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健和王小虎?!
我完全没听过这两个人,不可能是老狼的手下,本能地问:“你和他们熟么?”
“不是太熟,只是有过接触。”席洪坦诚地说:“张健是宋尘的直属手下,和狼哥是一个地位的;王小虎则是张健的保镖,战斗力很强悍,不亚于麻雀……这样吧,你先等等,我打听下情况。”
我便挂了电话耐心等待起来。
张健,我是真不认识,不过仔细回忆的话,之前宋尘在我学校图书馆现身的时候,身后跟着一大群人,老狼只是其中之一,显然手下还是非常多的,堪称人才济济。
怪不得能从宋知书口中抢出那么大一块肉,直接占据南方好几个城市,没点本事怎么可能?
就是不知道张健是个什么性格,能否卖席洪的面子?
过了一会儿,席洪终于回了电话,说和张健联系上了,谢景山确实被他给掳走了。
“在呼市,龙门商会的客户资料是聚宝堂掌管的,但这个堂主失踪了、找不到了;张健就把谢景山抓走了,试图询问这个堂主的下落,揍了个半死不活也没有问出来……应该确实是不知道在哪里!”席洪说道。
客户资料是龙门商会的立命之本,南龙门想抢过去实在太正常了,屠龙会也没少打这玩意儿的主意,当初关少青抓了傅秋风不就图这个吗?
“不知道就把人放了啊!”我立刻说。
其实就算知道那个堂主在哪,谢景山也不会泄露半个字,我太了解他的性格和人品!
哪怕是死,也不会出卖朋友的。
“张健打算把他杀了……”
“别啊!”
我终于急眼了:“谢景山是为了帮我才去石城的,铲除石树平,有他一份功劳!因为他的缺位,呼市才陷落了……我必须要救他!”
席洪沉默一阵,说道:“江城,我之前欠你不少,但主动退出石城,还安排白家支持你,自觉已经还了所有人情……”
我的一颗心顿时沉到谷底。
席洪继续说道:“没办法,谁让我喜欢你?唉,整个北龙门,我最喜欢的人就是你了!”
我的一颗心又提了起来。
“好不容易找我一次,哪能不帮你啊?”席洪轻轻地叹着气:“其实就在刚才,我就跟张健提了这件事情……他说放了谢景山也不是不行,但有两个条件。”
“什么条件?”我的一颗心几乎蹦到喉咙口了。
“第一,谢景山要离开呼市,永远不许再回来了。”
“没问题!”我马上说。
不管将来怎样,先把人救出来再说,总比死在张健手上强吧!
“第二,张健让你亲自过去接人,而且必须一个人去。”席洪继续说道:“他想见你一面。”
“见我?为什么?”我莫名其妙。
“我在石城的遭遇和经历,他早就听说了,现在对你非常好奇,尤其知道你提出‘南北龙门是一家’后,就更加想见你一面了。”席洪顿了顿,又说:“放心,不是个套,到时候我也在,不会有麻烦的。”
我确实怀疑张健的用意,毕竟不了解他的为人和性格嘛,哪怕是有席洪的保证也不托底。但是仔细想想,我也没有其他的选择了,毕竟谢景山在他手里,只能咬着牙先答应下来:“好。”
席洪又继续道:“提前跟你说下,千万不要联系天脊集团……更不要把宋渔和他的人引来,否则张健会很生气。”
我奇怪地问道:“会有什么后果?”
“张健肯定直接走了,不会再跟任何人谈谢景山的事情……江城,务必吸取教训,跟南龙门打交道,就别再和天脊集团有来往。”席洪显然已经PTSD了,再次提醒了我。
“好,我知道了。”我嘴上答应着,心中却在迅速做着计划。
如果真出什么意外的话,或许可以……
不管怎样,给自己预备一条后路总没有错。
如此,和席洪沟通好了,我俩便约好了在呼市的机场见。
挂了电话,我便立刻订票。
飞机肯定快多了,一个半小时左右就能到,就是安检和值机稍稍有些麻烦。到了候机大厅,我又联系包志强,说自己出去办点事,让他守好石城这个地盘,不要让有心人趁乱攻进来了。
作为石城的狼牙堂堂主,包志强当然责无旁贷、一口答应。
接着我又给宋知书打电话,说明了下现在的情况。
“还真和南龙门搭上线了啊?”宋知书显然很是意外:“靠谱吗,别去了掉进人家陷阱!”
