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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梁立南打来了电话,问母亲是否已经到了东州,他对母亲还是挂念的。
许家安跟儿子聊过之后,马上明白是儿子透露了自己的行程。
许家安这次回来就是想静一静,前一段时间,她的家庭发生了前所未有的变故,许家安的内心受到了极大的打击,她开始反思自己过往的所作所为,甚至反思对儿女的教育。
一直以来她都认为自己在这方面是成功的,儿女都是名牌大学毕业,都有一份让人羡慕的工作,可在现实面前她所谓的骄傲被撕得粉碎,许家安也看清楚了一些事,如果自己的外甥许纯良没过来帮忙,他们梁家的体面会被人彻底解开丢在地上,还要碾踏唾弃。
许家安之所以当初做出那样的过激举动是因为她看出丈夫不可靠,儿子不可靠,想为女儿讨还公道唯有依靠自己。
许家安坐在后座上,回忆着这场变故的经过,轻声叹了口气道:“纯良,大姑家里的事情多谢你了。”
许纯良笑道:“大姑,都说家里的事情,还用得上如此见外吗?具体发生了什么爷爷并不知情。”
许家安点了点头道:“我知道应该怎么说。”
许纯良道:“表姐还好吗?”
许家安道:“已经回去上班了,忘记一些事总需要一个过程,对她来说是这样,对我来说也是一样。”
许纯良道:“大姑,这次过来就多住些日子,我明天要去南江培训,您来了刚好可以陪陪爷爷。”
许家安道:“培训?”
许纯良把自己现在的工作状况向大姑做了一个简单的说明,许家安暗自惭愧,自己对这个侄子关心得实在是太少了,过去她对这个唯一的侄儿抱着偏见,认为许纯良学习不好,不争气,这其中也有因为老爷子对许纯良偏爱而产生的心里偏差。
可现在看,许纯良无疑是几个小辈里最有出息的一个。
许家安道:“我听说你爸前阵子回来了,他还在东州吗?”
许纯良道:“他那个人神龙见首不见尾,天知道他在什么地方。”
许家安笑道:“还别说,你跟他年轻的时候有些像呢。”
许纯良道:“大姑,不带这么寒碜人的。”
姑侄两人都笑了起来。
看到女儿回来,许长善心中又是高兴又是难过,高兴的是父女重聚,难过的是女儿明显苍老了,最近听说她和丈夫在闹离婚,家里发生了不少的事情。
许长善一直以为大女儿自私了一些,可尽管如此,他也希望女儿家庭幸福。
许家安见到父亲,这段时间所有的委屈都涌上心头,叫了声爸,就扑上去紧紧抱住了他,泪水不争气地落了下来。
许长善心中一怔,然后抱住了女儿,柔声道:“家安,回来就好。”
许纯良看到大姑的样子,知道路上交代的基本等于无用,其实也能理解,毕竟她这段时间经历的事情太多,承受的委屈也太多。
许纯良先回了自己的房间,给他们父女俩一个单独的空间。
明天就要前往东江培训,许纯良打算开车过去,有些东西还是要收拾一下。
收拾行李的时候,潘俊峰打电话过来,想约他晚上一起吃饭,任命已经正式下来了,潘俊峰心中非常清楚,这次如果没有许纯良,中医院副院长的位子无论如何都落不到自己的身上,所以他想感谢一下,小范围私下聚聚。
许纯良把自己明天要去南江的事情说了,而且家里来了亲戚,今天肯定是要一起家庭聚餐的。
潘俊峰听说之后就把聚会往后推,等许纯良从南江回来之后再说。
许纯良给潘俊峰提前打了预防针,让他做好面对困难的准备,潘俊峰过去是当副院长,他上面还有正职张云青。
根据许纯良和张云青打交道的经验来看,这个人有些套路,而且爱面子,报复心重。潘俊峰和许纯良都是传染病院出身,两人的交情也不是什么秘密,不排除张云青给潘俊峰制造障碍的可能。
潘俊峰道:“多谢老弟提醒,我做好迎接困难的准备。”
许纯良笑道:“张云青也不是什么三头六臂的金刚罗汉,中医院此前伪劣药品的事情虽然没有撼动他的位置,但是也证明了他在管理上存在很大的问题,跟我们民政医院合作破裂更证明这个人做事盲目自信,连煮熟的鸭子都能飞的人,本领不过尔尔。”
潘俊峰道:“我绝不会让老弟失望。”
许纯良哈哈大笑起来,潘俊峰可不像是在跟老弟说话,更像是对领导表态。
潘俊峰自己也不好意思地笑了。
许纯良道:“潘院,您知道我对您的希望是什么?我希望您能取代张云青。”
潘俊峰自己也希望啊,可他刚去中医院,现在就想取代张云青的位置未免操之过急。
许纯良下楼的时候,看到爷爷和大姑已经在厨房准备饭菜,许纯良道:“在家里吃啊?”
