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铜尸的尸气催动金雀乌梭,也只能遁空五千里而已,而且铜尸怎么说也算是堪比筑基初期修士的实力,催动这件宝物,速度也只是比我略快而已,是这件宝物的特性如此,还是说我的真气精纯程度,比起筑基期其实差得并不太远?”
“亦或是说尸气催动此物,远不如真气威力大?”
一片荒山之中,许丰年盘坐着,看着手中的金雀乌梭,喃喃自语。
而铜尸则是因为耗尽了尸气,已经被他放入炼尸箱中温养起来了。
按照许丰年的观察,没有一两月的时间,铜尸恐怕很难恢复全部尸气。
虽然只要恢复一些,铜尸便可以继续使用,但发挥出来的实力,肯定是要大打折扣的。
“看来想要肆无忌惮的使用铜尸,还是需要尸气丹才行,可惜尸气丹这种东西,坊市根本没有,除非到炼尸教地盘内的坊市,才有可能买得到。”
许丰年苦笑一下。
这尸气丹,肯定是想都不要想了。
铜尸无法发挥出作用,他若使用金雀乌梭,就算耗尽真气也只能遁出千里,所以接下来赶路,就只能用疾火身法了。
金光遁肯定是施展不了了。
因为他现在还处于‘痨病鬼’的状态,虽然用易身术变化成杜兴的模样看不出来,但也只是虚有其表而已。
而且,身上的黄龙丹耗尽后,他无法再如之前那般,可以快速的恢复真气修为。
“先得去坊市购买一些丹药,然后再去一趟溶洞。”
思索一下,许丰年脸上容貌变化起来,顷刻之间便是从杜兴,变成一名唇红齿白的俊俏少年。
盘坐了几个时辰,许丰年恢复了真气修为,便是向着附近的坊市赶去。
两天之后,许丰年进入一座坊市,发现除了李家三人之外,通缉的名单上面,多了两人。
是杜兴和杜浚。
而罪名则是伙同妖人,背叛家族,谋害族人。
而且,杜兴和杜浚的悬赏,比李家三人还要高。
捉住一人,直接赏赐上品法器一件,灵石一万。
而若是直接击杀一人,也可以获得一件中品法器,两人便是一件上品法器,而且灵石同样有一万。
“早知如此,就不该放杜浚离开……”
许丰年不由笑了起来,现在杜兴的尸体还在他手中,再加上杜浚,岂不是最少可以换一件上品法器。
上品法器,威力极大,虽然许丰年已经有了金雀乌梭和角龙翻海牌两件法器,但谁也不嫌自己手中的法器多。
不过,这种事许丰年也就在心中想了想而已,断然不可能拿杜兴的尸体去换法器。
杜家不可能轻易就将法器交给你,到时候盘问起来,只要有一句话无法交代清楚,让杜家起了疑心,那就是必死无疑。
何况,杜家的悬赏如此惊人,未必不是在钓鱼。
许丰年进入坊市,购买了几瓶净云丹之后,又买了一些补充气血的丹药。
只是这些丹药,品阶最高的也只是二品丹药,许丰年服用之后,对于气血的亏空,根本毫无作用。
无奈之下,许丰年只能离开坊市,施展身法向着元坎坊市的方向赶去。
只是,他现在所在的地域,距离元坎坊市足足有数万里,不能施展金光遁,只能依靠疾火身法和疾风符赶路,需要很久才能赶到。
好在达到练气十三层以后,许丰年的疾火身法也是达到了大圆满,所以速度也是不慢。
如此,许丰年又走了几天,又途经一座小坊市。
泽山坊市!
来到坊市的外围入口之处。
许丰年看着无比熟悉一个个摊位,心潮涌动,一时间有些难以自己。
父亲许良就是在此处,受到李仓和一伙盗贼斗法波及,而死去的。
一晃眼之间,已经过去了数年的时间。
那时他才十一岁,体弱多病。
而现在,他已经是练气十三层的修士。
眼前这座他曾经以为,永远无法进入的泽山坊市,已经可以随意出入了。
许丰年还记得,第一次到泽山坊市的时候,曾经好奇的问过父亲,什么时候他才能进入坊市里面去看一看。
那个时候,父亲苦笑着回答他,只要他成为仙师就可以了。
天真的许丰年听完,还一脸欢喜的说道,等他成为仙师,就一定也把父亲带进坊市里面。
现在,许丰年已经是凡人里眼里的仙师,但他却永远无法把父亲带进泽山坊市了。
在坊市入口前面站了许久,引来不少疑惑的目光。
但最终许丰年还是转过身,没有进入泽山坊市。
父亲再也不可能进去了,他也不想进入这个曾经令他魂牵梦萦的地方。
“那是……”
突然,许丰年在入口旁边的一个摊位上,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
一名白发苍苍,身形佝偻的消瘦老者。
许丰年记得几年之前,李伯的身形还十分健硕,时常能背着上百斤的药草,赶几十里路到坊市外面贩卖。
那个时候,父亲和李伯颇为投缘,他有时候随父亲到坊市来,总是听着父亲和李伯一边做生意,一边谈天说地,听得如痴如醉。
虽然父亲和李伯所谈的天和地,离不开李家村和许家村那一亩三分地。
说得最远的事情,也就是在镇上发生的。
但此时的许丰年,心中却是无比的怀念。
无比的想,回到那个时候。
“李伯…您还记得我吗?”