“应该没啥问题,席洪不会坑我……也不怕您多想,我俩关系确实挺不错的,毕竟以前合作过吗……但是那个张健,我不认识,也把不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希望能把谢堂主救出来!”
“行吧,希望你能顺利。”
……
并州。
龙门商会的办公室里,宋知书想了想,又拨了个号码。
几分钟后,办公室的门推开了,费腾笑脸盈盈地走进来:“干爹,啥事?”
宋知书便讲了讲刚才的事。
“江城真是个扫把星!”费腾皱着眉说:“谁跟他走得近谁倒霉!谢堂主招谁惹谁了,摊上这么大的麻烦!这回好了,呼市也没有了,谁靠近他谁完蛋啊!”
“别这么说,他好歹刚拿下石城,大大打击了屠龙会的嚣张气焰……至于谢景山,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南龙门盯呼市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为了救谢景山,江城也尽力了,一个人就敢身涉险境!”
“嗯,需要我做什么?”
费腾知道宋知书不会无缘无故叫自己来。
“嗯,你也去呼市一趟,江城会和席洪先在机场见面……”宋知书的声音越来越低。
“好!”费腾答应下来,转身就走。
……
呼市,机场。
飞机刚刚落地,我就给席洪打电话,最终在C出口和他碰了面。
之前是上面下了命令,所以他才退出石城,但我俩的关系还是很好,这次见面更是像久违的老友,直接拥抱在了一起。
“没想到还能和你见面,而且不是以对手的身份!”席洪无比感慨。
“希望我们永远别做对手!”顿了顿,我又说道:“这次谢谢你了,否则真是一点辙都没有。”
“其实也没多大功劳,张健已经把呼市拿下了,就差最关键的客户资料……谢景山,杀不杀其实都无所谓,只是正好卖我一个人情而已。”
“这个人情可太值钱了,我都不知怎么报答……”
我俩边走边聊,很快到了外面的马路上。
席洪打了个电话,不一会儿便有车子来接我们。等我俩上了车,司机便往前驶去,整个过程一言不发,而且戴着墨镜和口罩,整得还挺神秘。
“没有客户资料是站不稳的。”席洪低声对我说道:“所以张健虽然拿下呼市了,行事依旧相当低调,不张扬、不放肆、小心翼翼、处处谨慎。”
我点点头,表示明白。
同时心里也想,只要客户资料还在,呼市就不算是真的丢了,干掉张健一样可以重新称王。
当然,我的目标是救出谢景山,夺不夺回呼市其实都无所谓,也没必要和宋尘的人过不去。
车子一路前行,很快出了市区,眼看两边的建筑越来越破,就连马路上都多出许多的坑,我脸上又忍不住浮现出疑惑的神色。
席洪又低声道:“还没拿到客户资料,所以张健并未入驻龙门商会……就算进去也是有名无实,没有任何意义!所以,仍在某个村里住着,始终没有换过地方。”
“嗯。”我轻轻应了一声。
眼看四周的环境越来越荒芜,车子果然拐进一座村庄,北方的农村基本大同小异,低矮的房子占大多数,最多也就两层、三层,外表看着也不怎么华丽,就是普普通通的混凝土房屋。
车子很快停在某个院子门口。
我和席洪刚下了车,几个人便迎了出来。
为首的一个三十多岁,小平头、中等身材,大约一米七五的样子,穿一套普通的运动服,不过整个人看上去很精悍。
在他身后还有一个汉子,膀大腰圆、身材结实,脑袋看着像个秤砣,一双手更是大的如同蒲扇。
经过席洪介绍,我知道他们就是张健和王小虎了。
张健好歹和老狼平起平坐的,席洪便叫了一声健哥,张健笑眯眯地应了一声,接着转头冲我说道:“你就是江城啊,久仰大名!”主动伸出手来。
“你好!”我也伸出手去,暂时没感觉到恶意,心里稍稍松了口气。
“不错,很有胆量,还真的一个人来了!”张健上下看着我,眼神之中满是欣赏。
“席洪说你是响当当的汉子,言出必行、一诺千金,答应的事肯定做到……我相信他。”我不动声色地拍了句马屁。
“哈哈哈,我就佩服胆子大的!走,已经略备薄酒,咱们先吃饭吧!”张健爽朗的一笑,转身往院子里走去。
一众人也都哗啦啦地跟上。
我观察了下左右,发现就是间普普通通的农家院,有堂屋,也有东厢房、西厢房,里里外外还有不少的人。
进了堂屋,这里果然已经支了桌子,上面都是些呼市本地的特色美食,满满当当的羊肉、牛肉、肚包、血肠等等,还摆了好几瓶53度的宁城老窖。
坐下以后,我就不断观察张健,隐隐约约觉得眼熟,当初在我们学校的图书馆,肯定在宋尘的身后出现过。
张健倒是挺客气的,一坐下就给我倒酒,还说:“你那句‘南北龙门是一家’说得太好了,我也觉得咱们迟早统一……来,今天必须不醉不归。”
我则伸手拦了一下,问道:“谢景山现在怎么样了?”