许长善道:“不然呢?整天在外面吃你腻不腻?”
许纯良笑道:“我还准备请大姑去湖畔春天吃饭呢。”
许家安道:“不去了,我带了一些沪海本地的特色卤菜过来,趁着新鲜赶紧吃,放冰箱里就不好吃了。”
许长善让许纯良把郑培安给叫过来,虽然郑培安到现在还没正式曾为他的二女婿,可许长善心中早已这个唯一的弟子当成了亲人。
郑培安过来的时候明显有些无精打采,他也带了菜过来,本想去厨房帮手,被许长善赶了出来,人家父女俩配合做饭其乐融融,不想他破坏气氛。
郑培安一个人去院子里抽烟。
烟刚叼在嘴里,旁边一只手伸过来,帮他点上了,郑培安不用看就知道是许纯良,感慨道:“到底是办公室主任,真有眼色。”
许纯良乐了起来:“我好心帮你点烟,你怎么还骂我?”
郑培安道:“不是骂你,是夸你,现在社会就得需要八面玲珑,不然容易吃亏。”
许纯良发现郑培安情绪有些不对:“什么情况?我小姑不理伱了?”
郑培安道:“我说你小子能不能巴望我点好,我活大半辈子了,事业已经到头了,感情你还希望我一败涂地。”
许纯良道:“事业不是才刚刚开始,怎么就到头了?”
郑培安长叹了一口气道:“医院在大会上点我的名,说我脚踩两只船,我特么就不明白了,我是办了多点执业的,我去长善医院工作也是在休息时间,我一没迟到旷工,二没消极怠工,他们凭什么这么说我?”
许纯良道:“你啊,两头都想顾着,结果两头不讨好。”
郑培安瞪大了眼睛:“啥意思?”
许纯良道:“我说话您也别不爱听,这方面您得跟唐姐学习一下,人家多有魄力,心中不爽马上拍屁股走人。”
郑培安道:“我还有十多年就退休了,我现在把工作辞了有点可惜了。”
许纯良也能够理解他的想法:“过去我不理解你对我小姑这么好,为啥始终感动不了她,我现在算是明白了。”
“你明白啥?你明白个屁!”郑培安有些急眼了。
许纯良笑着离开,郑培安追上去:“别走啊,你小子可憋死我了。”
溥建最近一段时间都在东州,听说许纯良要去南江,他也要跟着一起过去,许纯良自然同意,东州到南江三百多公里,有个人做伴倒也不错。
尤其是溥建,他那张嘴就不带闲着的。
溥建最近陪着黄望麟考察了东州不少的古迹,因为机缘巧合,也见到了薛安宁和她的父亲,有南薛之称的薛仁忠。
许纯良自从上次和薛仁忠见面之后,到现在跟他都没有联系,许纯良提出了帮他治病的条件,薛仁忠并没有当场答应,到现在仍然没有给许纯良确切的回复。
最近一段时间,许纯良因为局里的事情忙活,并没有去关注薛仁忠的状况,只是偶尔听爷爷提起他的病情进展,总之薛仁忠没有离开东州,这也意味着薛仁忠认定了许纯良能够治好他的病,仍然处于考虑之中。
许纯良不急,反正主动权握在他的手里。
溥建提议中午下趟高速,去吃小鱼锅贴,他最馋那口。
许纯良反正也不急着赶路,赶着饭店来到了溥建所说的湖畔老店,到了地方,看到湖边的农家饭店门口已经停满了车。
两人好不容易才发现了一个车位,正准备往里开的时候,一辆别克商务车抢先冲进了那个车位。
溥建急了,口中骂着脏话,推开了车门,要去理论。
那辆商务车上下来了几个人,许纯良一看里面有个人他认识,居然是古泉镇的一把手蒋奇勇。
蒋奇勇正乐呵呵和身边的几个人说话。
溥建冲上去:“我说有你们这样的吗?我们先来的,你们把车位给抢了。”
司机从商务车上下来,是个黝黑魁梧的大个儿,凶巴巴望着溥建:“我先看到的。”
许纯良落下车窗:“蒋书记,是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