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李夫子的声音落下，一阵旋风在擂台中央出现，随即越来越大，很快就将整个擂台笼罩其中。
原本整齐摞在擂台上的白纸被风卷起，环着整个考场飞舞。
一时之间，纸张抖动的“哗哗”声不绝于耳，入目皆是白纸，整天蔽日，有种别样的美感。
正当考生考生惊叹时，白纸仿佛有了思想，纷纷飞向弟子们。
白纸明明是从不同方向飞来，却能在弟子们面前摞成整齐的一沓，严丝合缝，没有丝毫错位。
考生们面前没有桌子，白纸也如同有桌子般停在空中，不知何时出现的笔墨砚台也摆放在纸张两旁。
弟子们看着悬浮的笔墨纸砚，不住地赞奇。
这便是修士的能力吗？太不可思议了。
“开始写吧！”李夫子的声音，将弟子们从万千思绪中拉出。
弟子们陆续开始动笔，叶之卿也拿起毛笔，饱蘸墨水，在纸上挥毫。
笔尖如龙，在纸上肆意游走，“画”出一个又一个字。
作为一个现代人，叶之卿并不会用毛笔，能写出字已经是她努力一个月的结果，不能再强求美观。
在所有弟子开始动笔后，李夫子走下擂台，随机巡视考场。
在走到叶之卿旁边的时候，他的眼角不可抑制地抽了抽，这字，真抽象。
时间快速流逝，很快便有弟子停笔，李夫子瞄了一眼那弟子默写的门规，没用几张纸。
但别管写了多少，至少字挺好看的。
“写完的弟子可以将默写的门规交上擂台。”
那弟子拿起他面前那沓纸，正想起身送到擂台山，纸张就挣脱他的手，自行飞上擂台。
随着那一沓纸落在擂台上，擂台上方出现一幕光屏，金色的字在光屏上成型，是那个弟子的名字。
而他的名字前面还有三个字，第一名。
很快，又有另一位弟子交卷，他的名字也出现在光屏上，原本第一名的考生名字开始后移，变成第二。
叶之卿看着那光屏甩了甩发酸的手腕，再次低头奋笔疾书。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弟子们一个接一个交卷，连萧牧也停笔了。
他的名字飞至第一个，之后无论多少弟子交卷，他的名字始终在第一个，不曾有分毫移动。
叶之卿也很稳定，稳定地奋笔疾书，偶尔抬头甩甩手腕，但很快就会继续写下去。
在所有弟子都交卷之后，她依然在写，渐渐地，周围开始出现窃窃私语的声音，质疑她怎么写那么慢。
萧牧也皱着眉头，不满地望向叶之卿，写那么慢吗？
“肃静！”
李夫子一声厉喝，让考场重归宁静，他自己则走到了叶之卿的后面。
在看清叶之卿书写的内容后，李夫子的眼眸跳了跳。
他在闻天宗做了上百年的夫子，见过无数弟子，在第一次考核时，大部分弟子都写不了多少，偶尔才会出现写完第一章的佼佼者，如今天的萧牧。
但有两个人将其他人远远甩在了后面，藏书峰的花间影和叶晓声，他们默写了正本的门规。
今天可能要出现第三个默写整本门规的弟子，叶之卿。
这三个弟子居然都是藏书峰的，难不成藏书峰是什么背书圣地吗？
不，不，不，应该是三长老眼光好，所收弟子皆为不世之才，这个藏书峰新弟子也不例外。
等叶之卿好不容易默写完，手都快断了。
她的试卷飞回擂台，光屏上，她的名字飞至第一名，将萧牧的名字挤到第二。
满座哗然，萧牧维持的第一名终于被打破了！
萧牧本人的脸瞬间黢黑，但接下来的事情让萧牧更难接受。
李夫子宣布：“此次考核第一名，叶之卿，也是……未来一个月所有考核的第一名。”
叶之卿露出微笑，这结果对得起她的努力。
其他弟子们却是一惊，不赞同的低语声迅速蔓延开来。
萧牧最先起身，他身下似有弹簧，简直是弹射起来的。
“李夫子，每次的考核都应该当次评选，您这样以一次结果凭一个月的第一名不公平。”
李夫子拿起叶之卿的试卷，向所有弟子展示。
“叶之卿默写了整本门规，你们有人能在一个月内背完整本门规吗？”
据他所见，没有！他看弟子一向准。
只见叶之卿的试卷上鬼画符一般写满门规，叶之卿赶紧自己当场社死。
一时之间，场面一片寂静，无一人敢出声反驳，毕竟没人敢保证自己能在一个月内背完正本门规。
连与叶之卿不对付萧牧都垂着头，将面容埋在阴影里，不知在想些什么？或许是被打击到了吧。
