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天元历三万六千八百八十四年,岁值初秋,今有虞氏灵初,道号太微,乃三清道宗亲传弟子、九渊真尊徒孙、端仪真君座下三弟子。
历十道劫雷,得成紫府天象地涌金莲、霞光万丈、龙凤齐鸣,兼之甘霖天降,终至元婴大成,得尊真君之位。
淡金色的书册哗啦啦无风自动,一页页纸张被翻开,最终定格在一张空白的金纸之上。
一行行大气端正的字体自行浮现在金纸之上,行云流水般浮现一行又一行。
“位”字落下,淡金色的书册又哗啦啦的自行合上,露出书册正面上的一行大字。
其上端端正正的书写着,《三清道宗千古大事记》。
待得书册合上,一只白皙修长的手自虚空中蓦然出现,伸手一抓,便将这淡金色的书册拉入虚空,消失不见。
而书册记载的主人公,太微真君灵初,此刻正在秘境之中闭关。
元婴已成,但被雷劫劈的伤势还没完全康复,加上刚刚突破,还需要时间稳固修为,适应修为。
是以,新出炉的太微真君继续着闭关的生活。
与此同时。
晁国,沧澜城。
晁国是一个历史悠久的凡人国度,一直存在在以三清道宗为首的地界上。
但晁国信奉的仙门却不是三清道宗,而是一个名叫青枫山的仙门。
青枫山不算是大宗门,但门派也有数千年的历史,门内亦有元婴坐镇。
下辖的凡人国度也有十余之数,晁国只是其中一个。
驻守在此处的青枫山弟子,也只有炼气后期的修为。
且只有晁国国都方有修士驻守。
如同沧澜城这样的晁国一个小城,除了偶尔路过的一些修士,并无青枫山的修士驻守。
不过晁国背靠青枫山,青枫山又在三清道宗辖下,邪魔外道皆不敢在东陆五大仙门辖下的地界放肆,是以东陆绝大多数的凡人都生活的还算平和。
除却历经的凡人困苦,鲜少受到修士的侵扰。
沧澜城地处晁国西南,地势平缓,土地肥沃,加之晁国吏治清明,身居此处的百姓倒也过得安稳。
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
时值岁秋,又是一年丰收时节。
城中稻谷飘香,腰包丰盈的百姓们纷纷上街或买或卖。
客栈南来北往皆是客人,间有书生吟咏丰收之喜,又有商人商讨今岁粮价几何,更有百姓称许丰年足鸡豚,腊月添酒肉。
正是这一片喜气洋洋的景象之下,却有暗流汹涌。
“这个月又有数人失踪,皆是城西的百姓。”
沧澜城县衙内,捕快衣衫的中年男子身形高大,看起来龙精虎猛的模样,眼下却带了一片青黑之色。
坐在上首的是一个年轻的男子,官袍加身,头戴官帽,正是这沧澜城的主事官员。
这位年轻的官员,家世良好,官途顺畅,本该是春风得意之时,此刻面容却满是郑重和疲惫。
“这只是我们探查到的,城西多有乞丐流窜,这些乞儿并不曾入册登籍。”
捕快神色大变,浓黑的眉毛紧皱。
“还有前日,有一客栈掌柜的来报案,说是有客人数日未归,房中行李却还留着,掌柜恐客人遭遇不测,连忙来报案。”
“方捕快,你说这城里,还有多少客人失踪,却没有上报的?”
年轻的官员神色沉沉,反问了捕快一句,使得二人都沉默了下来。
客人长期未归,留下财物,大多数客栈或怕惹上官司牵连生意,或有掌柜小二贪心一起,瞒报此事的决定便会占据了多数。
算上家中不曾报案的,不曾登籍的乞儿流民,隐瞒不报的客栈掌柜。
方姓捕快声音沉沉如坠千斤,“……这般算来,这每月失踪的人口,怕有数十之多。”
“而最早的失踪案,我们还不曾知晓!”
年轻官员握拳一捶桌面,颇有些咬牙切齿,若非他新上任事事垂问,这每月两三户报失踪的案子,只被当做寻常。
如今一查,方知底下暗流之深。
“此事还得细探,我这边也会手书一封给都城,这些日子需得辛苦你们日夜看顾巡视了。”
此案怕是不小,年轻官员生怕这小小的沧澜城许是有什么人口买卖的暗流,兢兢业业当做大案探查。
却不知,这案子,却非凡人所为。
亦不知,沧澜城将有大难临头。
沧澜城名曰沧澜,是因为此城有一条沧澜江流经,上担负了一城的水源通渠,下灌溉了千亩良田,使得沧澜城年年无缺水之忧,更时有丰收。
而这沧澜江的上游旁,一处隐蔽的洞穴内。
几道披着黑袍的身影正围着一处深潭,神情亢奋而激动,甚至有些扭曲。
只见这处深潭之中,流淌的并非是干净的水源,而是腥臭深红至发黑的浊水。
其中一个黑袍人,手里拖着一个昏迷不醒的成年男子,另一只手里握着一柄泛着寒光的利刃。
脸上带着阴森的笑容,黑袍人抓着男子的头发,将其头颅高高扬起,露出脖颈。
锋利的刀锋无情的划过脖颈,鲜血争先恐后的喷涌而出,尽数落到了深潭之中。
还带着热气的鲜血落入深潭,浑浊的潭水如同沸腾的热水,冒出一个又一个的血色泡沫。
潭底传来一阵诡异的吞咽声,就好似这口深潭正在一口一口的吞咽着鲜血。
周围的黑袍人俱都一脸兴奋,剩余的黑袍人对视了一眼,将目光投向洞内昏迷不醒的一众凡人。
一个又一个,无声的屠杀在这个隐蔽的洞穴内进行着。
深潭里的水,也随着时间的流逝越发的浑浊不堪,一股粘腻且阴冷的强大气息缓缓弥漫整个山洞。
而山洞深处,深潭旁边,累累白骨堆积的尸山又平添了好几具苍白的尸体。
若是有人看见这堆尸山,便会发现,这尸山白骨之多,怕是不下千数。
“不够……不够……还要更多……更多……”
深潭之中,似乎有暗哑低沉的声音在回荡。
周围的黑袍人跪伏在地,满眼皆是疯狂之色,双眸赤红如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