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清脆女声响起,深衣广袖包裹下的窈窕身影出现在两人面前。
女子白皙手中撵着一株小花,残缺了几叶花瓣。
地上零落着飘落的花蕊。
女子面容放在修仙界,也依旧很有特色。
形状好看的美人尖修饰着光洁饱满的额头。
乌压发间点着一只流苏簪。
裴镜看着那发髻中镶嵌的蓝色珠子,里面仿佛有水意流动。
她脑海中莫名浮现外面那方水莲瀑布。
女子那双眼睛看向二人时,透着几分灵动狡黠,陆渊和裴镜二人齐齐躬身行礼。
这女子方才的“本君”二字,他们可是听到耳中的。
也就是说,他们眼前这个女修是元婴期修士!
“呵呵呵呵!竟然是两个小娃娃!”
女子浅笑声传来,刹那间芳华尽显,让人心驰神往。
陆渊率先抬步上前,微微错开女子面容,俯身恭敬道:
“前辈,晚辈二人误入此地,若是不慎打扰前辈,还请前辈勿怪。
若是找到离开之法,我们定然不会打扰前辈清闲。”
女子撵着手中花茎,深衣广袖一拂,坐到身后凭空出现的檀木椅上。
她再次抬眼时,目光中已是一片淡然疏离。
“离开?”
“都想要离开吗?”
裴镜看着女子眼中一闪而过的落寞和不甘,微微挑眉却抿着唇没有多说。
“这里是我的地盘,想离开自然是我说了算!”
女子声音清缓,却让陆渊心下一紧。
女子腰杆挺直,神色幽幽,盯着手中零落的花瓣,语气更轻了几分。
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更摸不着头脑的是,她竟然问了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问题。
“你说——”
“一个女子爱上大她一百岁的男人,可有错?”
“嗯——”
突然。
最后一个字加重力道,目光直直朝着陆渊看去。
那双灵动眼中此时溢满逼迫和……
忐忑!
陆渊闻言微微一愣。
这算是什么问题?
修仙界中,只要实力足够,别说是大百岁!
只要你小命够长,大个千岁也不算什么大事。
老牛吃嫩草也算是常态。
这……
有什么需要纠结的吗?
对上女子那双眼睛,陆渊却不敢含糊,沉吟片刻终究道:
“回前辈话,男子大女子百岁的道侣,在修炼界中比比皆是,自然没错!”
女子并不意外陆渊的回答,目光移转落到了裴镜身上。
“你说说!”
裴镜见轮到自己,目光微闪,脸上浮现几分笑意:
“回前辈话,男子大女子百岁在晚辈看来,怕是佳偶天成了!”
“欧?”
那女子闻言目光一凝,语气依旧冷淡,但似乎来了两分兴趣。
“老话说的好,这男大五十报江山!
可见是个好兆头。”
“男大一百……”
裴镜语气顿了顿,见女子身子微微前倾,眼中带出浅笑颇有几分喜意。
她当即不卖关子,语气铿锵:
“男大一百,位列仙班!”
见裴镜说的这般豪迈,陆渊下意识嘴角一抽。
就……挺搞笑的!
“呵呵呵呵!”
女子似乎被这话取悦了,脸上的笑意将那抹儿冷淡冲去。
裴镜见此捏了捏手中拳,心中松了松!
额……
这种讨巧卖乖的话,裴镜一般不会说的。
但——
那女子不是说了吗,这里是她的地盘,想出去怕还是要在她这里找到线索。
看这女子样子,还问出这样的问题。
不用说,定然是为情所困。
这时候的女子是没有理智的,哄高兴了才是正道。
既然这样,说几句漂亮话也就不算违心了。
“倘若那男子是她师傅呢?”
女子笑声突然一顿,突然问出下个问题,面色陡然冷凝。
她就这样定定看着裴镜,等着她的答案。
“若那男子是……”
裴镜语气一顿心中一跳,嘴角的笑意僵了僵。
……
修仙界中,师徒关系关乎传承,自然情如父子。
外面如何胡闹,只要不影响修为都是被允许的,但……
师徒之间视为禁忌!
见那女子眼睛微咪,手中的花茎已然变形,眼底透出几分寒意。
裴镜正了正心神立刻道:
“不敢欺瞒前辈!修仙界中师徒情路,多数不被祝福,但——”
看着女子越来越冷的面色,裴镜果断语气一转,继续道:
“但晚辈认为,若无关血缘!这层关系也并非生来就错。”
见女子神色和缓了些,裴镜方才道:
“师徒之间的这层禁忌,在师道传承之外,更多的还是为了秩序。
既然如此,若是这对修士有足够勇气面对世俗眼光,又未破坏修仙秩序,应当也算不得什么大错。”
裴镜说完当即立在一旁,不在多说。
到底她不是当事人,没有资格评判对错,还是少说些好。
而且,师徒之间……
到底为世俗不容!
女子目光重新转移到陆渊身上,不在理会一旁的裴镜:
“那你说说,身为男子明明知道小徒弟的心意,他当如何?”
陆渊微微皱眉,他自然可以看出这女子对这问题的重视。
但自己若是说谎,这元婴女修又不是傻子,若自己按照常理来说……
她喜欢听才怪!
“回前辈,那男子如何反应,怕是取决于这女子在她心中的地位!”
“若他寻找由头回避、不肯回应又说明什么?”
女子话语紧逼,语气中隐有几分受伤!
“这……”
陆渊的犹豫和迟疑显然让女子不悦。
女子冷哼一声,突然那从檀木椅上起身。
她两袖一拂,只见一道劲风袭来,直接将裴镜和陆渊二人,齐齐扫出水帘洞外。
“哼!既然这般犹豫,就去阿虎那里好好想想。
什么时候你们的答案让本君满意了,再给本君进来。”
感受着袭来的劲风,裴镜只感觉自己身形一翻,穿过瀑布来到高空之上。
……
青峰顶空,不知何时刮起一阵罡风,将他们二人的身影卷入其中。
感受到凛冽如刀的罡风,裴镜却是松了口气。
当初剑池中真正的刀剐她都坚持了下来,这样的风阵似乎……
也还好!
裴镜心中的庆幸,随着眼前天旋地转烟消云散。
卧槽!
裴镜心中最后一个念头便是,这风阵竟然不按照常理出牌。
刮个小风不就够了,竟然还要这样折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