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容俊秀的少年手捧着草莓汁，翘着二郎腿，他年纪看着在二十岁出头，偏偏拥有一头白发。
“所以你找我有什么事？”
坐在他面前的正是季景尧，季景尧冷淡说道：“我怀疑，我被下蛊了。”
名叫宣楼的少年一个笔挺，站直了身子，眼睛都快瞪大了，“真的假的？”
他认认真真地看着发小，英俊的脸上露出几分的迷惑，“没有啊。”
“有。”季景尧言简意赅的话很是坚定。
宣楼捏着自己的下巴，依旧是茫然的表情，他是真没看出来啊，“你、有什么反应来着？一般下蛊的话，会一直想着对方，恋慕着对方，只想和对方在一起。”
他看发小很正常的样子，完全和他见过的那些中了情蛊的人不一样。
问完这句话后，宣楼就看到从来都是万物不萦绕于心的季景尧，脸上居然出现了尴尬迟疑这一类的表情，不仅如此，甚至他的耳朵甚至红了。
苍天啊大地啊，这真的是他能看到的东西吗？
宣楼恨不得将脸凑得更近一些，再拿出手机来个十连拍。只是当他掏出手机的时候，瞬间感受到了从对方身上散发出来的足够冻死人的寒气，还有那仿佛要杀了他的眼神……
宣楼怂了。
好吧，这样的季景尧，才是他熟悉的发小。
他装模作样地咳嗽，“那你总得跟我说一下你身上的异常之处吧？”
季景尧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做了好几个关于她的梦。”
宣楼努力不让自己的表情太过八卦，“做梦？这不是很正常吗？”
季景尧淡淡说道：“我一个月内做关于她的梦最少五次以上，以前从未有过这种情况。”
“嗯，这么高频率，的确不太正常。但也可能不是中蛊啊。中蛊的话，那可是能让你天天做梦。对了，你做的什么梦，是春梦吗？”说到后面，还是没忍住荡漾了一把。
季景尧冷冷看了他一眼，“不是。梦到类似古装的场景。”
梦中的时淼是家境中落的千金小姐，和他有着婚约。她父母想要解除婚约，送她去攀附权贵。她对他忠贞不二，不愿意做毁诺之人。
后面他们两私奔逃离，在林子中隐居。然而时淼的权贵未婚夫追上来，她不愿意牵连他，选择自戕。
在她的血洒满他的衣服时，梦中的他，被一股暴戾毁灭的情绪淹没。
等他清醒后，便是一片猩红的世界，许多人喊着他魔尊。
那梦中的情绪太过真实，仿佛曾经发生过一样。
季景尧没有说的很详细，只是三言两语带过。
宣楼语气失望，“你是不是古偶剧看多了吧？”什么千金大小姐，什么魔尊，听着就是古偶设定，而且还是虐恋情深三生三世那种。
不过这情节，听着倒是比宣楼最近追的一部古偶剧更带感的样子。
宣楼，作为玄门大派问世门的弟子，平日最喜欢的就是追偶像剧，比小女生还沉迷。
季景尧语气冰冷：“我不看这些。”
“那你怀疑是她给你下蛊的？”
季景尧沉默了一会儿，“也许是别人。”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她不会是这种人。
“反正我目前是没看出你有被下蛊的痕迹。要不，你将她请过来？也许看到当事人，我就能发现线索了呢。”
季景尧略一沉吟，让下属去调查时淼最近的情况。
二月十二周家将举办宴会……
时淼如今在Y省采买毛料，似乎打算开出玉石。
季景尧心中有了主意，他冷淡对宣楼说道：“等下你跟我一起去R市的毛料场。”
宣楼嫌弃，“那边土好多！”
在季景尧的死亡注视下，他马上改口：“但我们两什么关系，我肯定要帮你的！”
