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婉莹道:“我欠小许一个人情,他治好了我的病。”
汪建明当然清楚这件事,可他觉得这个理由似乎不够充分
苏晴一直忙到晚上八点方才收工,本想联系许纯良,可采访组又让她请客吃烧烤,苏晴作为这次的领队不好拒绝,只能安排。
正准备给许纯良打电话解释的时候,许纯良发来了消息,本来他们约好了晚上一起宵夜,许纯良等了这么久都没见她的信息,所以主动询问。
苏晴把事情说了,许纯良表示自己可以过去陪她一起吃饭,苏晴想了想还是算了,最近许纯良的负面新闻满天飞,万一被人看到他们在一起吃饭又不知道说什么,这段时间他们还是保持适当的距离为好,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许纯良告诉苏晴,自己明天要去京城,估计要呆到年后回来,如果苏晴有空,过年可以去京城相聚。
苏晴的工作决定她越是过年越忙,现在连她自己都无法确定到时候是否有时间,只能到时候再看了。
两人聊了一会儿,苏晴被同事叫着喝酒,酒喝了一半,她的目光突然停滞在了那里,因为她看到迎面走来了两人,其中一人她认识。
苏晴赶紧起身打了个招呼:“许叔叔,您什么时候回来的?”
对方看了一眼苏晴,表情有些诧异,苏晴这才意识到自己有可能认错人了,许家轩满头黑发,眼前的这个人头发花白,而且他的表情看起来也太严肃了。
苏晴又仔细辨认了一下,好像没认错,想起许家最近出现的一系列事情,许家轩变老也合情合理。
“姑娘,你认错人了吧,我的确姓许,我叫许东崖。”此人正是千帆集团的董事长许东崖。
苏晴有些尴尬道:“对不起,我认错了,我还以为……”
“你把我看成许纯良的父亲许家轩对不对?”
苏晴点了点头:“您认识许纯良?”
许东崖笑道:“认识,他也认识我。”他掏出一张名片递给了苏晴,然后告辞离去。
苏晴望着他的背影,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实在是太像了,她坐下后,赶紧给许纯良发了条消息。
许纯良对苏晴认错并不意外,但是对许东崖出现在烧烤店有些意外,以许东崖的身家和地位一般来说不会光顾这种充满烟火气的地摊儿,可事情偏偏就是如此。
许纯良想起有阵子没和老爹联系过了,发了条消息,依然如石沉大海。
眼看就是春节了,不知他去了什么地方,是继续在隐秘战线上为国效力,还是正在寻找害死爷爷真凶的路上?许纯良第一次对许家轩有了牵挂。
他想起一件事,找出爷爷葬礼的账簿明细,一页页翻了下去,最终在礼金簿上发现了许东崖的名字。
许纯良努力回忆着,当天来的人很多,他并没有见到许东崖,但是他似乎看到了署有许东崖名字的花圈,许东崖应该没来,可能是委托其他人过来的,他和自己并无交情,吊唁的原因就只剩下了一个,他认识爷爷,他和许家一定有不为人知的渊源。
想要证实这一点,最好的办法就是取得许东崖的基因样本,用他和自己做个鉴定,说不定就能查出他们之间有无血缘关系。
许纯良来到高铁站,熙熙攘攘的人群已经预示着繁忙春运的到来。许纯良买的是一等座,不是买不起商务座,而是没那个必要。
列车启动后,他浏览了一会儿新闻,看到一条中韩产业园的消息,千帆集团正式接手了汪正道的股份,刚好有张许东崖的照片,许纯良将照片放大,越看越觉得许东崖和父亲许家轩很像。
他将图片保存之后,给小姑许家文发了过去。
没多久,许家安给他回了条消息:“你爸?”
许纯良哑然失笑,连亲兄妹都会认错,他把事情简单说明了一下。
许家文也不禁感慨――真像!
许家文过去并没有见过许东崖,她很少关注商界的事情,更不知道什么收购千帆集团的事情。
许纯良把照片给小姑看的目的是想问问,她是否还有其他的兄弟姐妹。
许家文的认知里,他们只有姐弟三人,没听说还有其他的兄妹,而且父亲为人刚正,不可能在外面还有后代。
许家文是家里的老小,认为应该找大姐许家安问问,毕竟她才是老大,兴许多知道一些。
许家文把照片转给了大姐许家安,很快许家安就给她打了电话。
“家文,你确定这照片上不是家轩?”
许家文道:“大姐,照片上的这个人叫许东崖,是不是很像?”
