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特卡斯·D·艾斯,白胡子海贼团年纪最小的队长,统领2番队,是被马尔科一行人宠爱的弟弟,也是萨奇至今停留在人间的理由——他在等他平安回家。
“为什么只让他一个人去?”佩奇有些不解,“同为队长,既然凶手能杀死萨奇,那不就代表着他同样有杀死艾斯的可能性吗?”
马尔科沉默了一会,他垂眸看向手中的通缉令,视线停留在路飞的那顶草帽上。他确实是有些担心的,但是……“相信他吧,艾斯可是很强的。”
佩奇看着比起在说服她更像是在说服自己的马尔科,不再提起这件事。她转了下拎在手中的油纸伞,“那看来是萨奇太弱了。”
‘说谁弱呢臭丫头!’
她的口吻太过稀松平常,没有常人面对陌生逝者时下意识的静默,那比起陈述更接近打趣的话被佩奇过于平淡的语气冲散了掩藏在其中的熟稔。
但马尔科注意到了。
他再一次注意到了那丝若有若无的违和。
该怎么说呢,虽然其中确实有着他自己比较擅长抓破绽的原因,但马尔科确信是这个女人在主动放出信息。
在发现他们无意深究她的秘密之后,这个女人反倒开始主动引起其他人的好奇心,简直就像是一直在等着他们问些什么一样。
马尔科先是看了眼佩奇在阳光下更显苍白的肤色,又看向被她拎在手里,始终不曾在白天打开的伞。
要问吗?
马尔科不确定地想着。
他迟疑地与佩奇对视了一眼,然后到底是转移了话题,“有没有看上什么东西yoi,买给你。”果然,还是先不问了吧。虽然没有恶意,但总觉得……像是什么小陷阱一样。
佩奇安静地站在原地,她又转了一下手中的油纸伞。
船副先生要比厨师先生敏锐许多呢。
佩奇不再与马尔科对视,她将罗宾的通缉令折了几折放进口袋里,然后借着遮挡顺势从戒指里拿出三颗猫眼石,“这里应该有可以置换贝利的地方吧,带我去换点钱好吗?或者你跟我换也可以。”
那是三颗蜜黄色的猫眼,在烈日下反射出细窄明亮的光,确实如它的名字那般,像是猫的眼睛。
身为四皇的船副,马尔科见过的金银珠宝说不定要比某些小国的国王还要多,所以他轻易地判断出了那些猫眼的品质——是金绿猫眼,三颗都在10克拉以上,单枚市值一千九百万贝利左右。
估完价的马尔科没忍住抽了抽眼角,“法布提港应该是换不起你这三颗宝石yoi,先收起来吧。”他完全没提自己能不能换的事,也没问她为什么能拿得出这种级别的宝石,他只是多嘱咐了一句,“不要在海贼面前拿出这些东西。”马尔科扫了眼四周那些被宝石吸引着停留脚步,又在发现是不死鸟守在一旁后急忙离开的人群,“更不要在不熟悉的地方拿出来啊喂。”
‘就是啊,你到底是对海贼有什么误解啊。’萨奇在伞里跟着帮腔,‘哪有海贼会老老实实跟你置换贝利的,海贼可是靠抢的!’