虽然季景尧不算问世门弟子，但他师父一直心心念念他的根骨，恨不得让他拜师。加上季景尧常常给问世门提供修炼用的玉石，所以两家的关系十分亲近。
……
裴钰揉了揉太阳穴，有些头疼。
他为了帮时淼买原石料子，特地找了好几个玉石大师，还打算让这些大师跟时淼他们科普一点买玉石知识。
结果大师选中的那些，时淼大部分都没看上。她买毛料，那架势，就跟逛夜市摊子一样，手一点，只看了几眼，就直接买了。
市场的那些摊主脸上都快笑开花了，估计在他们心中，时淼就是那种人傻钱多的冤大头。
两天下来，时淼就花出去两千多万了，那架势，连他看了都胆战心惊。
裴钰问道：“时淼，你选毛料的标准是什么？”
她辛苦跑来这里，总不可能只是单纯满足自己买买买的购物欲望吧。
时淼略一沉吟，说道：“直觉。”
裴钰他们挑选的步骤太麻烦了，一个上午下来，估计只能选几块，还不一定是好的，开了后垮的可能性不低。
时淼直接根据毛料周身的灵气来判断，灵气充沛的，里面肯定有水头好的宝石。
裴钰眼皮抽动，这理由……太过强大，让他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说着，时淼又看上了一块毛料，语气带着几分愉悦，“这块多少？”
摊主说道：“三十万。”
只看周围的灵气浓度和颜色，时淼觉得这毛料里面应该是翡翠，最低也是糯种这级别的。
“我要这块。”
跟着裴钰一起来的翡翠大师章横没忍住，说道：“这块不能买，这块缝隙的绿明显是用胶水黏上去造假的。这种破烂东西花三十万有必要吗？”
就算卖五千块他都不会买。
摊主眼中闪过心虚，嘴上却说道：“胡说八道，到我手中的时候，就是这样的。我卖毛料一贯童叟无欺，不会做坑蒙拐骗的事情。”
章横冷笑，“我听到的骗子都是这样说的。”
时淼自然也知道这摊主是骗子，他摊位那么多的毛料，也就她选中的这个有灵气充沛的玉石。她将三十万打了过去，这毛料就是她的了。
她心念一起，露出了再温婉不过的笑容，“等下就先切这个吧，我还是比较相信我的直觉的。”她这几天买了不少毛料，全都收着，还没切开过。
她的大表姐闻岳宁马上捧场：“我也相信淼淼！”
如果赌垮了，那就是石头坏，人好。
章横拉长着脸，所以他最不喜欢陪这些大小姐出来了，就是找气受的。
这附近就有开石的机器，裴钰身后的助理将这付钱过的毛料放在推车上——这石料太沉了，少说也有一百公斤。
附近的客人们听说有人要切毛料，顿时起了兴趣，屁颠颠跟在他们后面。赌石，谁不喜欢看呢。
搬到切石机器前，切石的老师傅看着这毛料，直摇头，根据他的经验，外面的那层绿明显是假皮。
等知道这石头花了三十万后，更是直咂舌，这被坑死了。
“你们打算从哪里切起？”
时淼淡定地指着那条缝，“就从这里吧。”
石头被扛了上去，一刀切了下去，全场直摇头。
这一面唯一的绿色，也就是最外面粘的那层假皮。
这是哪里来的大小姐哟，买这破烂东西花三十万都不心疼。
章横更是直叹气，“我就说不能买吧。”
时淼却指着切下来的一块大约二十斤重的石料，说道：“这块，继续切，从这位置切一片下来。”
说着，她拿着笔，在上面划了一圈。
老师傅愣了愣，“确定？”
他左看右看，都没看出哪里有绿渗出。
更有围观的别家摊主在那边幸灾乐祸，“这里面一看就没翡翠，有的话，还轮得到你捡漏吗？傻逼，以为自己是天选之人吗？要是能切出超过十万的翡翠，我就把另一块毛料给吃了！”
时淼神色淡然，“切吧。”
她看向刚才说风凉话的摊主，“你可以先考虑，要从哪个口下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