许丰年走到摊前,看着老者问道。
“恕老朽眼拙,实在认不出仙师大人……”
李伯面色有些苍白,眼晴深处透着一丝畏惧。
虽是凡人,但常年混迹于坊市之中,眼力还是有的。
他看得出来,眼前的少年,是仙师,而且不是一般的仙师。
“您再看看。”
许丰年摸了摸自己的脸,已经恢复原貌了,没有错。
“大人,老朽实在认不出来。”
李伯声音有些发抖,他平日里能打交道的仙师,也就是练气二三层的练气期。
不曾见过如此厉害的仙师,看他一眼,都让他感觉不能呼吸一般。
许丰年赶忙收敛了身上的气息,微笑说道:“李伯记不起来了吗?五六年卖香黄草的,许家村的。”
“仙师大人,老朽真的不记得什么许家村,您是仙人,老朽怎么会认识您,至于种香黄草的,老朽知道有青河村,陈村,鲁村,却不知道有许姓的村子种……”
兴许是许丰年收敛了气息,李伯的胆子倒是大了不少,说道。
难道这李伯是年老失忆了?
许丰年愣住了。
怎么可能没有许家村?
“李伯,我是小丰年,我爹是许良,你不记得了吗?我小时候,您还让我爹给我带过青枣,说是你家院子里枣树上长的,可甜啦。”
许丰年看着老者说道。
“仙师大人,我真的不认识,我家也没枣树,我们村也没有枣树……”
李伯就快哭出来了,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位仙师要为难他。
“仙师大人,您是不是记错了,我们李家村确实是没有枣树的。”
这时,一名摆摊的汉子或许是见许丰年好说话,走过来陪笑说道。
看来是和李伯同村。
“兄台,你也没有听说过许家村吗?”
许丰年问道。
“回禀仙师,李三没有听过。”
汉子摇头说道。
“你们呢?你们谁听说过许家村,听说过许良?”
许丰年急忙看向周围的摊贩。
所有人在摇头,没有人听说过,不要说父亲许良,就是许家村都没有人知道。
怎么回事?
怎么可能?
许家村家家户户,或多或少都会种些香黄草,而泽山坊市是唯一可以出售香黄草的地方。
因为香黄草一阶符纸最主要的材料,凡尘间是用不着的。
所以许家村的村民,在收割了香黄草之后,就会带到坊市出售,这里摆摊的人怎么可能不知道许家村?
许丰年看着这些人的眼睛,每一个都无比的认真,在告诉他,根本没有许家村。
如果一个人说谎,可能找不到破绽。
但不可能所有人都说谎,还是找不到破绽。
许丰年心里,有些发慌。
突然间,他身形一动,向着许家村所在的方向暴掠而去。
许家村离泽山坊市,只有五十里,即便不施展金光遁,五十里对于许丰年来说,比不用一刻钟的时间。
但是这一次,许丰年走了一个时辰。
两个时辰!
三个时辰!
他没有找到许家村!
过了一天一夜!
许丰年都没有找到许家村!
许家村消失了!
父亲许良下葬的鹰嘴山,消失了!
而且,许丰年那位生他时便去世的娘,也葬在鹰嘴山!
现在许家村没了,鹰嘴山也没有了!
爹的坟没了!
娘的坟也没了!
许丰年根本无法相信,他感觉自己快要疯了!
“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这样?”
“难道真的没有许家村?那我和爹住的是什么地方?大伯,大虎二虎,二师祖他们是哪里来的?”
“不,一定有许家村,张师兄和宋师兄就是从村里把我接走的!”
“怎么可能会没有许家村,村里的人,还有村子,还有爹娘的坟都到哪里去了?”
许丰年登上一座小山顶,眺望着四周,没有半点痕迹。
什么都没有了!
就像被抹去一样!
而且,连李伯所有人的记忆,也都抹去了。
他只觉得毛骨悚然!
入夜之后,许丰年在山顶坐了一夜。
第二天他又开始找。
第三天,第四天日以断夜的找。
他到邻近村落里面问,问遍了每一个人。
依然是没有人听说过许家村。
许丰年甚至找到一些,他以前在泽山坊市见过的摊贩,但没有人记得他,也没有记得他爹!
许丰年再一次来到泽山坊市入口前面。
他要去进!
坊市里面的修仙者,总有人收过许家村的香黄草吧?
许家村,不可能没有存在过。
他一定要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