许家安道:“像,我开始误以为家轩回来了,可仔细看,好像家轩更年轻一些,你是从哪里弄来的这张照片?”
许家文道:“纯良发给我的,这个许东崖是在东州的一位投资商,纯良还说,咱爸去世的时候,许东崖送过花圈。”
许家安道:“咱们家好像没有这门亲戚,反正我是没见过。”
许家文道:“那估计就是长得像,刚巧他又姓许,所以纯良才好奇。”
许家安道:“好奇什么?好奇咱们还多一个兄弟吗?如果真是那样,他继承的财产岂不是又要多分出一份。”
虽然遗产的事情已经尘埃落定,许家安还是咽不下这口气,可她也无可奈何,她的这个侄子太厉害了。
许家文道:“姐,纯良不是那种人,你忘了,当初你家里遇到了麻烦,他第一时间赶去沪海帮忙的事情了?”
许家安不是不知道,只是不肯承认罢了,她叹了口气道:“家文,我也没说什么,当初说跟他打官司也只是气话。”
其实她丈夫梁树德和两个儿女的确找了律师,只不过律师和许纯良那边的律师见面之后,马上就劝他们和解,明确表示就算坚持上庭也毫无胜算。
许家安道:“说起来,有阵子没见家轩了,你有没有他的消息?”
许家文道:“没有,我问过纯良,纯良说他还在海外经商。”
许家安道:“他们爷俩的关系也不怎么样,不过他们倒是像啊,爷俩都不负责任。”
许家文道:“大姐,您可别这么说,纯良还是很好的,咱们娘家可就只有这么一个侄子,以后遇到什么事情,还指望他呢。”
许家安沉默了下去,过了一会儿方才道:“爸走了,哪还有娘家啊?”
车厢内有些嘈杂,许纯良闭目养神,回顾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顺便考虑一下自己未来的去向,最初他是产生过辞职的想法的,不过在经商和从政之间选择,他宁愿选择后者,主要是体制内高手云集,和高手过招的成就感是赚钱无法取代的。
中间停车的时候,身边传来淡淡的香水味,一个悦耳的女声道:“先生,可以帮下我吗?”
许纯良睁开双目,却见一位身材高挑的女郎推着拉杆箱站在自己的面前,看打扮是一位白领丽人,她想把拉杆箱放在行李架上,不过箱子有些沉重,所以向许纯良求助。
许纯良点了点头,抓住她的行李箱举起放在了上方的行李架上。
女郎说了声谢谢,她和许纯良邻座靠窗的位子。
刚刚坐下,列车就启动了,女郎主动向许纯良伸出手去:“认识一下,我叫鲁妍。”
许纯良很绅士地跟她轻轻握了握手马上放开:“许纯良。”
虽然鲁妍长得不错,可还没到让许纯良去主动搭讪的地步,他身边不缺美女,更不缺美女带来的麻烦。
鲁妍取出手机充电器,许纯良把腿移开,方便她操作,鲁妍非常健谈,笑道:“许先生到哪里下?”
许纯良道:“京城。”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还有一个半小时。
“我也在京城下。”鲁妍从行李袋里取出了两罐咖啡,其中一罐递给许纯良。
许纯良婉言谢绝了,不是怕有圈套,只是不习惯喝别人给他的东西。
鲁妍打开咖啡,喝了一口,冷不防后面有人蹬了一下椅背,鲁妍的手抖了一下,咖啡洒了一身,还被刚喝到嘴里的咖啡呛了一下,剧烈咳嗽起来。
鲁妍有些愤怒地站起身来,后面坐着的是一位魁梧的青年,大脚踩在靠背上有节律地抖动着。
鲁妍一边咳嗽一边道:“拜托,你能不能别蹬靠背,咳咳……害得我咖啡都洒了……”
那青年流里流气道:“你自己没端稳跟我有什么关系?洒了?我帮你擦擦。”双目不怀好意地盯着鲁妍的胸脯。
鲁妍气得满脸通红:“你文明点好不好?”
“我怎么不文明了?”青年肆无忌惮地嚷嚷着。
许纯良正准备帮忙说句话的时候,刚好乘警过来了,了解情况之后,让那名青年注意点,那青年在乘警面前表现得倒是规矩,主动向鲁妍道歉,表示自己回头会好好注意,如果有需要,他可以赔偿鲁妍的损失。
鲁妍也没跟他计较,重新坐下后,找出纸巾擦了擦。
许纯良本以为这个小插曲就此结束,可没想到过了一会儿,后面的那小子又不老实了,把鞋脱了,脚翘在椅背上,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臭脚丫子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