张健嘿嘿嘿地笑了几声,接着便拍了拍手。
“踏踏”的声音响起,两个汉子走了进来,他们手里还抬着一个血迹斑斑的人。一看,正是谢景山!
他们把谢景山放在地上,我也立刻冲了过去。
“谢堂主!”
我试图将谢景山搀起,结果发现他的伤太重了,不要说站起来,就连说话都费劲,好在没有致命伤,一些部位也包扎了,倒是肯定不会死的。
我当然很心疼,一双手都微微颤抖起来。
“没办法,对手嘛,又想从他口中知道点东西……下手稍稍狠了一些!不过还好,没有缺胳膊少腿的。”张健笑眯眯地说着,还觉得卖了我一个天大的人情。
不过有一说一,这人情的确挺大的,因为他本来可以直接杀了谢景山的。
所以我心中怒归怒,还是转头说道:“谢谢手下留情。”
“没事,给席洪面子嘛,也当交下你这个朋友了!整个北龙门,我就看得起你!先喝酒吧,让谢景山养一养,明天你再带他回去。”
张健一摆手,两个汉子又将谢景山抬走了。
我也只能站起身来,回到位子上坐下,再次说道:“麻烦多给他上点药,有些地方也再重新包扎一下。”
“可以!”张健点了点头,当即安排王小虎去做这件事情。
王小虎起身离开。
如此,我们几个便开始喝酒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大家聊天的过程中,张健突然低头看了一眼手机,接着无比感慨地说:“江城,我是真没想到你敢来啊!你可是石城的副会长,就不怕我把你拿下,顺势挥师石城?”
“不怕!我摇摇头:“我和南龙门虽然接触不多,但也知道个个都是好汉!偷奸耍滑的事,绝对不会做的。”
“说得真好!”张健竖起大拇指,“但说实话,我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其实,我今天做了两手准备,你要坦坦荡荡,我就诚恳待人,你要心怀鬼胎,我也翻脸无情!”
说到这里,张健突然顿了一下,接着问道:“江城,你真是一个人来的?”
“不是啊。”我说:“我和席洪一起来的嘛。”
“除了席洪呢?”张健又问:“带其他人了吗?”
“……什么意思?”我皱起眉,总觉得他话里有话,而且语气明显不太对劲。
“健哥,怎么回事?”席洪也听出味儿来了,立刻问道。
“没事,我就问问。”张健不笑了,眼神也渐渐冰冷起来。
“我是一个人来的。”一看这个情况,我就知道出问题了,立刻说道:“是不是有人跟在我们身后?我发誓,我绝对不知情。”
“呵呵,你择得倒清楚!”张健冷笑一声,“啪”的一拍桌子,猛地站起身来。
与此同时,院外响起一片杂乱之声,锵锵铛铛、砰砰啪啪,还夹杂着惨叫声和呼喊声。不一会儿,院门“咣”的一声开了,一大群人迈步走了进来,其中还夹杂着几个伤痕累累、垂头丧气的汉子。
走在最前面的王小虎,手里拎着一个奄奄一息的中年男人,“啪”一声狠狠掼在院中。
“江城,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张健怒火中烧、怒目而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