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淡淡说道:“记得,把朕的要求也写上,免得到时候还需要重复,切记,这不是商量,这是命令。”
独夫!
霸道无礼!
野蛮的朝代!
金幼孜边写边冷汗淋漓,他已经能够想到后世给此世的评价,只希望给自己多粉饰几笔。
不过可想而知,写下这封祸患无穷的敕书之后,自己的骂名能达到何种巅峰。
一念及此,手中笔都不由颤抖几分,接连错了好几张纸。
眼看再换下去,这敕书就写不成了。
金幼孜也好似看到了希望,加快写错的频率,一张又一张的纸册被丢弃。
朱棣不淡定了,语气不咸不淡的说道:“爱卿若是再写错一字,罚一万石禄米。”
“陛下……”金幼孜讪笑两声,正要说些什么。
朱棣站起身来,走到大帐门口,望着天上繁星点点,皓月当空的景象,风轻云淡道:“世道要变了,一世命即万世命,说不定千万年之后你我仍站在此处,写着不知给何等势力的敕书。”
一念之间。
帐外草木肆意生长,在月光之下绿意盎然,令人神情恍惚。
“陛下。”
金幼孜怔了怔,走出阴影魔障,认真坐下,在桌前奋笔疾书。
杨士奇等人动容。
是啊。
世道变了,以往那些利益与长生久视,天地逍遥相比,简直微不足道。
届时将是一座座武道、仙道世家,跟不上时代的滚滚浪潮,都要被淘汰掉,而今他们距离这机遇最为接近。
又有何等理由不去掌握呢。
变了。
不仅是世道变了。
所需追逐的一切都将改变。
以往垄断知识,垄断教育,垄断财富,而今需要垄断的是修行途径!
那军中丘八,如今一个比一个强大,甚至有一拳打死一头野牛者,一个普通的士兵,就已经远超古今少有的神力大将。
何况那些掌握着不可外传功法的武将们。
天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成仙做祖!
更何况还有掌握真正仙法的永乐皇帝,你知道哪一天他会不会突然飞起来啊。
内阁作为这个世界上最聪颖的大脑聚集处。
自然很容易转变过来。
以往的争名夺利,瞻前顾后,如今看来简直就是小孩子过家家,不值一提。
朱棣颇为满意:“众位爱卿精忠报国,为国为民殚精竭虑,朕不会忘记众爱卿劳苦之日。”
“谢陛下体谅臣等!”
杨士奇为首的数位文官感激涕零,而后试探说道:“敢问陛下,不知仙师可否赐下可供文臣修行的功法?”
见那些瞧不起的丘八,各个健步如飞,宛如凌空般潇洒,他们也眼馋。
眼馋到酸涩难耐。
时常半夜起床,惆怅不眠。
毕竟文官辛辛苦苦过八股,竟不及武官带兵杀敌来的好处多,他们心中又怎能平息。
要知道依照八股取士的难度,只要能考取功名,需要有两项最基本的条件。
第一,绝对的天赋异禀,天才选手。
第二,绝对认同中央集权,反对分裂。
武将勋贵基本上靠血脉。
文官大臣基本上靠家世。
寒门出身能考上举人就顶天了,而且按明朝的制度,不是进士都没办法当京官,可想而知其中难度。
其中代表人物便是海瑞。
即便是寒门,海瑞也有祖上留下的几十亩地跟成箱的书籍。
至于普通老百姓。
家里能出个穷酸秀才就已经冒青烟了。
举人难如登天,进士那是想也不要想,上下五千年的历史上几乎没有几例,属于千年不出的奇才。
……
皓月当空。
风吹动着绿茵。
李景隆拔剑四顾心茫然,将剑架在也先脖子上,喝问道:“你他娘的给我带哪来了,这哪有一点人烟啊。”
“这,这就是鞑靼部。”也先闷声闷气道。
他还觉得郁闷呢。
按理来说鞑靼部就应在此,可摸索了数十日,都快跑朝鲜了,仍旧没找到鞑靼的踪迹。
为此,
李景隆不止一次暴揍他。
也先已经感觉生无可恋了:“你要打就打吧,反正再往前走就是朝鲜了,你也找不到鞑靼部了,那该死的鞑靼部总不可能在朝鲜吧。”
李景隆目光一凝,沉吟道:“倒也不是不可能啊。”
“嗯?”
“嗯。”
两人对视一眼。
李景隆极目远眺,在接近朝鲜边境的地方发现成片的蒙古包,一望无际。
他喃喃自语道:
“好那个阿鲁台,你这蒙古包挺能藏啊。”
也先连忙爬上小坡,愕然道:“他们怎么会躲到这,看这规模,鞑靼部百万人尽数在此,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能有什么事。”
李景隆斜了他一眼,嗤笑道:“怕是你瓦剌部被打,给阿鲁台这老小子吓懵了。”
也先沉默了。
他有种不祥的预感。
他迟疑问道:“这么久过去了,咱们二人也算的上是相识,能否告诉我,你们大明究竟在干什么吗。”
啪!
李景隆一个耳刮子差点没给他扇懵,姿态嚣张至极,大骂道:“相识?你什么档次也配跟本使做相识,你有点搞不清楚自己的定位啊!”
也先脑瓜子嗡嗡的,愤怒道:“等我长大,我一定会杀了你!!”
“嗯。”
李景隆敷衍道:“放心,就冲你这句话,你也长不大了。”
也先呆滞,惊慌失措道:“你不会想杀我吧?”
“你怎么会这么想?”
李景隆颇为不解:“难不成我还得放过你吗。”
他不理解,但大为震撼。
这小子不会把自己当成孩子了吧。
你他娘十五岁,长的比老子都高,就冲这一点就不能留你啊。
噗嗤!
也先正要逃跑,忽然眼前一黑,剧痛感卷席全身。
李景隆拔出剑刃,在也先衣服上擦干净血迹,而后扛起金瓜锤,大摇大摆向鞑靼部走去。
……
鞑靼部。
嘭!
阿鲁台拍案而起,惊怒道:“你说什么?部落外有一个大明使臣求见?”
“你确定是大明,不是朝鲜什么的……”
“太师,确实是大明使臣,这是印信之物。”那名鞑靼人把印信小心翼翼的放在桌子上。
阿鲁台只看了一眼,血压便飙升起来,惊恐至极道:“完了,快,快……”
“把人迎进来?”那名鞑靼人挠了挠头。
“滚你娘的!”
“快去说我不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