是啊,海贼是靠抢的,她知道,因为她见过。
海贼是会为了得到物资横着切开一个小镇的生物,是可以操控一个受人爱戴的国王屠戮国民的存在。
与之相比,收留不知底细的入侵者不说,甚至还会教导和保护身为入侵者的她,在吃下出自她手的食物时甚至没有怀疑过她会不会下毒。
真正失常的,明明是这些以海贼自居,却完全不海贼的人类才对。
佩奇依言收起宝石,但是她没有收回戒指,而是放进了腰包里。时间魔女突然对【海贼】这种群体产生了不大不小的兴趣,她看向正静静躺在腰包里的友人帐——这场社会实践,似乎,也没有那么无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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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买了一堆东西的是马尔科。
因为他答应了白胡子,要去采购船上“缺少”的物资。嗯,今天的船副先生也有在好好配合任性的船长大人呢。
回到船上后,开始对海贼感兴趣的佩奇,难得主动地开始找人聊天。
比斯塔看向居然没有一回船就扎进以藏休息室看书的佩奇,故意夸张着语气跟乔兹感慨,“哇哦,不愧是老爹,这是那姑娘第一次把下午的时间分给其他人吧。”
“奇迹啊。”
乔兹正在整理换下来的船帆,那些巨大的帆布在乔兹手里乖顺异常,他一个人就能叠好。
乔兹没打算搭理似乎正在看热闹的比斯塔,但,巧了,花剑也没打算放过自己的老伙计。比斯塔很有眼力劲的等乔兹把船帆收完才上手拉扯他,“走走走,咱也过去聊聊。”
“我可是好奇得很。”
被钳住的乔兹几乎是被拖动着拽向纽盖特的方向,可惜比斯塔只拖动了前几步,在乔兹有所反应之后,被拽住的就变成了花剑本身。毕竟在力量的角逐上,这艘船里还没人比得过这位钻石人。
当然,是在不把老爹算在内的前提下。
“你过去凑什么闲。”他轻而易举地将同伴拎走,“过来跟我一起给莫比迪克号铲藤壶。”
“什么啊!你难道没有好奇心吗?!”被迫悬空的花剑开始不服,“等会儿再铲不也可以吗!”
“不行。”乔兹面无表情地拒绝了比斯塔的提议,冷酷的不得了,“就现在。”
在吵闹二人组互相嫌弃时,被佩奇搭话的纽盖特同样有些意外,但其实佩奇会选择他的理由很简单——在粗浅地了解过一遍这个世界的通用规则后,她已经明白在海贼的世界里,是一王四皇七武海的金字塔结构。既然身边刚好有一个身为四皇的海贼代表,那正试图观察【海贼】的佩奇自然会优先选择他。
666cm的人和178cm的人并排坐在船头的护栏外,身高的差距带来了强烈的视觉冲击,让每一个路过他们的船员都不由自主地看一眼,再看一眼。
没办法,毕竟那画面实在是有点割裂。
像是有宽尾凤蝶无声地落在山脚,那山有多巍峨,那蝶就被衬托得有多脆弱。
“你生了很严重的病吗?”自带椅子前来的佩奇十分自然地坐在纽盖特身边,她看向那些仿佛一直挂在他身上的点滴输液管,“什么时候才能治好?”
纽盖特扫了眼扎在身上的那些针头,无所谓地笑着,“谁知道呢。”
他就那样坐在自己特制的加大版船长靠椅里,懒散地靠着软垫,在莫比迪克号的鲸鱼脑袋上晒着太阳。因为久违的配合治疗,所以无论是被故意使唤的马尔科,还是守在护栏里侧的随船护士们,都很欣慰。
佩奇学着纽盖特的样子,也靠向自己的椅背,“可是如果一直治不好,你就会一直无聊下去吧。”
时间魔女扬起自己的头,她目不斜视地与海上皇帝对视了起来,“不是吗?”
以藏有写日记的习惯,只是他的那些日记,比起私人记录,更接近航行日志。也不知道是以藏忘记将日记从纸箱里拿走,还是他特意放在那里给她看。总之,佩奇从那本写满了通用语的厚本子里,看到了白胡子海贼团曾经的冒险经历。
那是要比现在精彩上一万倍的生活。
他们可以将船开到天上,可以在落雷的岛上开宴会,还可以顺着瀑布逆流而上,然后在闭关锁国的地方捡到会说话的猫和狗,并拐跑以藏的大名。
与后期用钢笔记录的笔记不同,以藏的日记通篇毛笔字,那种自带时代气息的书法让阅读日记的佩奇觉得自己是在看一本古老的游记。
而游记的主人公正是面前这个身如山岳,却已然被迫沉寂的男人。
与那些可以酣战十天,再彻夜痛饮的过去相比,现如今这种每天晒晒太阳,然后坐在高处笑看船员间插科打诨地生活,他真的,会满足吗?