“既然无人反对，叶之卿，上来领你的奖励吧。三次小考核第一名奖励和一次月考第一名核奖励，一共是：下品回春丹四十枚、下品聚灵丹四十枚和乾坤袋一个。”
李夫子一挥手，考核奖励凭空出现，飘在他的手掌上空。
两瓶白净的瓷瓶透亮，折射出温润的光泽，乾坤袋的肚子圆鼓鼓的，像是盛满了东西，其实不过是因为内含空间。
叶之卿起身，向着她的考核奖励走去，她的脚步声却如同鼓点般敲在她心上，令她热血沸腾。
天资从来不能决定一切，即使天道给她五灵根，她也会用这五灵根打趴下那位天道之子。
被叶之卿立誓打趴的萧牧木着一张脸，冷眼看着叶之卿拿走考核第一名的奖励。
他深呼一口气，告诉自己不过是考核第一名而已，没关系，他才是这个世界的主角，这个世界的中心，他以后会拥有更多。
考核结束后，叶之卿满面春风地走出考场，正巧遇到崔妙因。
“崔师姐，这么巧呀？”
“不巧，叶师妹，我就是来找你的。”
崔妙因从袖子里拿出一个香囊，因为太过紧张，她的指关节被攥得发白。
“谢谢你昨天救了我，我没有什么好东西，只有我自己绣的驱蚊香囊，希望你别嫌弃。”
崔妙因的声音越来越小，细若游蚊，带着难以言喻的不自信。
叶之卿看出她的紧张，急忙接过她手中的香囊。
香囊不知道用的什么布料，放在手中清透冰凉，最适合在此夏季用。刺绣花纹精美别致，针脚细密，一看就是费尽心力绣的。
“好漂亮的香囊啊！山中蚊虫多，这香囊正好用上，真是多谢师姐啦，师姐你真细心。”
崔妙因被夸得脸红，急忙摇头：“不是什么贵重东西，不及叶师妹救我的恩情和……乌禾草。实不相瞒，叶师妹，我要渡雷劫了。卖掉乌禾草换来的灵石正好够我布置守护阵法，若是我能成功渡劫，晋升筑基期，我一定会报答你的。”
叶之卿一惊，崔师姐在进入秘境前才会晋升筑基，现在离秘境打开还有一年多的时间，崔师姐已经要升筑基期了。
看来那棵乌禾草确实帮到崔师姐了，崔师姐也算是因祸得福。
“祝崔师姐成功渡过雷劫！师姐晋级之后别忘了通知我，我一定上门贺喜。”
闻言，崔妙因却是满脸歉意。
“抱歉，叶师妹，要让你失望了。我……我渡劫后需要闭关一月稳定修为，出关后还要参加二长老带队的下山历练……，我……我……”
她的声音带着颤抖，像是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重罪一般害怕。
看她这副模样，叶之卿无奈地笑了一下，崔师姐总这么胆小，可她明明没做错事。
没有伤害过任何人，仰无愧于天，俯无愧于地，何须怯懦踌躇？
“你在害怕什么呢？崔师姐。等你回来再庆祝也行，不过是小事，可以更改的，不需要害怕。”
不需要害怕……吗？
崔妙因望着叶之卿，心中似乎有什么东西破土而出，生根发芽。
很多时候，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
她拥有的太少，顾及的太多了，如同离开洞穴的小兔般惶恐不安，每走一步便要四处张望，唯恐危险袭来。
可是，明明没有危险的，她准备了许久，万事齐全，一定会成功渡劫。
即使失败，守护阵法也能保她根基，有什么好害怕的呢？
“叶师妹，我要回去修炼了，告辞。”
崔妙因大步离开学思阁，她的脚步轻快，阳光洒在她的身后，为她镀上光辉。
叶之卿也走向藏书峰，她的步伐从轻快，到缓慢，再到沉重，最后她扶着崖壁喘成狗。
学思阁离藏书峰真远！
她拿出一枚回春丹，丹药是淡灰色的，似乎还发着淡淡的白光。
她一口吞下，只感觉有一股力量落入丹田，在流向四肢百骸，一扫所有的疲惫。
她之后的脚步甚至比开始时还轻快。
她一踏进俞晚星的院子，周围的时光之力便渐渐平息，但叶之卿还感受不到这些。
她只能见到大师兄端坐于书案前，津津有味地看着什么。
“大师兄，附近有集市吗？”
大师兄像是能猜到她心中所想般，头也不抬。
“别卖乾坤袋，一个不够用。不过，我们确实要去一趟集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