧伫立在冰冷的空间中，然而这冰冷中似乎少了一抹灵动的生气，恍如缺失了某种关键气息。
苏轩脑袋嗡嗡作响。
他好像隐约间知道为什么这极古文明为什么会覆灭了。
求我办事，还得分期？
还有，你倒是先放我出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