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静的连根针掉地上都能听的见。
沈月盈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比发烧时还要大。
她踌躇许久,最终不忍心楚奕睡在硬邦邦的地板上。
可这句话真的说出口,就变了味。
犹如引人遐想的邀请。
在光线昏暗,孤男寡女的卧室里。
旖旎和暧昧如野草般丛生。
沈月盈此刻既怕楚奕不来,又怕他乱来。
要是他误解自己的意思怎么办?
楚奕正值血气方刚的年纪。
要说毫无杂念,根本不可能。
但他清楚,学姐只是看自己日夜守候,太过辛苦。
想让他睡个好觉罢了。
退一万步来说,生病的人真的会有那方面的心思吗?
这个暧昧的邀请,并不是点燃干柴烈火的汽油。
而是质朴的关心。
楚奕的声音响起:
“也不算难受。”
“高三那年,学习紧张,我没有回家住。”
“宿舍里的硬床板有过而无不及。”
“不用为我担心,早点睡吧。
“晚安。”
沈月盈三分期待,七分紧张的心情随着楚奕的话语一出。
好比那沸腾的茶壶被冲入数倍的冷水。
恢复了平静。
但是仍有丝丝名为失落的涟漪泛开。
她潜意识里已经对楚奕产生了依赖。
想离他近一些。
“嗯,晚安。”
房间里再无交谈声。
由于吃了药的缘故,沈月盈很快带着淡淡的失落睡去。
楚奕也进入了梦乡,只不过他睡的很浅。
一夜自动醒来两次。
沈月盈朦朦胧胧中察觉到有人伸手摸自己的额头。
那令人安心的触感太过熟悉。
她知道是楚奕。
心里那抹失落在如墨的夜色中消散的无影无踪。
安然睡去。
...
清晨。
楚奕七点半醒来。
睡一宿的地铺比趴在床边睡还难受。
现在他的肩膀有点酸痛。
沈月盈还在睡梦中,他照例把手放在洁白的额头上。
不烫。
至此,楚奕明白学姐这场病算是过去了。
他看着床上这位无可挑剔的睡美人
感觉两天两夜的付出,很值得。
在他离开房间后,沈月盈缓缓睁开美眸。
她早就醒了。
楚奕把家里吃早餐那套习惯带到这里来。
热牛奶,小米粥,荷包蛋。
营养又清淡。
他对面坐着一位穿着黑色长裙,青丝挽起的绝代御姐。
楚奕印象里的那位学姐已经回来了。
千娇百媚的脸蛋不再苍白,绽放着勾魂夺魄的美。
可偏偏她又有着与生俱来的高贵。
楚奕心想,就算自己去学校说这样倾国倾城的女子曾经贪恋过自己的肩膀,估计也没人信吧?
医生开的药,还剩中午那次。
桌上的手机响起,打破和谐温馨的气氛。
沈月盈眉头微蹙。
是宁梦瑶来电。
“月盈,我从老家回来了,九点半的高铁,快来接我。”
“假期算上这天,还有两天。”
“我们接下来去逛逛街...”
突如其来的电话打破平静的生活。
楚奕离得不远,听得出打来的电话其中一些内容。
本来在酝酿的告辞也有了台阶。
学姐已病好,自然不再需要自己。
还有什么理由留在这里呢?
等电话挂断后,他说道:
“既然宁学姐要来,我也该走了。”
“学姐,中午还有一次药,记得吃。”
沈月盈没料到分别会来的如此突然。
措手不及。
却找不到留下楚奕的借口。
这两天两夜,好像一场梦。
现在梦醒了。
沈月盈有些恍惚。
“接下来你打算去哪里?”她轻声道。
“春城吗?”
“不是,机票已经过期。”
“我打算就在天海市逛逛,然后回家。”
“楚奕...”
“嗯?”
“谢谢你。”
两人的目光汇聚。
楚奕从那双秋水眸里看到了别样的情绪。
吃完了早餐。
楚奕向来都是个利索的人。
开始收拾行李。
沈月盈想帮忙,发现楚奕就一个背包。
楼顶晾晒的那套衣服,以及洗漱用品。
就是他全部行李。
根本插不上手。
楚奕把那个地铺撤掉。
被子,席子抱回隔壁房间叠好。
至此,楚奕的痕迹完全从这间房子里消失。
好像他压根没来过。
两天前的那个温暖怀抱,
依偎在一起看电影。
热了又冷的毛巾。
不经意间的暧昧。
日夜的守护。
都沦为了回忆。
“我开车送你,正好要去接梦瑶。”
“高铁站和我要去的天景城商圈可是一南一北。”
“现在都将近九点,宁学姐九点半的高铁,来不及的。”
楚奕拉好背包的拉链。
好像自己次次都与学姐不顺路。
在南珠大酒店那次也是。
“她等等也无妨。”
“走吧。”
沈月盈从抽屉里找出那辆红色超跑的钥匙。
下楼朝着车库走去。
不一会,引擎声响起。
楚奕透过车窗看着车流。
他发现一个问题。
就算两人每次都不顺路,学姐还是会送自己。
沈月盈开的不算快,花了二十分钟才到天景城商圈。
有些路段,明明宽敞她却走最慢的车道。
“这个大门钥匙暂时放在你那里保管。”
沈月盈从包里拿出一个钥匙。
“给我保管?”
楚奕没想到学姐会把大门钥匙给自己。
“人总要吃一堑长一智。”
沈月盈把钥匙放在他口袋里。
“好了,你宁学姐都打电话来催我了。”
“下车吧。”
楚奕稀里糊涂的被赶下了车。
红色的超跑渐渐远去。
他拿出口袋里的那枚钥匙,感觉沉甸甸的。
上面系着一根红绳。
一阵风吹来,红绳晃动。
曾经那个砸都砸不开的大门,现在自己居然有了钥匙!
楚奕心里那个荒唐的错觉再次浮现。
错觉,错觉。
当它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现在你心中。
它就不是错觉!
楚奕看向路口,红色超跑早已消失在滚滚车流中。
他把钥匙收好,也转身汇入滚滚的人流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